5.冤家晝鴉

　　艷陽高照，不知不覺已經挪到了頭頂，縮短了影子的長度。

　　陷入沉默的莫良眸光一閃，忽然抬頭，他拉了拉旁邊好像情緒也不高的駱傳振：

　　“嘿，嘿嘿！”

　　“怎么了？”駱傳振扭頭，“是還想要問什么嗎？”

　　“不是，我有個想法。”莫良扭回頭，“我記得張絮茹的能力不是可以轉化事物到它的對立面嗎？那是不是可以將我們的副作用變成正面作用呢？”

　　“呼！”駱傳振吐了口氣，低下眉頭，“那你知道她的副作用是什么嗎？”

　　“…”莫良頓住興奮的表情，扭回頭攥住墻面凸起，視線第一次落在樓下那無限縮小的街道，微微發暈。

　　以為想到了某個明策的我，心臟忽然抽搐了，臆想永遠只是在做夢，它在面對現實的時候多么無力…

　　“抱歉…”最終，莫良只是垂眸這樣說了一句。

　　“沒事啊，畢竟你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能力和副作用呢。”駱傳振扭回頭來看著莫良，輕輕笑了起來，“不過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么？”莫良抬頭，對上了駱傳振認真的眸子。

　　“你是真的決定加入我們了嗎？即便在幾天后得知自己能力的副作用！”

　　莫良垂眸，聲音低迷，“如果不加入呢？”

　　“我們會剝奪你體內的夜鴉，封印進百妖譜！”

　　駱傳振嚴肅的話語使我陷入了糾結，是成為妖人肩負著責任的同時承受負面，還是做回普通人就這樣度過一生呢？我明顯害怕了，我無法知道我的副作用會給我帶來怎樣的影響…

　　“能等我幾天嗎？”莫良抬頭，面露猶豫。

　　“這個得問隊長了，呵呵！”駱傳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畢竟我這話可是代替隊長問的。”

　　“我答應了。”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莫良扭頭，發現原來不知什么時候季秋楠三人已經回來了。

　　“抱歉…”莫良扭過身子跳下圍墻，心里有些煩悶。

　　“人性，都存在懦弱的一面，沒什么值得說抱歉的地方。”季秋楠掏出一只香煙點燃，含在嘴里，煙霧迷蒙了她的臉，“包括現在的我，每一次使用能力都在心驚膽顫，這是責任和私心的交織，更何況，你也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呢！”

　　莫良將手伸進衣兜，用力攥緊，這才扭頭看向面無表情的張絮茹，凝眸，“張絮茹，你的副作用是什么？”

　　“感情表達的缺失。”話語清淡，張絮茹輕輕看著莫良的眼睛。

　　“什么意思？”

　　“不會哭不會笑，甚至最后連一句我想要說出口的含有感情的話都不行了。”

　　“…”莫良張開嘴，眼眸顫動著，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她會是那樣的表情了…

　　低下眼眸，莫良靜靜看著自己的腳尖，咬唇：“那你為什么會選擇加入她們呢？做一個普通人不好嗎？”

　　“因為，好不容易捕捉到另一個世界的存在，這是希望呢！”張絮茹平靜的面容下，心臟卻在瘋狂跳動，她要表達的真正意思是——她抓住了莫良暢想著的世界，她會成為他的希望！

　　莫良沉默了，他陷入了迷惘，許久，他才抬頭看著電弧，“能送我回家嗎？”

　　電弧看向季秋楠，眼里透著詢問。

　　“回去找母親撒嬌哭訴一下也好，呵呵。”季秋楠放下煙頭，抿起紅唇笑了。

　　“誰要撒嬌了！”莫良咬牙，從牙縫里憋出三個字，“臭女人！”

　　“我靠…”走過來的駱傳振一臉震驚，他沒想到莫良居然敢這么說隊長。

　　季秋楠眼睛一瞇，長長的睫毛抖動了一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

　　“…”莫良瞪大眼睛，臉色發紅，“你這個老女人！”

　　電弧眼角一顫，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上前拉著門欄里跑路的時候，忽然見到隊長伸出手輕輕揮動，頓時，一片白色的羽毛圍住了莫良的身體，遂又很快消散。

　　莫良怔住了，他的瞳孔一點點放大，又忽然縮成針狀，表情充滿了恐懼。

　　“啊——”莫良扭曲著臉，忽然跪倒在了地上，忽然，嘭的一聲，他的身體化作了一捧黑色的羽毛。

　　頂樓的幾人都怔住了，為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

　　“隊長，他…”駱傳振想要說什么的時候，又見那些黑色羽毛緩緩聚攏，恢復成了莫良的樣子。

　　“哈哈哈”莫良雙手撐地，劇烈喘息著，眼中甚至還藏有之前的恐懼。

　　“你激發了自己的能力了？”季秋楠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莫良抬頭，迷茫地看著眼前的這幾道身影，“我記得我不是被丟下樓了嗎？”

　　“那是我的能力——未來記憶強加！”季秋楠走上前，輕輕蹲在莫良身邊，秋紫色的右眼直視著他，“我剛剛給你強加了一段被我從樓頂丟下去的記憶，呵呵！不過好像無意中激發出了你的能力呢！”

　　“…”莫良低下頭，好一會才緩住情緒，他蠕動著嘴唇，“送我回家吧！”

　　“嗯——”季秋楠收回目光起身，轉身看向電弧，“那就送他們回去吧，電弧！”

　　“好的，隊長！”電弧應了一聲，周身電光炸裂，一陣迸發之后，除開季秋楠，其他幾人都消失不見了。

　　“夜鴉…”季秋楠含著香煙走到邊上，看著城市里林立的高樓大廈，輕輕起唇，“希望不會被回收吧，是吧，晝鴉小可愛！”

　　“噶——”忽然，從季秋楠的右眼里鉆出一只純白色的烏鴉，撲騰幾下后落在她的肩膀上，它那秋紫色的言中國透著不滿，“說了幾遍不要叫我小可愛，我是公的。”

　　“呵呵呵。”季秋楠抿嘴一笑，“夜鴉是你冤家吧？”

　　“哼，那個黑婆娘，當初老子追了它上百年都沒答應我的求愛，最后在我要死的時候才說她也喜歡我，臭婆娘，一點都不坦率！趁現在它還沒有蘇醒意識，我們要好好地玩弄她的宿主。最好讓那個小子喜歡上你，追求你而不得！”

　　“呼！”季秋楠吐出一個煙圈，“抱歉，我是不會滿足你的惡趣味的，因為我不喜歡比我小的男生。”

　　“嘎嘎！”晝鴉怪叫幾下，又鉆回了季秋楠的眼里。

　　“67號圖鑒…”陽光灑落，透進季秋楠的眼中，那里蘊著一抹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