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殺豬

　　孫妍使用了貔貅空間里，小鳥游六花的專屬魔法“漆黑之盾”。

　　她輕輕的一個彈指，桌上的一盞油燈燃了起來，但是在漆黑之盾的遮擋下，外頭的人，哪怕是直接從窗外路過，也無法發現屋內的光亮和人影。

　　這點小小的光亮，卻讓慕憐蓉輕輕的顫了一顫，驚慌地看向周圍，及至發現她們被一股神秘的般的黑暗“罩”著，方才略微有些放心。

　　竺詩青道：“蓉嬸嬸，小年他…”

　　慕憐蓉輕聲道：“他在外頭睡著。”看著竺詩青，淚眼婆娑：“青青，你真的不應該回來的。”

　　竺詩青低聲道：“他們說，只要打開了圣殿，就會將娘親放出，也不會再追殺我們。”

　　慕憐蓉流淚道：“他們的話，如何能夠信得？圣殿已經上千年不曾打開，打開后會是什么樣子，除了那幾位長老，其他人怕是誰也弄不清楚。他們害死了你父親、你叔叔，就算打開圣殿后真的不再需要你，又怎肯讓你們就這樣離去，日后回來找他們報仇？即便是現在，我和小年之所以能夠活著，也是因為你還活著，只要你還活著，新的圣子未出，竺家就仍是王室，他們自己相爭不下，就還得捧一個竺家的人在臺面上，哪怕是一個孩子。等你一死，他們生怕下一個圣子又或圣女，又在竺家出生，必定會把竺家所有的人全都殺了。”

　　拉著她的手，哽咽道：“只有你活著，我們也才能好好活著。”

　　竺詩青哭道：“蓉嬸嬸…”

　　孫妍略一沉吟，看向慕憐蓉：“這幾年里，你可有再看到青青的母親？”

　　慕憐蓉搖頭道：“他們說是將她囚禁了起來，實際上。我卻也從來不曾見過她，竺家的其他人也都不曾見過。”

　　孫妍道：“竺榮軒和竺榮鴻分別投靠了屠陽家和鮮家，他們也都沒有見過。”

　　慕憐蓉手指緊緊抓著桌沿。蔥玉般的手指上，青筋隱現。最終卻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孫妍心知，為了能夠活下來，這個女人這幾年里，的確是用了許多迫不得已的手段，吃了不少苦。她沉吟道：“竺榮軒和竺榮鴻也都是竺家的人，他們怎能確定，那些人不會在青青死后，把他們也殺了。以防下一位圣子又或圣女，不會在他們的后代出現？”

　　慕憐蓉無奈的道：“那兩個蠢貨，他們把他們的女兒分別嫁給了屠陽家和鮮家的人，以為這樣子就能夠保住他們。”

　　孫妍點了點頭，圣子又或圣女的出現，跟“血統”有極大關系，竺家既然已經出現了一位圣女，那就意謂著，他們擁有被這種傳承所認可的，比其它幾家更為“純凈”的血統。對于其他幾家來說，竺家的女兒同樣也成了一種“資源”。不過竺榮軒與竺榮鴻真以為，他們現在為這幾個門閥做事。事后那幾家會因為他們的功勞、又或是看在他們女兒的面子上放過他們，那只能說他們有夠蠢。

　　慕憐蓉拉著竺詩青的手：“這一次，長老會似乎真的是要打開圣殿，火危、三危、祟危這幾個地方的人，也都參與了進來。你父親的義弟段成，領著反叛軍在外頭窺視著，羽危國現在亂得很，你…你千萬要小心！”

　　竺詩青流著淚：“蓉嬸嬸，我不會有事的。你和小年也要好好保重。事情結束后，我帶你們一起走。”

　　慕憐蓉垂淚搖首：“我已經是臟了身子的女人。能不能活下去，早已經無所謂了。如果有機會。就把小年帶走，只要他能好好的活著，我怎樣都好。”

　　孫妍又向她問了一些，與羽危國當前局勢有關之事，慕憐蓉知道的，其實也不算太多，畢竟她等于是被軟禁在這所謂的“王宮”之中，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通過旁擊側擊而來。雖然如此，卻也讓孫妍對當前的局勢，有了進一步的判斷。

　　最后，她看著慕憐蓉道：“我再問你一事，青青的七堂叔竺榮燥，在落羽城中算是哪方面的人。”

　　慕憐蓉咬牙切齒的道：“竺榮軒和竺榮鴻分作了兩派，分別投靠了屠陽家和鮮家，竺榮燥乃是竺榮鴻的人，前些日子，他被竺榮鴻找去做事，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孫妍略一點頭，心中已是了然。鮮家與竺榮鴻是竺榮燥背后的人，那雪兒的死就與他們脫不了干系。

　　慕憐蓉小聲的道：“鮮家在落羽城里，勢力龐大，聽說現在更與火危之地的共工一族暗中勾結。竺榮鴻背靠他們，你們既然已經入了羽危城，暫時還是不要與他們作對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孫妍沉吟，輕嘆道：“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看來也只能暫時隱忍。”頗為無奈的樣子。

　　與慕憐蓉談完話后，孫妍帶著青青，回到了石閣。

　　將金貔貅喚出，帶著青青進入貔貅空間，指點了一下烏孫芷藍和魔法少女們，又開始教給她們仙家口訣，配合龍兒煉制的飛丹，踏入仙道。

　　從極高之處的天窗灑下來的光亮，由暗轉盛，天開始亮了。

　　白日時，孫妍帶著青青，踏入正前方大殿，只見慕憐蓉帶著她的孩子竺年在這里，似在說著什么。

　　竺年名義上是羽危國的“王”，但實際上不過是個懵懂的孩子，隨著母親一同坐在大座上，茫然地看著周圍，早就已經坐不住了。

　　孫妍微笑地向他招了招手：“我們要到外頭玩兒，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竺年睜大眼睛，從小被關在這里的他，實際上從未見過外頭的樣子，此刻看到這美麗的堂堂，和他早已沒有什么印象的堂姐要帶他去外頭，既想去，又膽怯的回過頭來，看看其他人，又看看他的母親。

　　孫妍微笑著：“別怕！”

　　竺年按捺不住，三下兩下的奔了過來。青青牽著堂弟的手，隨著孫妍往外頭行去。

　　竺榮軒臉色微變，想要上前攔阻，卻又想到屠陽家傳過話來，先不要激怒這個叫孫妍的女子和青青，一時猶豫不決。竺榮鴻卻早已搶先一步，攔在孫妍前方：“妍姑娘，青青小姐，小年這孩子乃是羽危之王，不能隨便外出…”

　　刷！血光暴散！

　　一道劍光從下往上撩起，瞬息間耀花了所有人的眼。其中，竺榮軒自身的武學，在竺家里已經算是出類拔萃，又得了屠陽家暗中的指點，然而即便是他，看著那耀目的劍光，竟也無法反應過來，只覺得那閃亮的光芒，仿佛從他的雙目刺入了他的腦袋，令得他整個腦殼空空如也，緊接著便是一抹血紅，侵蝕了那一片熾白。

　　一聲慘叫震徹了殿宇。

　　往上倒滾的一線血色，有若打碎了那光罩一般的熾白，熾白碎散之際，眾人驚慌看去，只見竺榮鴻整個人向后拋飛，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血水濺起，落下，撲撲撲的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胯下盡是鮮血，一道劍痕直直的，從要害往上，將他開膛破肚。

　　肚皮破開，卻沒有死，冒著熱氣的腸子隨著他雙腿的蜷縮，從破口不斷的往外淌，互相打結，滿地都是。殺豬般的叫聲響蕩不體。

　　孫妍看了看手中寶劍，隨手一擲，寶劍劃過虛空，釘在遠處的石柱上，嗡嗡作響，血珠在劍身滴滴打落。反正只是從玄兵圖騰里隨手造出的玄兵，沾了畜生的血，她也懶得要了。

　　整個大殿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竺年早已被青青摟了過來，蒙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到竺榮鴻此刻的慘況。其他人卻是盡冒冷汗，這位妍姑娘的出手，不但突然，而且實在太快，竺榮鴻的本事其實不弱，卻連反應的時間都無。竺榮軒更是額頭臉色蒼白，冷汗淋漓，如果剛才去攔她們的是自己…如果剛才去攔的是自己…

　　慕憐蓉亦是睜大眼睛，看著被剖開命根，劈破肚皮，倒在滾滾熱腸中嚎哭不止的竺榮鴻，又看著仿佛隨手用蒼蠅拍拍死一只蒼蠅般，分花拂柳，毫不在意，牽著青青裊娜前行的妍姑娘，瞠目結舌，說好的“不得不低頭”呢？說好的“暫時隱忍”呢？

　　明明腸子外流，竺榮鴻卻只顧捂著腹下嚎叫，兩手盡是血水。慕憐蓉看著他的樣子，雖然覺得竺榮鴻被劈中的地方，跟這位妍姑娘天仙之姿、人間尤物、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的畫風有些不對，心中卻也是一陣暗爽。

　　至于孫妍，就這般帶著青青和小年，漫步而出，渾然不顧身后眾人那驚懼、呆滯、不知所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