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炎心知,他剛才之所以能夠逼退眾魔頭,主要靠的還是霸世戰袍和掩日劍。雖然不愿意將她們卷入,但是這種情況,也只能先借她們一臂之力。
于是,便請墨鏡和大頭妖童回頭將這里的情況告知貞英夫人,并上報天庭。等墨鏡和大頭妖童離去后,他們一同來到虛空之門前,香香與美舞仙子一同騎上冥兒所化之九幽冥鳳,廣良平御著赤霄劍,霸世六仙子卻是祭出了一件飛天梭,此梭名為九杼泰英鉆天梭,有摯電飛云,遁入微塵之效,乃是一件瑤池法寶。金金有地游之能,再加上這可以遁入微塵的鉆天梭,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霸世六仙子與金金一同藏入九杼鉆天梭,孫炎以陰陽寶鏡,逼開內中五濁之氣,或是御劍,或是御寶,或是乘鳳,他們飛入虛空之門,越過混沌,脫離冥界…
仙界,廣寒宮。
龍兒獨自一人,躺在廣寒深處的蟾玉殿內。
美舞私自下界的事,已經被天庭知曉,身為她的玉女的詩綾、畫蕊、采采都被叫去問話,也不知結果如何。
她知道,就算美舞能夠平安回來,身為嫦娥仙子私自下凡之事,天庭也不可能不追究。然而此時此刻,這些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希[一本讀][.[yb][du].]望他們能夠回來,好好的回來。
蓋著云光繡的薄被,她側躺在紫檀床上,蜷縮著身子。
為什么,自己總是這般的沒用,什么也幫不上忙?
為什么,自己就只能在這里等待,不斷的等待?
萬一他們真的出了事,萬一他們再也無法回來…她無法去想象,那樣的后果。
她起身。飄出了蟾玉殿,來到了后方的瀑布下。
瀑布刷下,打濕了她身上的睡衣。在瀑布之后的石壁里,她取出那本,深藏了許久的,黑色的書。
她將那本神秘的書,輕輕的拿出,哀傷地看著它。
然后,便抱著它,緊緊的抱著它。跪倒在天水中。
讓他們,好好的回來…一定要讓他們,好好的回來…求求你…燕引雛…
混漠世界,一處山頭。
身穿黑裙的女子坐在山崖上,看著遠處緩緩落下的、黃昏的落日。
她有著黑色的、美麗的秀發,在風中,秀發輕輕的飄動著。她那黑色的收腰裙,亦隨著天風,勾勒著她美麗的身材。
這是一個有風、有日的黃昏。
這是一個蒼涼。而又混亂的世界。
她坐在那里,看著逐漸落下山頭的夕陽。雖然是一個這樣的世界,但是當往天際收束而去的陽光,將那蒼涼的天空染出暈紅時。卻依舊顯得美麗。
這是一幅難以捉摸的、畫一般的美景。
她抬起頭來,看向天空。
這個聲音是…龍兒嗎?
枯敗的森林里,躺著一只螭龍。
太陽已經往山頭落去,這是一片。已經沒有鳥獸,到處死寂一片的森林。樹上看不到綠葉,到處都是的氣息。沒有這個秀節該有的蟲鳴,沒有夏日曠野中應有的芬芳。
周圍的樹木,滿是枯虬,暗黃的葛藤凌亂地掛著。
螭龍化作一個的女孩,倒在那里,靜靜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活著。
最后的陽光,從枯枝和葛藤間射下,照著她臉上那可怖的刀傷。雖然不再滴血,那長長的傷口,卻依舊翻著紅色的血跡。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這一路,已經殺了太多的人,卻依舊填不滿她心中的空虛。
這一路,已經毀掉了太多的村莊,卻依舊毀不掉那內心深處無法抑制的痛。
為什么會這么的難受?為什么會這么的悲傷?
我到底是誰?我…到底要做些什么?
不如,就這樣子,一直躺著,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死掉。
然而,就在這般想的時候,冥冥之中,似是有一種聲音,從遙不可及的上方,傳入她的心靈。她雙手撐地,的嬌軀抬起些許,睜大眼睛,看著蒼涼的天空。
是誰?那個聲音是誰?她是…龍兒?
龍兒是誰?我又是誰?
她彎起身子,有若跪伏在地,發絲披下,有若黑瀑。
忽的一個抬頭,仰天大叫。她的叫聲,在這空寂的林中傳蕩,不停的傳蕩,卻已驚不起任何的動作。
這是一片死寂的森林!
我…到底是誰?
孫炎、廣良平、香香仙子、美舞仙子、霸世六仙子、金金數人,一同在洞穴深處飛掠。
廣良平道:“雖然穿過了虛空之門,但這里的土石,與我們在虛空之門的另一邊,并沒有太多區別,看來這里果然是無底洞的上半截。不過此間的玄氣,與冥府的陰氣完全不同,我們的確是,已經離開了陰間。”
陰陽寶鏡雖有洞徹幽冥之能,但并無法直接照穿土石,倒是霸世戰袍中的昆侖洞照鏡,能夠直接照透土石,帶著一定的“透視”功能,雖然范圍并不太大。
霸世六仙子中的桐桐,手持昆侖洞照鏡往他們的上方照去,不斷掃視著前方,查看有無埋伏。
廣良平與孫炎飛在最前方,一邊小心翼翼的戒備著,一邊說話。廣良平贊道:“適才炎兄弟一劍化周天三百六十星,果然了得。”
孫炎無奈道:“剛才只是穿上了霸世戰袍,方才能夠完成星移斗轉。現在再試了一下,卻又無法再做到‘自成天地’,還是不及良平兄,就算未借助外力,也已經能夠做到‘陰逆陽違’。”
廣良平苦笑道:“那個時候,實是逼到絕路,硬著頭皮強迫自己做出,后來再試。一時卻又無法做到,只是模模糊糊有那種感覺。”
兩人相視一笑。
杜香香騎著冥鳳,追在他們身后,回過頭來,見美舞心神不寧的樣子,于是反手將她握住,輕輕的道:“我們一定會把你妹妹救出來的。”美舞仙子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似這般,不斷找路,往上飛了許久。黎黎道:“為什么還沒有找到那些魔頭?”
孫炎沉吟道:“雖然我們靠著昆侖洞照鏡,能夠不斷找到通往上方的路。節省了繞彎路的時間,但他們必定是事先探過路的,為了不讓他們發現,我們又刻意延遲。若是他們進入這里后,并不停留,直接往外飛,要追上他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靠著昆侖洞照鏡的透視能力,他們不斷趕路。但是這無底洞內,實在是過于復雜,既深且廣。不知不覺間,他們竟在這無底洞內部。耗費了近兩天時間,最終方才成功脫出,出了無底洞。
廣良平與孫炎最先從無底洞洞口飛出,孫炎低頭看去。只見他們腳下,是一座郁郁蔥蔥的山峰,樹木雖多。一眼看去,卻也普通,而無底洞的洞口,被亂木掩埋,若不是知道這里有洞,一般的仙神,就算從上空飛過,也難以覺察。
廣良平道:“看來這山便是陷空山,陷空山本身并非什么名山勝地,只是因內藏無底洞而得名。”
孫炎道:“沒能找到那些家伙,不知道他們是已經離去,還是藏在無底洞內部的某個地方。”無底洞內實在太大,他們也沒有辦法全都搜遍,只是先找路出來,先確認這外頭的狀況。他看向那蒼白的天空,云端之上,罡風層上,戾氣逼人,他道:“看來,我們的確是已經進入了混漠世界,就是不知道,這陷空山目前又在無底洞的哪個方位。”
杜香香、有琴美舞、冥兒、霸世六仙子、金金也紛紛飛出。香香從她的百寶囊中,掏出一個粉紅手機,按了幾個鍵,放在耳邊,放了一會,道:“沒有辦法跟金凰姐她們聯系,信號好像被什么東西屏蔽掉了。”
廣良平道:“帝姬會往這邊趕來?”
杜香香搖頭道:“說是這般說,但實際上,在我離開良常山的時候,天庭仍是不知道無底洞在混漠世界的具體位置,斗部亦只是派人請瑤瑤和瘟皇大帝兩方,一同幫助尋找無底洞。”緊接著疑惑的道:“手機無法打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黎黎飛到高處,將手指去,道:“你們看那里。”
他們對望一眼,一同騰起身形,同時看向黎黎玉手所指的方向,只見山外遠處,一座高大莊嚴、散出金光的城市矗立在那,城市的中央,有一座四方寶塔,直上云霄,有插天之勢。
美舞仙子訝道:“這個…”
杜香香道:“莫非是…”
孫炎與廣良平一同往她們看去,香香與美舞兩位仙子都是靈寶系的,在學識這一方面,一般來說,自是要勝于他們這種存神系的劍俠。
杜香香道:“這座城市,只怕是維摩詰城。”
廣良平道:“維摩詰?”
杜香香道:“乃是阿閦佛成佛前所在土地之國名,許久以前便已滅亡,阿閦如來成佛后,因他曾是維摩詰國的子民,于是便在阿比羅提世界內,建了這座維摩詰城,城中有一座無量光四門寶塔,塔頂塑有阿閦金身。神魔大戰之前,阿閦如來時常在這四門塔,開壇講座,因阿比羅提世界乃是佛土,能夠轉生到這個世界的百姓,俱是佛子,因此,每到阿閦如來開壇之時,四方百姓云集而來。但是在混漠世界形成的過程中,時空混亂,這維摩詰城,一時間也不知道被移到了哪里。”
孫炎道:“看那城中寶塔,有金光散出,將整個城市籠罩在內,那個是…佛光?”
杜香香道:“在阿比羅提出事之前,整個阿比羅提世界都是清靜佛土,佛國上的所有土地都被佛光照耀。但是在阿閦佛隕落后,阿比羅提世界就已經不再是佛國,雖然如此,一些寶剎仍有佛光。這無量光四門佛塔既然仍有如此佛光,這維摩詰城內,必定仍有菩薩坐鎮。”
廣良平吁了一口氣:“既然有菩薩坐鎮。我們不妨前去拜訪,請他協助我們,調查那些魔頭的去向。”
孫炎略一思索,亦是點頭。在阿閦佛隕落后,雖然阿比羅提世界里,有許多菩薩受到彌漫在整個阿比羅提世界的無明戾氣影響,或是發瘋,或是發狂,但亦有一些菩薩,能夠仗著強大佛力、高深修為。維持著佛門清靜、空明之心。那些狂化的菩薩,就像是入魔后的魔頭一般,往往神通更大,更難對付,但卻已無法再發出佛光,故此稱作“暗菩薩”。
在這種整個罡風層都被無明戾氣覆蓋的世界里,維摩詰城既然仍有這般,能夠照徹全城的佛光,令整個城市依舊維持著“清靜佛土”。那就證明,坐鎮此間的,必定是位擁有深厚佛力,且未受無明戾氣影響的大德菩薩。
當下。他們一同往山下飄去,一路上,只見這里,耕者種田。樵者來去,一切井然有序。在目前的混漠世界里,還能看到這般太平景象。顯然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來到城門處,城門內,并沒有兵將駐守,進入城中,只見這里,不僅被佛光籠罩,亦是香氣盈滿,街頭繁華,城中子民安居樂業,一切井然有序。
廣良平見街頭,一個老者拄著拐杖,方自從茶樓出來,于是上前問道:“這位老丈,我觀外頭已是妖魔四起,到處都是殘破之象,這里卻是一片詳和氣象,不知坐鎮此間的,乃是哪位圣賢,哪位菩薩?”
那老者呵呵的道:“幾位,是從外地來的吧?聽說如今天下大亂,到處都是妖魔作祟,幸好此地有我佛庇護,幸何無事。”
廣良平道:“我佛?卻不是老丈所說之佛,是哪位如來?”每一個世界的佛都不相同,一般主世界人們所說的“如來”,專指釋迦牟尼佛,而阿比羅提世界以前的如來,則是阿閦如來。但是現在阿閦如來已經隕落,甚至連阿比羅提世界都已經不在,成為了混漠世界的一部分,目前的混漠世界,應該是沒有“佛”的。
老者雙目一瞪:“什么叫哪位如來,如來佛還能有好幾位的么?”
如來佛自然是有許多的,但在這個東西對于凡人來說,并不是那么容易解釋。香香仙子上前施禮,道:“請老丈賜教佛尊之名號,我們好前去禮拜。”
老者笑道:“你們好沒見識,以前的佛尊乃是阿閦如來,傳聞阿閦如來已經離去,如今普天所拜的,乃是新近成佛的妙香象佛。”
妙香象佛?幾人對望一眼,一時間,都想不起佛壇上有哪位佛尊有此名號。旋又想到,若真的是新生之佛,那豈非意味著,他是神魔大戰、諸佛沉寂后新生的第一位佛?若是混漠世界真的有人能夠菩提證道,新佛出世,那對天庭和靈山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正疑惑間,西邊傳來哄然之間,百姓蜂擁而去。
那老者喜道:“佛尊回城了!”也不再與他們說話,急急忙忙,隨著人群往西擁去。幾人往西方看去,只見城西方向,焚音湊起,佛光大盛,天女散花,漫天奇彩,不經意間,朵朵蓮臺不斷綻放,五色祥云漫空盤旋。
杜香香欣喜的道:“如此氣象,莫非真有新佛出世?”
有琴美舞卻道:“若真的新佛出世,靈山不可能全無動靜。廣意上的‘佛’字,其實是將菩薩也包含在內的,我覺得應該是哪位菩薩。”
不管怎樣,是“佛”也好,是“菩薩”也好,這佛光總不是假。而且,雖然從理論上說,“佛”要比“菩薩”高上一級,但從神通上來說,倒也并非全都如此。想要證身成佛,必須要完成自覺、覺他、覺行圓滿三項。而“菩薩”一般只有自覺和覺他兩項,想要“覺行圓滿”,就必須完成大愿,而能不能完成大愿,很大程度上要看他所許的大愿到底有多大。
就如阿閦如來的大愿乃是于“一切人民蜎飛蠕動之類不生嗔恚”,與“阿比羅提世界佛剎之下三惡道”,雖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比起地藏王菩薩的大愿“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可以說。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阿閦如來完成了他的大愿,覺行圓滿,固而證得菩提,而地藏王菩薩,因他許下的大愿,乃是救渡一切眾生,使十八重地獄、八熱地獄、八寒地獄再無受罪孤魂,可以說,根本沒有完成的可能,于是只能是菩薩。
只是。地藏王雖是菩薩,但是其神通和在佛門中的地位,實際上是要高于絕大多數“佛”的。
但是不管怎么說,佛與菩薩都是有佛光的,他們的區別主要是在于有沒有“覺行圓滿”。而菩薩的佛門弟子施展佛光,則需要在心中先觀想出“佛”又或“菩薩”,然而才使用對應的佛光,正如孫炎每次使用“能滅無明黑暗”之佛光,都需要先在心中觀想出大日如來。再手捏大日如來根本印,口誦大日如來真言,這佛光并非他自身佛光,而是大日如來之佛光。假他之手施出。
雖然不知道,這位妙象香佛是哪位佛又或者哪位菩薩,但佛光總不會假,幾人自是隨著大隊伍。一同趕往西邊廣場。來到那里,只見散花天女越來越近,一尊大佛乘九品蓮臺。寶相莊嚴,身后跟著眾多羅漢、高僧,浩浩蕩蕩,焚頂燃指。
杜香香一眼看到那佛尊,忽的喜道:“原來是香象菩薩!”
她乃是下一代的摩利支天,所謂“外現天女相,本是大菩薩”,摩利支天這一果位,原本就帶有菩薩屬性,實為“光明佛母”與“斗姆”二者合一,為佛道并談后的重要果位,再加上她知識淵博,對于佛壇自是頗為了解,一眼認出這尊菩薩,乃是原阿比羅提世界中,被認為最有希望接替阿閦如來的一位菩薩,他本是寶海第十王子,受阿閦如來所感而成菩薩,曾于靈山立誓,阿閦佛之愿就是他之愿,是以,他的大愿與阿閦如來一般無二,被認為是阿閦如來在末世的繼承人。
既然是香象菩薩,杜香香自是再無疑慮,便要上前施禮,旁邊孫炎卻是忽的將她一拉,拉著她一同跪在蕓蕓人海之中,同時低聲道:“這菩薩有問題!”
恰在這時,香象菩薩的目光,亦在往這邊擋下,廣良平、有琴美舞、黎黎、桐桐等得孫炎示警,早已跪伏在地,藏于人群,連頭都不敢抬起。杜香香小聲道:“可是,他的確是香象菩薩…”
廣良平悄聲道:“他確實是香象菩薩,這點應該沒錯,只是他的佛光,似乎不太對。”
杜香香疑惑的道:“有什么問題?”這佛光極是莊嚴,即便是她,也不覺得有什么異常。
孫炎低聲道:“你看他的手!”
杜香香與有琴美舞悄然的抬起頭來,只見香象菩薩手中,托著一座玲瓏如意黃金寶塔,那塔上層層有佛。香香菩薩將手輕輕托起,佛光普照,大放光明,寶蓮層層綻放,諸佛寶相在蓮華中現身,引動群鳥翔舞、飛欣天瑞,百姓受瑞氣所感,滿心歡喜,紛紛拜倒,口誦妙象香佛號。
直等香象菩薩大隊飛過,維摩潔城子民依舊沉寂于心頭喜悅,久久不起。
孫炎、廣良平、杜香香、有琴美舞等人卻已是不敢在這多待,借著遁法,悄悄離去,直到來到安全之處,方才定下神來。美舞仙子道:“他手中之塔…”
孫炎沉聲道:“那佛寶,是夫人在地府里被閩天靈搶走的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它本是佛祖賜給托塔天王的靈山至寶,后來成了夫人的‘丈夫’。那佛塔方自被魔道搶走,就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和魔道有勾結。”
廣良平道:“他自身并沒有發出佛光,發出佛光的,是他手中的佛寶。既然他需要借助佛寶,才敢在人前顯跡,施展佛光,那就表示,他已經跌下了菩薩寶座,乃是一位…”
有琴美舞喃喃的道:“暗菩薩?”
杜香香轉過身來,看向香象菩薩遠去的方向:“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