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善惡之辯

　　孫炎、侯斐、吉小曼一同回到了芥子空間。

　　芥子空間里，封美坐在背靠椅上，對他們翻著白眼。

　　你們三個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兩個去泡妞，一個去泡仔？

　　星奕小和尚興奮地看著他們…下次帶我一起去？

　　他們等到許久，斗部的評價終于下來。

　　封美看向大屏幕，道：“上頭的評價是…一般。”

　　孫炎等盡皆錯愕…居然沒有算他們失敗？

　　封美將手往虛擬的屏幕一點，屏幕縮小，變成冊子出現在她的手中，她翻看著冊子，道：“這次的任務是，讓郭靖和黃蓉相遇并且相愛，而任務的最后，郭靖喜歡上了一個叫黃蓉的少女，黃蓉喜歡上了一個叫郭靖的少年…某種程度上也沒錯。”

　　汗，這樣也可以？

　　封美道：“不過穆念慈不管怎么說也是書里的重要女配，甚至可以說是二號女主，沒有喜歡上楊康，嚴重扣分。”

　　孫炎與吉小曼一同看向侯斐。

　　侯斐面無表情…關我什么事？

　　你這個拖后腿的…你就不會告訴穆念慈你的名字叫楊康？

　　“那個小世界里，時間流逝很快，”封美繼續翻著冊子，“就在你們等待的這段時間里，在那個世界里，幾十年已經過去。那個世界的郭靖和黃蓉最終沒有在一起，不過郭靖替南宋守襄陽的事還是發生了，另外…唔…”

　　孫炎問：“怎么了？”

　　封美道：“在駐守襄陽期間，郭靖去了一趟全真教，正好遇到霍都帶人攻打活死人墓，孫婆婆被人害死。郭靖及時出手，救下了小龍女，因為覺得她可憐，時常給她送些東西。時長日常，小龍女被他感動。跟著他一起去了襄陽，做了他的義女。”

　　孫炎說：“嗯…這樣也蠻好的。”失去了黃蓉的郭靖，和沒有了楊過的小龍女兩人相依為命，成為養父養女，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封美道：“長大后小龍女就嫁給了郭靖。”

　　我靠…

　　郭靖你不但老牛吃嫩草，居然還玩小蘿麗育成，搞父.嫁。我真是看錯你了。

　　縱連吉小曼也汗了一下…居然娶了小龍女？郭靖，我還以為你是個老實人…

　　星奕小和尚雙手合什，抬起頭來，雙目發光：“小羅麗…女兒…”

　　喂喂，你想做什么？

　　“師父，”吉小曼看著封美。“我還是不明白，這種‘經典任務’，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孫炎也不由得看向封美…不管怎么想，僅僅因為“郭靖喜歡上了一個叫黃蓉的少女、黃蓉喜歡上了一個叫郭靖的少年”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沒有把這個任務算作失敗，也實在是太離譜了些。

　　封美說道：“想不明白？”

　　吉小曼搖頭。

　　“這樣說吧，在那個小世界里。郭靖與黃蓉已經錯過了張家口相遇的機緣，他們的命運已經發生了改變，既然如此，把他們強行攝合在一起，到底又有多少意義？”封美看著他們，“所以這種任務，實際上跟郭靖和黃蓉都沒有關系，它考驗的就是你們處理問題的手法。以及完成任務的能力。在這樣的任務里，結果當然很重要，但過程也是同樣重要。”

　　孫炎與吉小曼一同點頭…這一點他們已經猜到了。

　　侯斐道：“但這次的任務，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應該算是失敗的…”

　　“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敗？”封美說道，“好吧。我們先不談你們這次的任務，我們先談上一次《紅樓夢》的相關任務。因為孫炎的強行干涉，晴雯的結局其實已經完全背離了她的警句，但是上頭并沒有因為這一點而扣他分。你們覺得這是為什么？”

　　她道：“因為這是善行，如果天庭因為一個人的善行而懲罰他，那所謂的‘功德’，和‘罪孽’到底有什么區別？神和魔又有什么區別？正如侯斐這一次出手救穆家父女，如果無限星辰因為這樣的善行而懲罰他，那我們想要培養的，到底是神還是魔？所以，上頭是不可能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扣分的，因為這個‘過程’體現了你們的善。但是，光有‘過程’還是不夠，有的時候還要看結果。”

　　孫炎道：“結果？”

　　“就以晴雯為例，”封美說道，“孫炎，在那個《紅樓夢》的小世界里，你救下了晴雯，且并沒有引發更嚴重的后果。在沒有不良后果的情況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你的‘善’。但是我們把結局稍為改一下，假設，你救了晴雯后，晴雯在無意中，又救了逃亡中的妙玉，妙玉恢復力量后開始報仇，殺掉了薛寶釵和林黛玉，同時養了更多的夜叉，害死了更多的人。你救了一人，卻害死了更多的人，那這到底是你的‘善’，還是你的‘惡’？”

　　孫炎沉默。

　　“我們再假設，”封美繼續道，“假設在那個任務中，侯斐跟你一起去了那個《紅樓夢》的世界，他在不知道妙玉本性的情況下救了她，緊接著妙玉就害死了更多的人，那他究竟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

　　吉小曼道：“我覺得，不管妙玉后面有沒有殺人，跟孫大哥和侯大哥都沒有關系，因為他們是救人的，至于他們所救的人，害死了更多的人，那是那個人的惡，跟他們無關。”

　　“那么，我們再來說另外一個故事，”封美說道，“這個故事記載于佛經之中，說的是佛陀的祖國迦毘羅衛城，遭到憍薩彌羅國的琉璃王的侵略，佛陀座下，神通第一的目犍連尊者，在得悉琉璃王大軍再次包圍迦毘衛城后，心生慈悲，以大神通將滿城的人裝入他的缽中。等琉璃王退兵之后，目犍連尊者打開缽，想要將百姓放出，卻發現缽中的百姓全都化作了血水。”

　　她問：“你們說，殺死這滿城百姓的，到底是誰？”

　　吉小曼道：“這個…”

　　封美說道：“是琉璃王？但是琉璃王雖然想要屠城，最終卻沒有在迦毘衛城里殺掉一人，這惡業怎么能算在他的頭上？這就像我們前面舉的例，侯斐救了妙玉，妙玉害死更多的人，妙玉害死的人，怎么能算在侯斐的頭上？同樣的，不管琉璃王本意如何，那些人總不是他殺的。那么，目犍連尊者是兇手？但他的本意是要救人，既然他的本意是善的，我們怎么能因為他的善而責備他？但是，雖然他的本意是善的，滿城的百姓終究還是死在他的手中…你們說這里的‘善’和‘惡’到底應該怎么計算？”

　　三人盡皆沉默。

　　封美繼續道：“再來說說你們，孫炎你救了晴雯，侯斐你救了穆家父女，斗部無法因為你們的善行而懲罰你們，但也絕不會因為你們胡亂‘改變劇情’而獎賞你們，因為你們其實并不能確定你們的善行會演變成什么樣的后果。這一次，你們的善行帶來的是好的結果，但如果有一天，因為你們的舉動，而引發了無法控制的災難，你們是否也有把所有惡果承擔下來的勇氣？或者說，就算你們想承擔…你們又承擔得了么？”

　　芥子空間里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