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莽給了周弋陽十分鐘的時間準備,他趁機去找了老板,和他說了唱歌的事兒。
老板看到鈔票之后,當即答應了下來。
周弋陽去借了一把吉他,慢吞吞地走到了傻子的位置。
“我們沒喝酒吧?”唐玥拍了下已經癱坐在椅子上,怎么都吃不下了的林萱兒。
“嗯,”林萱兒雖然吃得撐,可腦子還是清醒的,她當然記得自己沒有讓她們點酒:“你怎么這么說?”
唐玥用手肘撞了下林萱兒,提醒道:“你看,那個人長得像不像陽哥?”
這話一出口,蘇音和汪星蕊都坐不住了。她們同時抬起頭,目光落在了駐唱的位置上。
蘇音很納悶,她不過是低頭啃了一會兒手抓骨,為什么上面的歌手換人了,而且還換成了陽哥。
汪星蕊放下手機,看到周弋陽坐在椅子上,開始搗鼓吉他的時候,張大了嘴巴。
“真的是陽哥吧!我記得他說過,他就會兩種樂器,吉他和口琴。”
“我的天,”唐玥回過神來,發現其他客人也是一臉茫然,趕緊帶頭鼓掌:“陽哥牛逼啊,這是要露一手。”
客人中有不少守護星,還有幾個和她們一樣來放松的明星。他們都是認識周弋陽的。
看到周弋陽上臺了之后,先是和月少一樣感到驚訝。
不過很快他們就開始為周弋陽鼓掌和加油了。
很顯然,周弋陽忘了,他在大眾心里的形象還是很不錯的。大家看到他上臺之后,還是挺期待他會有怎樣的表演。
“那是周弋陽吧?我看著好眼熟。”
“就是他啊,弋陽娛樂的老板。不信的可以網上隨便搜一搜,就是他,照片是一模一樣!”
“他這是要唱歌?他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不應該是讓月少去表演嗎?”
“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小瞧了他。這個人不是做過很多我們看不懂的操作,結果證明他是對的。”
“你的意思是,他這又是在營銷么?”
寧莽很期待,他覺得周弋陽這首歌肯定不一般。
只要這首歌不垮掉,他并不介意把周弋陽帶進京圈,甚至給他更多的利益。
周弋陽很緊張。
這把吉他是傻子給他的,早就調試好了。周弋陽現在不過是裝模作樣地拖延時間,他太緊張了。
以前他都是站在舞臺下,后臺,看她們表演。
那時候他是那么氣定神閑,就算是《團隊無極限》的總決賽,他都沒有現在這么緊張。
要是一開口就跑調了怎么辦?
如果他唱錯詞了怎么辦?
要是…
太多太多的不確定性,對于觀眾來說,那是觀賞性拉滿了。
對于汪星蕊,林萱兒這種實力派,那是挑戰自我,那是超越自己的錄音室版本。
這一刻,周弋陽和唐玥,蘇音共情了。
原來她們每一次上臺,內心竟然是這么煎熬。周弋陽決定以后對她倆再寬容一些了。
“還唱不唱啊?”終于有人不耐煩地問道。
這難道是行為藝術表演么?
雖然這一首歌,他不需要系統,都能脫口而出。
可他還是悄悄打開了系統,對換這首歌之后,戴上了耳機。
熟悉的旋律響起,再盯著屏幕上的歌詞,他絕對不可能唱錯了。
寧莽對周弋陽的舉動倒是沒有懷疑,畢竟周弋陽早早寫好了這首歌,提前在自己手機里放一段demo也很正常。
然而即便是他,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是當周弋陽開口的一剎那,寧莽卻還是驚呆了。
無關于唱功,無關于音色,那一句句歌詞,伴著吉他的聲音,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突破了他所有的防線。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天邊的你飄泊在白云外 如果說先前還有人在惱怒周弋陽為什么不好好唱歌,為什么要坐在那里浪費時間。
可是當他開口之后,那像是詩一般的歌詞,像是一頭猛獸,撞開了他們的理智。
無數的回憶,翻涌而來。
無數的意難平,涌上心頭。
寧莽低下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場婚禮。他沒進去,像是個小丑一般遠遠地望著。
那一刻,他其實就明白,他們的愛終究是回不來了。由她,親手埋葬在了名為遺憾的故土里。
苦海翻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情人別后永遠再不來無言獨坐放眼塵世外 一開始大家只是靜默,可突然有一個人率先哭出了聲。隨后這哭泣就好像是具有傳染性一般,不少人都大哭了起來。
試問又有誰,不曾愛過一個求而不得的人呢?
那個人或許還存在于你的朋友圈里,可你不敢也不會發一條消息去打擾,只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那個人或許早就不在了,你們轟轟烈烈地在一起又撕心裂肺地分開,留下了一地雞毛。當你以為她對你而言,不過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時,某一天你們又相遇在街角。你們擦肩而過,甚至沒有勇氣說一句:
好久不見。
寧莽捂著胸口,不知怎么,他聽到這首歌,那些他以為過去了,看開了的畫面,又出現了。
原來他不曾忘記,只是忽略了。
那一次的離別,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場成人禮。
男孩變成男人,只不過因為某個瞬間,你學會了舍棄,學會了將就。
鮮花總會凋謝但會再開一生所愛隱約在白云外 “黃鶯,我想你了。”
一位男客人突然趴在桌前,大喊了起來。
他是這家酒吧的常客了,總是點一杯廣島之戀,坐在吧臺,聽著別人的愛恨情仇。
可惜,他也不是置身故事之外的過客。
那個叫黃鶯的女人,那個他約定終身的女人,還是走了。
不是出軌,沒有狗血,有的只是某天下午,因為一句話,她拖著行李,疲憊的背影。
“黃鶯,不就是外賣加個煎蛋嘛,我給你加就是了。”
寧莽搖了搖頭,他知道,不是煎蛋,也不是異地。只不過是緣盡了。
苦海翻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苦海翻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 周弋陽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唱得那么深情,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故事的男同學。
他沒談過戀愛,孤兒出身的他,缺乏安全感。對于愛情,他是渴望又不敢觸碰的。
既然生你的父母都能拋下你離去,又怎敢奢望愛人陪伴呢?
好在他暗戀過人。
周弋陽真沒騙寧莽,他曾經喜歡過一個人的。
只不過那喜歡,更像是青春期荷爾蒙分泌過剩的定數。
到現在,他甚至忘了那個人的臉了。
可當他唱起這首歌時,那個世界的回憶卻浮現眼前。
朋友,同事,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和那個回不去的世界。
幸運的是,在這里,周弋陽成了“齊天大圣”。
寧莽終究還是哭了。
即便他早就明白自己的愛情死了。或許若干年后,他會遇見真正的一生所愛。
可還是難過。
“如果成長這么痛苦,”寧莽聲音都在顫抖:“人可以不成長嗎?”
這個問題,酒吧里的人可能都沒辦法給他答案。
周弋陽唱完了,他沒廢話一句,只是站起身,把吉他還給了老板,便悄悄地走下了舞臺。
他不知道自己唱得如何,因為開口之后,他便什么都不記得了,一切都是依靠著本能在歌唱。
不過他剛才看了眼客人們的反應,那隨處可見的紅通通的雙眼和扔了滿滿一桌的紙巾,他唱得應該不錯。
不過周弋陽愈發確定,還是做一個幕后老板舒服。這唱歌也太累了,不僅廢喉嚨還廢感情。
“你回來了。”寧莽抬起頭來,有幾分慌張地擦干了眼角的淚水。“我信了,你沒有痛徹心扉的經歷,你根本寫不出這首歌。”
“嗯。”周弋陽含糊地應了。
“這首歌叫什么?”寧莽他覺得,這首歌對他個人而言,絕對是周弋陽寫過的所有歌里,最打動他的一首。
他在這里找到了太多的共鳴。至于能不能釋然,或許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和機遇了。
“《一生所愛》。”周弋陽的聲音有些飄忽。
這首歌的后勁很大,對于他這個演唱者來說同樣如此。
“好名字,”寧莽笑了笑:“我覺得我們肯定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不知道為什么,我剛剛聽這首歌,我總覺得,它應該配上一段故事。不然的話,沒那么完美。”
周弋陽有些差異,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文青的直覺嗎?
“可能吧,”周弋陽斟酌著用詞:“我寫歌的時候,也想過給它配上一段故事。如果可以,拍成電影也不錯。”
“拍吧!”寧莽突然激動了起來,“一定要拍!投資的事情交給我,過審定檔都可以給我,這方面我熟。”
“咳咳。”周弋陽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雖然過程有些曲折,甚至出了意外,可最后的結果還是符合預期的。“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一定好好寫劇本,寫好之后再給寧公子看。”
“叫我寧莽就好。”寧莽認真地說道。“這首歌也出個錄音室版本吧,我得下載回去循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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