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完全無法理解,天醫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但自從上一次被天醫“望聞問切”、差點沒能成功還真之后,李凡早已經在腦海中預演了無數次,再與天醫相見時的對策。
所以,電光火石間,李凡已經做出了自認為的最正確選擇。
腦海中空明一片,思緒宛如陷入靜止。
然而,如此異常的表現卻是瞬間吸引了天醫的注意。
他先是朝著韓忠輕輕一點,數抹銀芒瞬息而至。
就像是一根根銀針,把韓忠整個封印在空間中。
韓忠臉上的表情凝固,甚至連思想都被凍結在那個瞬間。
隨后天醫用他那渾濁的目光看向李凡,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如此提防…”
“這位小友,莫非我們之前見過?”
李凡根本沒有思考,下意識的反應便已經做出。
“少廢話,你這種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李凡滿臉正氣,怒喝一聲。
隨后接連打出數發大五行寂滅劍光!
并且,這黑色劍光中,源于天煞劍意的成分被大大增多!
面對來襲的劍光,天醫并未閃躲。
看著那熟悉無比的劍意,他的眼神中微微泛起波動。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上百道黑色劍光原本筆直的行徑軌跡就自行發生了彎曲。
全部匯聚到天醫伸出的左手當中。
被天醫隨手捏成一個黑色圓球,李凡也失去了對它們的控制。
這堪稱神乎其技的手段,讓李凡心中一驚。
這次卻不是裝出來的。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繼續著自己的表演。
“老賊!”
看著自己的攻擊如此輕易被對方擋下,李凡面露悲憤,怒罵道。
而后朝著天醫眉心一指,身形卻是同時化作遁光、暴退。
但李凡駭然的發現,原本韓忠這間狹小的房屋,此刻卻是突然變得無限大一樣。任憑他怎么飛遁,也無法離開此處!
“天殺劍、云水幻夢功…”
“你還會些什么?”
面對李凡的頻頻辱罵與失禮,天醫卻并沒有動怒。
而是眼神復雜的看著李凡,緩緩問道。
“呸!狗賊休想從我這里套出話!今天栽在你手上,算老子我倒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仿佛知道不是天醫的對手,李凡放棄了爭執似的。
不屑的朝著天醫吐了口吐沫,大義凜然道。
“哼…”天醫微微搖頭。
卻并沒有對李凡的表現感到意外。
“這么多年過去,他們還是一點沒變啊。還是這么恨我…”
天醫輕笑一聲。
李凡勃然大怒:“血海深仇,雖千百世不移!”
“小伙子。如果說,我是個好人,你信么?”天醫并沒有動怒,而是笑著看向李凡,問道。
李凡再度仔細打量起天醫來。
白發蒼蒼,慈眉善目。如果單純從面相上來看,的確跟壞人搭不上邊。
但李凡仍是冷哼一聲:“老賊,休想蠱惑我!知人知面不知心!”
天醫啞然失笑,隨后又問道:“你連個瘋子的話都能信,為何不能信我?”
李凡面色一變。
還未等李凡答話,天醫又繼續說道:“如果我真的是壞人,還能讓天絕他好好活到現在?他瘋瘋癲癲的搞不清楚,你也想不明白嘛?”
李凡神色陡然凝住,仿佛陷入了思索之中。看其神情,的確心中有著些許不解。
“有時候,事情并不像看到的那么簡單。就算親眼所見,亦是如此。”天醫微微嘆息道,語氣中似有無盡的滄桑。
李凡則是沉默不語,顯然不會被天醫的幾句話給輕易說服。
不過天醫也似乎并不在意。
“沒關系,很快我就會將一切都徹底解決的。”
他自顧自地如此說著。
似是對李凡說著,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著。
“小伙子品性不錯,就是太過魯莽。以后做事還是要謹慎點,謀定而后動。”天醫點評了番,就像是家中長輩對子女的教誨。
而后憑空取出一枚玉簡,朝著李凡扔了過去。
這枚玉簡看之不似凡品,九道神圣氣息的金光環繞其上。在空中劃過的時候,甚至引得層層空間震蕩。
李凡下意識的接過金色玉簡,看向天醫,一臉的驚疑不定。
“年輕人多讀點書總是好的。”
“好了,讓我來辦正事吧。”
天醫不以為意,目光轉向了一直被冰封的韓忠身上。
白發老者眼睛瞇起,神色專注。
一枚銀針悄然無聲間出現在他的右手中,而后彈指一射,朝著韓忠的天靈蓋扎去。
銀針入骨,原本被徹底凍住的韓忠猛然劇烈掙扎起來。
天醫面不改色,數根銀針齊發,將韓忠死死控制住。
李凡則是按捺住心中閱讀金色玉簡的沖動,腦海中空若無物。
只是一直聚精會神觀察著天醫的動作。
當身上被插滿了九九八十一根銀針之后,韓忠臉上的表情徹底僵住。
呈現出一種猙獰、扭曲的模樣,眼眶、嘴巴、鼻孔,仿佛被什么侵蝕一樣,融化成幽黑的空洞。
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無形氣息,從韓忠的體內、順著這些空洞流了出來。
即便有著天醫的封印,在一旁的李凡也是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極強的危機感。
眼皮直跳,宛若大禍臨頭!
不動聲色的退到天醫身后,這下危機感才稍微減輕。
天醫沒有在意李凡的小動作,取出一枚玉瓶。
瓶口對準韓忠的頭顱,輕拋了過去。
這玉瓶仿佛有著吸納無形氣息的功能,慢慢的,李凡心中危機感的來源逐漸消失。
而韓忠的身體也在這個過程中,徹底化作了虛無。
一切終結之后,天醫鄭重無比的將玉瓶收回、封住。
“這是什么?”看著天醫手中的玉瓶,李凡忍不住問道。
“這是病。”天醫微微嘆了口氣。
“這個小家伙,也不知道運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找到了兲獸之眼,出了玄黃界。因而沾染了這種病。”
李凡不由想到了自己剛剛與韓忠接觸時,神魂中發生的那種枯寂、衰敗的現象。
“病?”李凡若有所思。
天醫打量了李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