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冰霜
瀾江之畔。
楊凡才釣了一會魚，連0.1點靈源值都沒有弄到，便不得不離開了。
因為一架無人機飛了過來。
無人機掛載的喇叭，喊話道：“根據防蚊指南，勿要在河溝附近逗留，請立刻返回！”
楊凡無可奈何，只好收起魚竿打道回府。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愿意遵守規則。
他走了一段路，再次看到了釣友老桿子。
另一架無人機懸停在旁邊，一遍遍催促著“請離開”。
老桿子卻不為所動。
無人機又喊了幾遍，似乎拿這貨沒辦法，只好飛走了。
楊凡上前說道：“叔，毒蚊真不是開玩笑的，國外已經死了很多人。”
老桿子一副“不釣魚毋寧死”的態度：“不怕，我準備了防蚊服。”
楊凡搖了搖頭，離開了江堤。
他回頭望了一眼老桿子，暗暗念了一句“非得逼我動粗嗎”。
過了一會。
“咕唧！”
伴著一聲鳥啼。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急速俯沖向了老桿子。
正是游隼針眼。
它貼著魚竿一掠而過，堅硬鳥喙閃電般啄了一下魚竿。
“啪！”
魚竿斷掉了。
針眼如同一陣風一樣飛遠了。
由于它的速度太快了，老桿子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清楚這是什么鳥。
這家伙只感覺眼前閃了一下，手中的魚竿便輕了一大截。
老桿子喊了一聲“媽呀”，連屁股下的板凳都不要了，拎著桶灰溜溜的滾蛋了。
另一邊。
楊凡看到這一幕，滿意的笑了起來：“魚竿沒了，總比命丟了強吧。”
據他所知。
老桿子是一個相當心善的人，經常給家附近的孤寡老人送魚。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管了一下閑事，好心的“勸”老桿子回家。
回到悅灣小區。
一只麻雀落到了窗臺。
它是奪靈之蟬的“搬運工”，代號——麻椒雞十一號。
靈鴉六黑將奇物轉給了麻雀，麻雀則負責將奇物帶了回來。
一道虛影一閃即逝，瞬間沒入楊凡體內。
他頓時微笑起來：“又一種異能到手了。”
從“兩個大活人瞬間變冰雕”的景象來看，這顯然是一種比較強力的異能。
“嗡！”
奪靈之蟬輕震一下。
楊凡立刻知道了新異能的名字——冰霜。
冰霜：未激活，低品精神系異能，激活需消耗3點靈源值。
他咧了一下嘴角：“居然要3點靈源值，應該比其它低品異能強了不少。”
除此之外。
奪靈之蟬還汲取了2.2點靈源值，累積靈源值達到了9.3點。
楊凡滿意的點了點頭：“以后天熱起來，我不怕沒有空調了。”
不過由于精神狀態尚未穩定，他并未馬上激活冰霜異能。
半個小時后。
鴉巢。
來自九州軍團總部的張首長，以及臨江分局的劉局長，雙雙出現在冷杉樹下。
他們已經知曉，剛才臨江市發生了一起三人死亡的案件。
其中一名墜樓而亡的年輕女性，竟然是一位罕見的異能者。
根據無人機的視頻，就在年輕女性死亡之前，靈鴉六黑曾現身于案發現場。
這是一件相當嚴重的事。
故而這兩位軍官，才會一齊出現在鴉巢。
“靈鴉先生！”
張首長一臉嚴肅的喊了一聲。
“呱！”
六黑給予了回應。
劉局長偷瞥一眼首長，委婉問道：“靈鴉先生，顏箐箐的死亡，是否與您有直接關系？”
他試圖從中斡旋，避免雙方鬧僵，才會這么問。
可惜的是，劉局長的圖謀落空了。
張首長的目光銳利似刀：“靈鴉先生，您出手殺死了顏箐箐，對嗎？”
六黑從樹洞里叼出手機，熟練的開機啟動，用鳥嘴瘋狂點擊著屏幕。
一段文字很快出現：“顏箐箐說，就算她殺了人，只要表明異能者的身份，還有戴罪立功的機會，有這回事嗎？”
一名軍人拿過來一塊平板，將之展示在張首長面前。
張首長瞄了一眼，當即愣住了。
這是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
張首長沉默好一會，才開口道：“目前大夏面臨著諸多困難，大夏需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雖然并未正面承認，但這句話其實是默認了。
劉局長看了看首長，又望了望靈鴉，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他明白，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上升到“理念之爭”的地步。
六黑的鳥頭動得帶出了殘影，又一段話出現了。
“我是否可以認為，當下的情況，力量高于規則？顏箐箐掌握異能，所以規則有網開一面的機會。”
張首長又沉默了。
這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假如說“不是”，利刃無疑是說一套做一套。
假如說“是”，靈鴉先生可以有樣學樣，要求特殊待遇。
靈鴉先生擁有更強大的力量，他甚至只派了一只靈鴉，便毫不費力的干掉了一位異能者。
這等力量，著實令人畏懼。
張首長想了想，回避了問題：“您以為您代表著正義嗎？私刑絕對不是正義！”
六黑回復的話語，帶著一股嘲弄：“如果正義有用，何必我出手呢？”
張首長回避了這個問題，繼續懟道：“顏箐箐殺人，您也殺人，本質上您與顏箐箐是一丘之貉。”
他越說越激動：“只不過您比顏箐箐更狡猾、更虛偽，您知道搶占道德制高點的重要性，您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無恥小人！”
六黑“呱呱”叫了起來，聽著像在大笑：“你說這么廢話，難道不是在搶占道德制高點，借此對我進行審判？
“你為顏箐箐辯護，卻指責我是虛偽小人，借用你剛才的話，你不也是一個狡猾虛偽的無恥小人嗎？”
張首長被噎了一下，有一種“回旋鏢砸在自己臉上”的感覺。
劉局長聽得津津有味。
適才他還擔心雙方徹底翻臉，現在他卻希望雙方罵得越狠越好。
反正吵都吵起來了，看熱鬧不嫌事大！
六黑緊接著說道：“我并不在乎正義，也不在乎被罵無恥小人，更不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束縛住手腳。
“像顏箐箐這樣的人活著，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所以我殺就殺了。”
張首長徹底被這句話干沉默了。
劉局長輕輕點頭，暗道一句：“靈鴉先生是強者，強者不在乎被審判。”
“呱！”
靈鴉又叫了一聲。
它用爪子關機，又將手機塞回了樹洞。
張首長怔了一會，長嘆了一聲。
本來他怒氣沖沖而來，想要讓靈鴉先生給一個交代，現在卻滿心茫然。
靈鴉先生確實指出一個異常尖銳的問題——給予異能者一定的豁免權，是否是恰當的做法。
“走吧。”
張首長意興闌珊的說了一句。
劉局長跟在后面，低聲說道：“我個人覺得，靈鴉先生殺得對！”
張首長瞪了他一眼：“以你的身份，最好不要公開說這種話。”
劉局長“嘿嘿”一笑：“我又不傻，當然不會到處亂說。”
這位局長又斷言道：“如果無法對異能者和普通人一視同仁，那么社會遲早會撕裂。
“到了那個時候，異能者與普通人將會徹底對立起來，這對大夏而言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靈鴉先生必定是看到了這一點，明白其中的危害，才會對顏箐箐痛下殺手。”
劉局長毫不吝嗇的贊道：“靈鴉先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張首長一聲不吭。
不過從首長的神態來看，似乎并不反對劉局長的觀點。
劉局長小心翼翼的打聽道：“首長，您覺得上頭會怎么處理這件事？”
張首長沉默片刻，答道：“這件事的影響不大，大概率會不了了之吧。”
劉局長輕輕點頭：“靈鴉先生應該猜到了這一點，才會造成顏箐箐跳樓身亡的假象，讓上頭可以糊弄過去。”
他一臉佩服：“當真是算無遺策！”
當晚。
臨江市下起了大雨。
天空像是開一條口子，雨不間斷的下了一天一夜，許多街道上都出現了積水。
第二日傍晚。
游隼例行巡視城市，憑借著強悍的目力，發現北郊一條溝渠中，出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咕唧！”
它還不忘向主人示警。
楊凡連通心靈鏈接，共享了針眼的視覺。
他“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脫口而出：“毒蚊！”
毒蚊之災醞釀了許久，終于在大夏全面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