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唱片的餐廳門口有塊公告板,一般公司有什么活動,或者有什么人事上的調動即會發郵件通知所有的員工,也會在公告板上張貼。而且每個月的經理舉薦考核的人員也會在這里公布出來。
其實不是特別優秀又和自己關系親密的人選,上河的經理是不會隨便舉薦的,畢竟萬一不被認可不僅是件很丟人的事情,而且也會讓上級有看法。所以對于舉薦這件事情,每一位經理也是很慎重的。
馬國力看著公告板上的名單,心里卻是五味雜陳。他也交了兩首讀書時寫的得意之作上去,祈求獲得考核機會,想著萬一能被看中,出現在那個大明星的專輯里,這樣不光有大筆的收入,還能收獲巨大的名聲與資歷。
然而昨天總監只是收了他辛辛苦苦制作的小樣,連聽一下的表示都沒有。在看看公告板上已經被推薦的程曉羽的名字,這巨大的落差馬上讓他的心里不平衡起來。尤其對方還是上戲的,更讓他不是滋味。
馬國力面色陰郁的走進餐廳,看見坐在不遠處的秦森美心情又好了點,昨天和這個姑娘深入交流一下,覺得對方對他也有好感,讓他失掉的信心又回來一點。
程曉羽經過餐廳門口也沒有多看公告板,畢竟他對公司的一些制度也不太了解,卻不知道他的名字寫在經理舉薦考核的名單里面,那么的引人注目,一個實習生,第二天實習就獲得了考核機會,這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等他走進餐廳,同期的其他實習生都是坐在在一起的,一群人看了他一眼,都沉默了,也沒有誰跟他打招呼。馬國力和秦森美坐在一起,在他進來之前都在有說有笑,在他出現在他們視線的時候,就停止說笑竊竊私語起來。
程曉羽覺得這樣的氣氛很是怪異,他孤零零的一個人走進了餐廳,那群新人假裝沒看到他,在也沒人多瞧他一眼。
這個時候餐廳的人比較多,程曉羽打完菜,環顧四周居然沒有什么空位。遠遠瞧見馬國力和秦森美那邊還空著的,也就朝那邊走去。
等他剛走到那邊,打算把餐盤放下的時候,馬國力瞧著了眼滿臉稚氣,白皙圓潤的胖子,把勺子放在餐盤里,面無表情的說道“不好意思,這里有人了,你換個地方坐吧!”
程曉羽只能“哦”了一聲,又將擱了一半的餐盤舉起來,程曉羽轉身走的時候,秦森美悄悄的問馬國力“你幫誰留的位置啊?”
馬國力笑了笑輕蔑的說道“沒給誰留,就是不想和他坐一起而已,上戲的都喜歡假清高,把自己當回事,實際上沒幾個有真才實學的。也不知道誰推薦的他考核,看他那樣子毛都沒長齊,還會寫歌?”他也沒敢大聲的說,畢竟程曉羽能有人推薦,肯定是有后臺的。
這個時候程曉羽端著盤子舉目無親,孫靜遙卻站在藝人區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藝人區全是半封閉得卡座,這樣可以遮擋住大部分人得視線。當然也只有孫靜遙這樣還不紅得小明星和一些新進藝人會過來,真正的大牌是不會來食堂的。金融中心樓下多的是豪華餐廳供他們選擇。
程曉羽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也就只能走過去。
這一幕被馬國力這些同期生都瞧在眼里,一眾人看著笑顏如花的孫靜遙,痛恨起這世間的不公平起來。程曉羽這樣的角色都有這樣的極品美女討好,不禁讓男生妒火中燒,也讓女生看不慣孫靜遙起來。
通常來說木秀于林并不是好事,更何況程曉羽還刻意的很這群同期生疏遠關系,這樣相比之下同樣是名校的馬國力又顯得容易親近的多。
華夏大多數人對這種關系戶都有反感的情緒,在加上孫靜遙又火上澆油,不知不覺程曉羽就又站到一群人的對立面去了。要是程曉羽知道了,肯定得感慨自己是專業吸引仇恨二十年的老司機了。
程曉羽端著盤子走進孫靜遙的卡座,施施然的坐下來,說了聲“謝謝。”就開始吃飯,他以為孫靜遙只是還指望他能出庭作證才對他稍微好一點的。卻不知曉,孫靜遙老早就來了,一直在盯著餐廳門口,等著他來出現。
孫靜遙早就吃完了飯,面前只有一杯紅茶,孫靜遙雙手握著杯子有點緊張的開口說道“昨天聽了你說的話,我想了一晚上覺得很對,但我還想問問你,一個人,尤其是像我這樣的女孩子,應該如何面對詆毀?”
程曉羽將一塊土豆塞進嘴里,慢慢的咀嚼起來,抬頭看著孫靜遙希翼而閃亮的眼睛,覺得這姑娘應該是很缺乏安全感很需要宗教安慰的迷途之人,這讓程曉羽對她產生了一絲憐憫,也就放下了對她的一點成見,輕聲說道“我以前聽過一個富有佛家哲學的故事,大意就是一個高僧面對別人的謾罵,無動于衷,別人問他為何對別人的辱罵置之不理。高僧回答:“如果別人送你東西你不要,那東西還是別人的。”言語這東西確實是個東西,只要你不在乎,不往心里去,你還是你。如果你心里生氣了,郁悶了,委屈了,說明你還是接受了人家對你的詆毀,你還是在乎自己在別人心中的形象。我們既然接受了,又何必在去否定呢!歸根結底,其實是因為我們都生活在別人的看法里,并遠離了真實的自我。”
孫靜遙此刻像在等待神父寬恕虔誠告解得少女,在她眼里的程曉羽已經升級成圣徒了,聽到程曉羽極富佛學意味的話,孫靜遙心里寬慰了不少。一個人退學闖蕩社會這幾年,也沒什么知心的朋友,此刻的程曉羽仿佛是給溺在水里的她,伸出了一只援助之手。
孫靜遙從擱在座位上的包里掏出一個小本子,將程曉羽剛才說的話,抄在上面,這讓程曉羽簡直哭笑不得。
孫靜遙的字也寫的比較漂亮,蠅頭小楷娟秀而整齊的排列在她粉紅色的記事本上,像在寫一封言辭懇切的情書。
程曉羽這個時候都情不自禁的停下了進餐,看著表情專注的孫靜遙,像在欣賞一幅稀世的油畫。明亮的射燈打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臉映襯的格外清澈白凈,晶瑩的仿佛滴的出水來,染成栗色的頭發柔順的垂在筆記本一側,長長的睫毛遮掩著勾魂奪魄的眼睛,卻更加誘使人想去窺探。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孫靜遙寫完以后,又舉著筆問,“那我該用怎么樣的態度面對呢?”
程曉羽嚇了一跳般的收回徜徉在孫靜遙身上的視線,剛才她抬頭那一瞬間,一不小心就看見了她紫色薄紗連衣裙根本罩不住的完美身形。那巨大的豐挺讓初哥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液。程曉羽這個時候雖然色授魂與,但文青大腦還是給了他最正確的反應“昔日寒山問拾得曰: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孫靜遙聽到這句警世名言,如獲至寶的將話又抄在本子上,忍不住邊寫問邊問“您信佛教?”這個時候她對程曉羽已經用上了敬語,程曉羽的學識與智慧讓她深為崇敬,完全已經忘記了曾經在她身上敏感部位捏了兩下的也是程曉羽。
程曉羽心下腹誹“我信個雞毛佛教啊,信歡喜佛還是可以考慮下。”但此時只能危坐正襟的說道“略有涉獵,我覺得有信仰可以,但不可沉湎于宗教,也不能將之作為精神寄托。神是幫不了你的,最后,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很多時候,那困住你的,扼殺你的,不正是你向往的光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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