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

　　程曉羽躺在醫院病床上混吃等死的日子終于要結束了。

　　其實這么多天程曉羽也不覺得無聊，每天上網還是挺多事情能做的，聽聽這個時代的流行音樂，看看這個時代的電影小說，都讓程曉羽充滿新奇感。

　　李院長一大早就來宣布他可以出院了的喜訊，看著李院長由衷的笑容，他心下揣測對方是不是覺得甩脫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小護士胡莉莉難得今天最后一針扎的也是毫不拖泥帶水。程曉羽是打死也不會回到這個病房接受這個小護士的照顧了，從吊針次數和左右手腕處的針眼個數能輕易計算出程曉羽的心理陰影面積。所以他也難得放松心情跟平時態度冷漠的小護士開起玩笑道“看來胡姐今天心情挺好的，沒有拿我練手啊!”

　　胡莉莉臉色微紅顧左右而言他道“樓下的裴小姐已經醒來幾日了，左腿骨折，肋骨骨折，多處軟組織挫傷，輕微腦震蕩，沒有大礙。現在已經可以進食了。”接著又說“你不打算下去看看她嗎？”尤其在裴硯晨傷勢處還加了重音。

　　程曉羽覺得有些尷尬說道“算了，就不去找打了。省的還沒出去又要辦住院手續。在住下去我怕沒命出去了。”

　　胡莉莉也是單純張口就問“為什么出不去啊？”

　　程曉羽笑到“你這扎針的手藝，真沒幾個人受得起，虧得我是身強體壯，換個人估計早被折騰的跳樓了。”

　　胡莉莉有點慌亂，這才曉得這些日子不好的態度別人心里有數，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又怕這胖子把她故意扎針的事情告訴李院長，臉色就不自然起來。

　　程曉羽看著小姑娘難堪，也是笑了笑說道“別緊張，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李院長的。不過你要幫我一個忙。”

　　胡莉莉忙道“只要不太過分，我一定答應。”這個差事對她來說是萬萬不能丟的，特護病房的工資比普通病房高不少。更何況這不光是調換工作崗位的事情，說不定工作都要丟，這里可是上海最好的醫院。胡莉莉心下惴惴不安，生怕對方提出過分的要求，聽小姐妹也提起過特護病房就曾發生過這樣的齷蹉事情。

　　程曉羽也不知道對方的不安，轉頭望著窗外慢慢的道“借我點錢我買束花，你幫我送給樓下的宋小姐！”說到底他內心還是有點歉疚，覺得應該表示點什么，雖說他父親已經付了天文數字的賠款給受害者。

　　胡莉莉長長的舒了口氣暗道這胖子還不算是個壞人。

　　程曉羽見胡莉莉沒回答，又笑道“放心，錢等下我阿姨過來就給你。”

　　胡莉莉搖手說道“不是擔心這個，你等等，我錢在包里，現在就幫你去拿。”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跑去醫務室拿錢了。

　　程曉羽拿著借來的一千塊走出醫院，街對面就有花店。花店小妹一聽是要送病人的就給了幾套搭配方案。程曉羽選了最貴的那種，六枝粉色香水百合配11枝粉玫瑰，粉色康乃馨和紫色康乃馨插邊，中間插適量黃鶯和巴西葉。

　　包完花以后，又讓程曉羽挑了張卡片。程曉羽仔細的左看右看選了張左下角是個小女孩站在掛著風鈴的屋檐下眺望深藍色星空的卡片。思索了片刻在卡片背后充滿惡趣味的寫到“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一筆漂亮的龐中華鋼筆楷書就躍然紙上。

　　花店小妹也沒多看這也算是眉清目秀的胖子一眼，收了錢就去忙別的了。程曉羽抱著花，慢慢走回醫院，回到住院部的特護病房后按鈴叫來胡莉莉，鄭重其事的把花交個胡莉莉說道“等我走了在送，別說誰送的，拜托了。”

　　胡莉莉這個時候對這個胖子還是有點同情的，這么十多天除了一個后媽經常來看他，就在也沒有人了，相比裴硯晨，天天都有同學親戚來，看望都要排隊的盛況。這胖子真是孤單的可憐。胡莉莉接過花難得拋開冰冷語氣淡淡的說道“放心，一定將你的歉意傳達到。”然后轉身離開了病房。

　　程曉羽打了電話給周姨，周姨已經開車在來接他的路上，而蘇長河除了他醒來第一天之外就在也沒來看過他。其實這樣程曉羽樂的輕松。走的時候也沒什么行李，一部CD機兩個小音箱，一個手提電腦。一直穿的都是病號服，今天換上了周姨帶來的運動衣。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程曉羽有點蛋疼，其實程曉宇五官長的還是很漂亮，畢竟基因是極好的，只是這近200斤的體重和青春痘以及那副復古圓近視眼鏡讓他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猥瑣胖子。發型更是土的掉渣的寶蓋頭，程曉羽曾試圖把發型換成偏分，一照鏡子整個就一可愛版小金三胖。這對前世無比在乎形象喜歡耍帥扮靚的程曉羽來說簡直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但眼下他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都已經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了，也不用在捯飭發型什么，一切等減完肥在說吧。

　　程曉羽把手機放進褲子口袋，提著裝著CD和筆記本電腦的LV旅行包。跟著周姨出院了。李院長早就幫忙辦完了出院手續，并送了他們到醫院地下停車場。周姨跟李院長說了幾句客套話，程曉羽也跟李院長道了再見要周姨給了李院長一千塊代為轉交給小護士，就上了周姨的新車。那輛法拉利430還躺在4S店維修。周姨就去提了輛白色的瑪莎拉蒂GT敞篷跑車，按她的話來說就是先湊合著開。周姨和一般的女人開車大為不同，比男人還暴力，一腳油門一腳剎車，嚇得程曉羽趕緊系緊了安全帶。周姨鄙夷的望了望心驚膽顫的小胖子，說道“還以為你和我有點共同語言呢，原來也只是人壯膽慫。”

　　程曉羽咽了口唾液，看著瑪莎拉蒂又貼著一輛面包車超車道“周姨，自己開當然不慫，坐別人的車是真害怕。心里沒底啊!”

　　“你這是明目張膽的質疑周姨的車技啊！”說著油門一踩又提速了。

　　原本需要五十分鐘的車程，三十分鐘就到了，程曉羽這一世的家在上海頂級的月湖山莊別墅，這里稍大點的房子，輕松破億不說，還有價無市，畢竟這一世的有錢人比另一時空更要多上許多。周姨將車停進車庫，管家喬三思已經等在門口了。

　　喬三思本名喬伊.威廉姆斯，熟悉的人都叫他喬三，是個正兒八經的英國人，畢業于荷蘭的國際管家學院。來中國已經將近二十年了一直在蘇家做事，能說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和上海話。現在喬三思就穿著一身熨帖的燕尾服，白襯衫上打著黑色的領結，金黃色的頭發一絲不茍向后梳著，不知道抹了多少發蠟，左手疊在右手上垂在腹部，站立的姿勢也是恰到好處，既不讓人覺得倨傲也不讓人覺得卑微。后面跟著四個菲傭，穿著黑色的女仆裝，圍了白色的圍裙，一個年紀稍大，另外三個看上去都很年輕，但相貌算不上漂亮。

　　喬三思見程曉羽提著旅行袋下車，立馬走了過來先跟周佩佩打了招呼稍一低頭說了句“夫人，辛苦了。”周佩佩點了下頭，把車鑰匙遞給喬三思就進了別墅。喬三思將鑰匙放進口袋，接過程曉羽的旅行袋面露溫和的笑容說道“恭喜少爺康復，廚房準備了很多少爺喜歡的菜，老爺還特地托人弄了塊竹級的神戶牛肉，廚房王阿姨不擅長做西餐，我專門去請了凱賓斯基的法國主廚來跟你做，等下少爺就嘗嘗這個米其林三星廚師的手藝。”

　　程曉羽聽的有些瞠目結舌，來華夏的半年多，他大半時間寄宿在學校，并不是不能走讀，而是他不愿意住家里，所以對這個家庭的豪奢并沒有太深刻的感觸。

　　神戶牛肉在另一個時空可謂之日本國寶級的食材了。程曉羽是因為當年去過日本，所以比一般人還了解稍微多一點，神戶牛肉是不對外出口的，所以那個時空凡是飯店打著神戶牛肉招牌吸引顧客的，不要相信，肯定是假的。

　　其實神戶牛肉并不是神戶地區產的牛肉，它是一個品牌，是神戶肉流通推進協會持有的品牌。能被稱為神戶牛肉必須具備幾個條件，首先是黑毛和牛里的兵庫縣但馬牛品種持續交配的后代，其次必須是未生育的母牛或被閹割的公牛，必須在兵庫縣指定地區育肥和屠宰。最后，必須達到A4和A5級別的牛肉才可以被冠上神戶牛肉。每年兵庫縣但馬牛的產量大概在5500頭，但經過評選可以被冠上神戶牛肉的只有3000頭，達不到標準的A1－A3級別則只能稱為但馬牛。

　　因為神戶牛肉產量極少，日本國內用神戶牛肉的餐廳也并不多。很多高級餐廳用的是黑毛和牛里的其他品種，比如贊岐牛，松阪牛，仙臺牛，這些牛肉的品質并不比神戶牛肉差太多，其實對普通人來說估計也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別。

　　日本的牛肉等級除了常見的A1－A5，還有BMS分級，A5里還從BMS8－BMS12分了五檔，數字越高越好。若是目測的話，雪花越平均密集越好，瘦肉色桃紅到鮮紅最好，脂肪是雪白為佳。而要獲得神戶牛肉只能在指定的地方拍賣獲得，整個日本只有四個地方拍賣神戶牛。據說一頭在比賽中曾獲金獎的神戶牛甚至叫出了722萬日元(約合人民幣50萬)的高價。

　　神戶牛肉口感最好的部分是前胸和背部。按照級別來分是梅、竹、松、藤。當然價格肯定不是土豪門關注的問題，關鍵在于這神戶牛肉實在太少，太難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