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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六章 轉瞬即逝的光芒

  卻忽略了他的另一項神技,作詞能力。

  他不僅中、英、日三種語言的歌詞寫作切換自如,現在還能寫出粵語歌詞.........這實在叫人感嘆,有些人天生就是上帝的寵兒。

  作為一個廣東人,對于粵語歌我是有感情的,有幸也幫忙填過幾歌的詞,但是看看我的作品卻有些汗顏,被一個尚海海龜碾壓的渣都不剩,此刻內心是十分崩潰的。

  十年代廣東樂壇是華語樂壇最耀眼的一角,為大家奉獻了無數的經典名曲,可如今逐漸式微,我心里是有些遺憾的,但今天程老師這《富士山下》叫我看到了一絲曾經的輝煌。

  我為什么說寫詞是程老師的神技之一,要知道每一種語言歌詞的用韻,是完全不一樣的,就連粵語和國語,雖然語種一樣,但用韻區別也是天差地別的,光是能用多語種的韻這一項,就足夠讓程老師,稱之為神人了。

  仔細解讀這《富士山下》,用韻真可以說是用得出神入化,雖然明顯可以看出他比較偏好o這個韻,但他對不同韻腳的使用都非常均勻,而且能在最合理的地方換韻,對假韻的運用也十分合理。

  而最重要的是,程曉羽在所有能夠用入聲韻的地方,都會最大限度使用入聲韻。而縱觀程曉羽的其他歌詞,對于入聲韻的使用,無論從數量還是比例上,程曉羽應該都是華語詞壇里面最高的一個。這個敏感度在華語詞壇里面,是絕無僅有的。

  一般來說沒有十年的填詞經驗,恐怕也不可能有這個觸覺。

  第一句,“攔路雨偏似雪花”的“花”字,是“a”韻,這個韻和后面的“o”韻是不一樣的。不同于漢語里前鼻音后鼻音,“a”和“o”在口語里面是能夠非常明顯聽得出差異的,但在演唱這歌時,一般人基本聽不出這是兩個不同的韻,這種技巧稱為押假韻。這是粵語填詞詞一個非常重要的技巧,因為有很多非粵語區生活的朋友想學填粵語詞,大多都會拿著一本韻書來對照,因此他們完全不會使用假韻。

  最后在副歌部分,程曉羽清一色用了“ko”這個入聲韻。由于現代國語入聲系統已經消失,所以很多北方的朋友可能很難體會到——由于入聲音的漢字相對比較少,而且粵語9個聲調(口語為1o11個)里面,是沒有“陽平入”這一調的,因此流行曲里面,能夠用入聲來押韻的機會很少。而像《富士山下》里面,對同一個“入聲韻”連續使用這么長,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不是一流的填詞人,一般不會這么冒險選擇用這個韻。

  但如果只是韻用的好,就是一個好詞人嗎?顯然不是。

  還有人覺得寫歌詞是件容易事情,實際上寫詞跟寫詩一樣,沒有靈氣是寫不出什么好歌詞的。我們來解讀一下這《富士山下》的歌詞犀利在哪里。

  要了解這《富士山下》必須先從這個名字開始,為什么這歌要叫做《富士山下》而不是《華山下》,《黃山下》、甚至《天山下》,是因為富士山下有個地方叫做“aokigahara(青木ヶ原)”,富士山下的aokigahara,被稱作(自殺林),因此你所忽略的標題,是這歌的切入點,程曉羽是以“生死”為題來展開這充滿禪意的歌曲的。

  第二個大家也許沒有注意到的重點,這歌曲的英文名字叫做《》,既《悲傷是無意義的》這是《富士山下》英文名直譯翻譯。

  這個英文名表達了程曉羽希望悲傷的人對悲傷采取的態度:悲傷是無意義的。

  我們逐字逐句的去分析歌詞:攔路雨偏似雪花,飲泣的你凍嗎?

  寥寥數字就描繪出了一個叫人心酸的場景,“雨”代表悲傷的情感,而若是“雪”就更加哀傷唯美,“飲泣”即是淚如雨下,翻譯過來就是,這下著雨天氣,似乎雨滴比雪花還要冰冷,而悲傷著哭泣的你,會不會已經感受不到這雨水帶來的冰冷了?

  .........(就不逐一的翻譯了,別大家說我水.........)

  “忘掉我跟你恩怨,櫻花開了幾轉?東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遙遠。”這里似乎有程老師對自身情感的劇透,不過和程老師去過東京的人太多了,好像也找不到答案。

  忘了“我”跟你的恩怨(這里為什么用恩怨?說明兩人的糾葛非常的深,不僅僅是愛情那么簡單),這是櫻花第幾次開了?似乎東京之旅已經隔了很久。(“東京之旅一早”就是至‘東京之旅’這件事的影響,對兩人來說非常深遠,改變了“我”的“一世”。一個轉身,一個決定,走上的路,可能完全不同了。)

  “你還嫌不夠,我把這陳年風褸,送贈你解咒。”

  “我”對你的安慰或者說付出還不夠嗎?那“我”把這件“風褸”(就是前文有“襟花”的那件)留給你做紀念,希望它能幫你解脫魔咒。

  這感情真摯的歌詞,多少映射了程老師的內心經歷,這歌雖然主要是想傳達《》中的meaning1es“釋懷”,然而我們看到的更多的是無法釋懷。

  這是一歌關于:“生死”、“愛”、“活在當下”的歌,而聽眾也可以站在多個角色,安慰者、被安慰者、看客等等去展開這個故事。

  毫無疑問這是華語樂壇難得經典作品,更是近年式微的粵語歌曲的新的巔峰。

  在整個華文音樂界中,目前來看‘毒藥’和程曉羽成就最高。

  兩個天才,程曉羽是反思主義者,‘毒藥’是行動主義者。

  因此,前者想在一詞中想傾訴的東西太多,有時甚至有點“隔“.這個就是程曉羽為什么雅時很雅,俗時很俗,很多時候他仿佛兩個不同的人,也令人愛恨交加的原因。

  而‘毒藥’的歌詞非常的天馬行空、羚羊掛角,和程曉羽呈現了完全不同的美感,尤其是‘毒藥’的華夏風填詞,堪稱一絕。

  其實,他們兩個風格有別,實在不應該再拿來相互比較了,這也源于當下樂壇音樂人稀缺的困境。

  想當年華語樂壇鼎盛的時候,鄭江橫、黎少明、林國振、潘良、陳玉琪、周弘輝、潘少源、周茂、劉奉輝....百花齊放,到如今只得這兩個人,實在叫人慨嘆.......

  但這個時代,如果你不知道聽什么音樂,只得你讀不懂的程曉羽一人,也許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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