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為自然災害頻發國家,向來比較重視災害預防。一旦發生大型災害,通訊線路常會收到損害,收音機則成為了重要的通訊手段。所以日本的電波信號和收音機機能都比較強。
蘇虞兮下午拿著兩臺她找到的收音機在負一樓仔細轉了兩圈,沒有任何地方能夠收到一絲信號。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就算東京毀滅了,也應該會有其他的日本電臺的信號,可蘇虞兮什么都沒有搜索到。很顯然鋼筋混凝土和大量的金屬把信號隔絕了。
而蘇虞兮記得很清楚緊急聯系系統是無線電的,也就是說除非緊急聯系系統有室外天線,才有可能發出信號和收到信號。但是她去看過了緊急聯系系統,明顯的沒有外置天線。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蘇虞兮找到的兩臺收音機都是壞的,但這個蘇虞兮自信這樣的可能為零,因為其中一臺她自己拆開看過,是沒有問題的。
蘇虞兮看了一眼身邊的程曉羽,他的側臉已經開始有些消瘦,想到那天他為了自己,即使身陷險地賭上性命,也不愿意錯過一個可能,就有一種情緒在心里沸騰。
她覺得這種情緒讓自己如今開始變得不理智,并且思維變遲鈍了,明明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出的決定,她居然還猶豫了。
蘇虞兮想到龍華寺的老頭說過的:“流火之月,切忌向東。”心中恢復一片清明。
她當然不容許命運當著她的面嘲諷她,如今對她來說,程曉羽很重要,即使是要和老天爭奪一番,她也會毫不懼怕的披掛上陣,至于善與惡,她從來不覺得那應該有多重要。
蘇虞兮拿了注意,就在考慮如何把這個消息不露聲色的透露給河口元,雖然她不知道看上去有些陰鷙的河口元會如何應對,但她知道為了生存,這種人一定會不擇手段。
蘇虞兮這天晚上沒有怎么說話,拿著收音機在屬于女生休息的保安室安靜的等待,她搶先占了立川景子平時睡覺的位置的一側,然后不停的擺弄著收音機。
果然立川景子進來躺下的時候,見蘇虞兮一直在調收音機忍不住問:“能收的到外面的消息嗎?”
蘇虞兮開始飾演一個傻白甜,有些遺憾又困惑的搖了搖頭道:“收不到。”
立川景子不以為意的躺在了毯子上,她當然不會明白這意味這什么。
這個時候麻生純萬分配合的說道:“周小姐,你就擺弄了收音機一下晚上?”
蘇虞兮回了聲:“是。”
麻生純道:“那現在可以睡了嗎?可以睡我就關燈了。”
蘇虞兮道:“好的。”
麻生純關了應急燈,也沒有好奇蘇虞兮今天為什么會換到那個位置去睡。如果要好奇,蘇虞兮身上值得好奇的事情就太多了。
蘇虞兮在麻生純關應急燈的一瞬間躺下,側頭對著立川景子那邊用一種十分不解的語氣嘟囔道:“不應該啊,不可能吉本先生能收到信號,我收不到啊。”
立川景子聽了覺得有些奇怪,轉過頭來對蘇虞兮狐疑的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
蘇虞兮假裝無知的小聲說道:“按道理來說吉本先生能用緊急聯系系統收到信號的話,那收音機或多或少也也該收的到信號,可是我今天完全收不到任何信號。”
立川景子不以為意的道:“也許你這個收音機是壞的。”
蘇虞兮偽裝成滿是擔憂的說道:“但愿是吧!”然后翻身睡覺。
立川景子卻越想越睡不著,覺得這個事情一定要跟河口元說一下,又覺得自己多疑了,于是也在忐忑中睡了下去。
晚上又有余震,立川景子還做了個惡夢,夢見了一個好像棺材板一樣的屋頂,空氣寒冷而潮濕,不停的有雨水從屋頂漏下來,而她低頭看自己,似乎是腐爛的。
第二天剛起來立川景子把這個可怕的夢告訴了自己的男朋友河口元,然后才說了蘇虞兮說的那番話,河口元聽完之后覺得似乎有根刺橫亙在心中,鬧的他心緒不寧,他陰沉著臉在這間中華料理店里面來回踱步。
他當然希望新井說的“十天救援”是真的,但是多疑的他,打算去逼問一下吉本真,查到事情的真相,畢竟這件事情太重要了,關系著自己的死活。
河口元逮著吉本真上廁所的機會叫小山兩兄弟跟上,直接把吉本真拖到了安全通道里。
河口元冷笑一聲捏住吉本的臉兇神惡煞的道:“為什么騙我們說收到了救援隊的信號,這里根本收不到任何信號。”
被河口元嚇到了的吉本真立馬承認是新井要他這樣說的。
于是河口元輕而易舉就從吉本嘴里把真相訛了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河口元腦子里千回百轉,果然新井貴之是為了穩定軍心所以說的聯系上了救援隊。
吉本真說道:“實際上到目前為止我根本沒有收到任何外界的回應,至于我的信號發出去了沒有,我自己都不能確定。”
河口元道:“那就是根本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里?”
吉本真猶豫了一下,點頭。
早就對新井不滿的小山兩兄弟,剛打算沖出去找新井的麻煩,就被河口元一把拉住。
河口元想了一想,抓住吉本真的胳膊說道:“吉川桑,你一看就是有妻兒老小的人,不能不活下去啊,你仔細想想,剩下的這些食物一十六個人去分夠嗎?就算勉強還能撐到第十天,但救援第十五天到,我們一十六個人不是都得死?新井這樣的做法完全錯誤了!我們不能讓他來決定我們的命運啊!與其這樣不如我們來掌握食物的分配!”
“可是,可是新井........”
“其實新井只是個小問題,他交給我,我就想知道你想不想活下去!”
“我想啊!我想啊!”吉本真崩潰大哭,跪倒在地上說道,這些天他已經受夠了。
河口元將吉本真扶起來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優勝劣汰不是嗎?既然都要死,有些人早點死,也沒什么不對吧?起碼我們出去,還能好好報答一下他們的家屬是不是?”
吉本真痛哭流涕的問道:“那我該怎么做?”
河口元語氣平和的說道:“你等下把新井大叔喊到安全通道哪里,至于什么理由就由你來編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處理。”河口元看了下淚涕橫飛的吉本真笑了一笑道,“吉本桑,不要緊張,我們只是一心想要活下去的狼而已,怎么能讓狗為我們當家作主?”
吉本真唯唯諾諾的答應。
河口元溫柔的替吉本真擦干了眼淚說道:“別害怕吉本桑,你要知道,對你的家人來說,你活著比什么都要重要。而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是不是?”
吉本點頭。
河口元一拳打在吉本的肚子上,面目猙獰的說道:“是男人,就給我大聲點說出來,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