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 你是我的學生

　　對于“沙龍”發生的這些事情程曉羽也覺得有些莫名，他并沒有想要裝B的想法，可是生活就是這樣，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今天被這個人干，明天被那個人干，莫名其妙的那么頻繁，你甚至懷疑自己是否長了一張逼臉。

　　其實，這是很合理的現象，你之所以會，要不就是因為自己的自尊心太強，要不就是因為對方的自尊心太強。

　　但這只是件發生在一個小規模聚會的普通事件而已，目前看來說對程曉羽沒什么影響，即使他裝B裝的在淋漓盡致，還是得要參加考試。

　　因為只是第一學期的期末，專業考試也很簡單，演奏一部815分鐘的鋼琴作品，曲目自定。程曉羽并沒有放在心上，很多自詡鋼琴水平不錯的同學都覺得沒有什么難度可言，只有吳迪一如既往的認真，因為這是他一血前恥的機會。

　　而吳迪在上戲的粉絲還真不是一般的多，雖然他的粉絲大部分都不是鋼琴表演專業的，但有很多和音樂相關的專業大部分都是要學鋼琴的，因此吳迪的粉絲也就有了存在的土壤。畢竟按道理來說，他這形象、氣質、逼格才配的上男主角這個稱謂。

　　程曉羽班級專業考試這天，就他們班幾乎是人山人海，很多都是來看吳迪考試的，其中還不乏一些漂亮姑娘，程曉羽和羅凱看著圍觀人群嘖嘖有聲，忍不住一番點評，點評完畢之后。

　　羅凱意興闌珊的嘆息道“班長，都是學霸，怎么你和吳迪差距就這么大呢？按道理來說，你又是肖邦獎得主，又寫了部《梁祝》，怎么會一個粉絲都沒有？”

　　程曉羽搖搖頭假裝嚴肅的道“如果有一天你能達到我的境界，你終會明白：活著，說簡單其實很簡單，笑看得失才會海闊天空；心有透明才會春暖花開。人生，何必負贅太多，想開、看開、放開。如此而已。漫天的煙花，抵不過抬頭45度角的微笑。我，程曉羽，為吊絲代言。”

　　“誰說曉羽哥沒有粉絲，我就是啊！”端木林莎從過道人堆里擠進來，插嘴道。

　　“來了？”程曉羽對著端木林莎笑了笑說道。

　　端木林莎點頭，剛打算坐下，就被楊陽叫走，說要她組織班委，維持考場紀律。現在班上有什么事基本沒有人找程曉羽，都是直接找端木林莎。因為找了程曉羽也一樣，他第一個就會跟端木林莎商量，然后端木林莎就會說“曉羽哥，你別管了，我來吧。”好像程曉羽如今也習慣了這樣，前幾次他還會擔起責任去幫忙，但實際上端木林莎的組織能力比他強很多，根本沒有他什么用武之地，于是他便放棄了。現在他不過是有個班長的稱謂而已，工作都是端木林莎在做。

　　端木林莎先組織了人手關了多功能音樂教室的后門，然后叫一個同學站在前門，要求不是本班考試的不準進來，然后又拿著講臺上的麥克風開始對著一片吵鬧的教室說考場紀律，她扶著講臺說道“已經進來的外班同學，我就不叫你們出去了，但請你們務必保持安靜，如果要大聲喧嘩，或者影響到考試，那對不起，我會親自請你出去。”站在前面的端木林莎剛說完話，考場就開始安靜下了，雖然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冰冷，可天生帶有精神威壓，也許漂亮到有號召力，也屬于一種自帶技能吧。

　　程曉羽聽見身后外班姑娘小聲問道“這是誰啊？我們大一還有這么漂亮的女生嗎？”

　　她旁邊的女生道“我也不認識啊！沒聽說過！應該是吳迪班上的吧！好羨慕，身材好好啊！”

　　端木林莎再次走過來的時候，后面的姑娘就不在說話了，她脫掉穿著外面的妮子大衣，露出爛白相間條紋條紋長袖T恤，配著黑色牛仔褲，正是青春所能表達的最美的身體，這一瞬間整個教室的時間好像凝滯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端木林莎一無所覺的坐下問道“曉羽哥，你打算彈什么？”

　　程曉羽笑了笑道“《肖邦b小調第三鋼琴奏鳴曲Op.58》你呢？”

　　端木林莎笑道“《貝多芬大調第三鋼琴奏鳴曲》OP2.NO3。”《貝三》OP2.NO3屬于貝多芬所有鋼琴曲里比較悅耳的，于是兩人開始非常小聲的討論起每個藝術生都繞不過去的貝爺，羅凱聽著也忍不住開始參與討論。

　　三人從貝爺的作品討論到他的生平，畢竟他的作品風格和他人生的三個階段關系密切。

　　想到貝多芬人生的最后一段時光，程曉羽忍不住嘆道“貝多芬晚期的作品個人認為是坑，貝多芬一生其實不如意，一生什么肺病，毒類的病基本得了一遍，還耳聾，最后晚年終于明悟，理解藝術真諦，相當于我們得道飛升之類，才寫出了晚期的幾首奏鳴曲，還有比如著名的貝九，那個重奏。你想過沒，這樣一個天才最后寫出的精華是我等凡人能夠輕易理解的么。一般天才都命運多舛，你看肖邦、莫扎特、舒伯特、門德爾松那個不死的早？現在想起來真可怕，即使活的稍微久一點的音樂天才，好像也沒有幾個能壽終正寢的！”

　　端木林莎聽見程曉羽這樣說，皺起了眉頭，伸手在程曉羽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道“別瞎說，那個時候人的平均壽命都不長，醫療條件也不好，他們大多是得病死的，又不是出什么意外。”

　　羅凱看到這一幕，趕緊把頭轉開，假裝什么都沒有瞧見。

　　程曉羽覺得這種層次的親昵實在很淺，也沒什么感覺，“嘿嘿”一笑道“沒事，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天才”

　　端木林莎還想說什么，這個時候徐弘琴剛好走進了教室宣布“考試開始”，兩人也就沒有在說話了。

　　第一個上去考試叫肖俊飛同學也是選的肖邦《降b小調第二鋼琴奏鳴曲Op.35》，才彈了一半就被叫停了，徐弘琴扶了下眼鏡問道“你姓肖就要選你本家的曲子？你怎么可以把一首那么憂傷又糾結的曲得那么歡樂？你失戀過沒有？”

　　肖俊飛紅著臉道“徐老師，我還沒談過戀愛。”

　　“我開學就說過了，沒談過戀愛的不要彈肖邦，你當我開玩笑？不及格，下去吧！”

　　肖俊飛紅著臉下去了，這個時候班上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第二個上去的同學更是小心翼翼，端木林莎對程曉羽吐著舌頭小聲道“幸好我沒有選肖邦！”

　　程曉羽想到自己選的肖邦，也不知道算自己談過還是沒有談過戀愛，只能難為情的笑一笑。

　　整場考試簡直就是徐弘琴的脫口秀：

　　“小拇指像避雷針一樣豎起來干嘛？告訴我你不是六指琴魔？”

　　“你這么用力的踩踏板，你上輩子一定是個裁縫！”

　　“你不去做幾年苦力，有什么力氣彈拉赫？”

　　“你這水平被德彪西聽到了，不從墳墓里跳出來打你？”“你還是別彈了，你在彈下去，我都想打你。”

　　“你手指頭之間是有蹼嗎？你把我當貝多芬？你先停停。讓我緩一緩，我要向貝多芬懺悔一下。（貝多芬是聾子）”

　　最慘的是生活委員楊陽，“彈巴赫帶有一點資本主義的腐朽氣息好嗎高冷一點可以嗎能不能不要動來動去還有你下次還帶個金鏈鋼琴，直接零分。”

　　直到端木林莎上臺考試，才是第一個把整支曲完的，徐弘琴點點頭道“勉強，繼續努力，回去練習一下勃拉姆斯的東西。”

　　因為考試順序是按考試成績來排的，因此吳迪是倒數第二個，而程曉羽是倒數第一個。

　　吳迪上臺彈得是他最熟悉的李斯特，曲目是著名的《匈牙利狂想曲》第六號，也是高難度曲目。

　　一陣華麗的演奏之后，教室里全是各種妹子閃爍的目光，好多女生還偷拍了吳迪彈鋼琴的視頻和照片，要不是畏懼徐弘琴，估計掌聲早炸響了。

　　徐弘琴點頭道“嗯，不錯，算是登堂入室了，就是彈奏樂曲的時候，希望你能進入樂曲，不要在乎自己的姿勢和表情帥不帥。只要彈得好，表情再難看也沒有關系。”

　　吳迪默默的走下臺，還看著程曉羽的方向。

　　輪到程曉羽上的時候，他才發現好像整個班級就只有第一個肖俊飛和他選了肖邦的曲子。不過程曉羽對自己還是挺有自信的。肖邦第三鋼琴奏鳴曲是肖邦晚期最重要的作品之一，是肖邦作品中演奏難度最高，音樂內涵最豐富的作品之一，演奏這樣一部艱深的作品不僅需要演奏者具有非凡的演奏技術，而且需要演奏者非常理性的詮釋這部作品。

　　程曉羽有著一雙異常柔軟的手，他甚至可以在其他四個手指擊鍵的同時，將小指完全彎曲收起來。如果你用仔細來觀看他的演奏，十個手指的收展、輪動顯現出的優美姿態，會讓你聯想到飛鳥展動的羽翼。這雙天賦的手加上有力的肘腕，將音樂中的柔與剛，寧靜與激烈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程曉羽就如同一個高明的畫家，用七彩調制出不同的色調，從而表達各種各樣的音樂情思，技巧也掌握的非常到位，任何難點對他來說都如履平地，一首《肖邦b小調第三鋼琴奏鳴曲Op.58》，被他演繹的準確、到位、毫無瑕疵。

　　程曉羽演奏完畢，徐弘琴第一次輕輕鼓了幾下掌，扶了扶眼鏡，一臉平靜的對程曉羽道“你可以跟別人說，你是我的學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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