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凜冬之爪燃起來了數十堆篝火,人們圍著篝火享受著鱈魚盛宴的同時,也開始聚攏在一起,分享舊時的狩獵故事,或者大吹大擂。
人群不時爆發出一陣放肆的歡笑,而在一個角落里,一場不為人知的小型聚會正在悄然展開。
孫偉繞過數堆篝火,順著一條指定的路線來到了一座小帳篷,但一位戴著熊臉面具的人守在門前,似乎并不打算放他進去——
“你為什么帶著別人?”守門者皺著眉頭,“難道納扎克沒告訴你,除了你,這場聚會只有獸靈行者才可以參與嗎?”
孫偉回頭看了眼身后的諾拉,解釋道:“她也是獸靈行者。”
“她?”守門者盯著那位綠色眼眸的女孩,“不,她雖然有較強的精神力,但卻遠不符合獸靈行者的標準,而且…她為阿瓦羅薩效力。”
“我的父親是獸靈行者,我當然也是獸靈行者!”諾拉瞪著眼睛,反駁道。
守門者半信半疑,而另一邊,孫偉想要強調一件既定的事實,“凜冬之爪與阿瓦羅薩已經結盟了!你們…”
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這場聚會無關于凜冬之爪與阿瓦羅薩的任何一方,只代表獸靈行者個人的意愿。”
孫偉看著從帳篷內走出來的納扎克,有些不理解“獸靈行者個人的意愿”,這是什么意思?
“當然,如果她是你必須要帶來的朋友,我可以再做一次例外,讓她進來。”
“納扎克!她…”守門者臉色一變,但納扎克揮了揮手,示意不用擔心。
孫偉看了眼諾拉,他總覺得這場聚會有很大的蹊蹺,如果讓她涉險…但諾拉拽著他的胳膊,低聲請求道:“孫,除了父親,我想見見其他的獸靈行者,幫幫我。”
孫偉猶豫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守門者掀開厚重的門簾,納扎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孫偉深深看了眼小帳篷內昏黃的光線,帶著諾拉走了進去。
一股莫名而又濃郁的氣息充斥著空氣,孫偉掃視了一眼帳篷內盤膝而坐的獸靈行者們,奇怪的是,他們沒有一個人使用原本的樣貌——
除了納扎克,他們或是帶著面具,或是用獸靈秘法改變了外表,仿佛害怕被別人看到他們的真正樣子。
而他們有五個人,如果加上納扎克與守門者…一共七位獸靈行者。
孫偉瞇了瞇眼,他總覺得,這些獸靈行者身上都帶著一股熟悉的力量,而且他們的眼神仿佛經歷了萬千次的錘煉,滄桑且堅定無比。
“我想大家或許沒有見過他,但應該都知道他的名字——孫。”納扎克走到人群中央,朗聲介紹道。
話音落下,獸靈行者們微微騷動,但又很快安靜下來。
納扎克嘴角掀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繼續說道:“而且,他擁有很強大的精神世界,足以與烏迪爾媲美。”
這一刻,每一個盤坐的獸靈行者都緊緊盯著孫偉,這種目光中帶著敬畏,但在敬畏之后,還有一絲絲渴求與企盼。
孫偉沉默著接受這種目光,他來這場聚會的目的僅僅是為了搞懂精神魔法,但現在看來,這不僅僅是一場交流知識的聚會…
“請入座。”納扎克微笑著伸出手,對一個空著的鋪位。
孫偉頷首,拉著諾拉,盤膝坐到了那里。
“我們獸靈部落是一個歷經磨難的部落…”當孫偉和諾拉落座,納扎克開始了他的“演講”——
“作為被自然選中的薩滿,我們天生擁有獨特的能力,并為各個部落效力,但同樣的,我們的能力也為我們招來了禍患…”
納扎克環顧眾人,聲音突然沉重起來,“我想大家都記得那個沉郁的夜晚,雖然我那時只有五歲,但我清楚記得,一群冰霜守衛在黑夜里野蠻地沖進了我們的村莊…”
“他們用長矛刺進血肉,用斧頭屠殺我們的族人,那一夜,他們大開殺戒,毫不留情…我的母親把嚇得發抖的我藏在地窖里,讓我能夠奇跡般地活下來,但是…”
“我親耳聽著她被殺害時的慘叫,害怕的捂著嘴嚎啕大哭,從那以后,她發自靈魂的吶喊一直在我腦海中游蕩著,徘徊著…”
“當我頂開地窖口,從里面爬出來,我們的村莊已經被埋葬在了一場雪崩中,我試圖在冰雪中尋找族人,但除了冷風的嘲笑,我聽不到任何的呼救聲…”
納扎克眼神陰沉,而另一邊的諾拉俏臉一白,似乎也對這段迷失的過往有著回憶。
“后來,我遇到了我的老師烏迪爾,也在一場災難中淪為熊人的奴隸,在那里,我遇到了你們…”
納扎克看著另外六名獸靈行者,依次喊出了他們的名字——“阿爾達、比多、拉夫、克利諾、庫帕、沃格爾…”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我所慶幸的是,在那頭風暴之熊的奴隸下,我們的精神領域都是連成一片的…”
“我們一起承受傷痛,一起依偎著度過黑暗…我們是真正的血族之親!心連著心!所以,請容許我對一個陌生人說出我們的秘密…”
六名獸靈行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而與此同時,孫偉臉色一正,他當然明白所謂的陌生人是指他,而所謂的秘密…
“打斷一下!”孫偉站起身子,深深看了一眼納扎克,“你邀請我的時候,只說這是一場精神魔法交流的聚會,所以我才會帶著諾拉來到這里,而現在…”
孫偉指著眾人,大聲說道:“我能看到的只是一群瘋子,我想我明白你們是誰了,你們是失者,是沃利貝爾的熊!”
“不,我們回來了,是仇恨沒有讓我們迷失…”納扎克搖了搖頭。
“所以你們是想復仇嗎!?向麗桑卓復仇!?”孫偉大聲質問道。
同時,他拉起諾拉,毫不猶豫地往帳篷外走去。但是,一句沉重但又簡單的話讓他生生止住了腳步——
“塞瑞爾達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