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
威朗普是沒有名字的,更準確來說,它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當雪人族沒落,整個世界只剩下最后一名有魔力的雪人,它選擇放棄過往,擔負起了永恒守護者之責。
它所守護的,是雪人族最后的寶藏——一枚冰雪寶石,里面冰封著“凡間的靈魂的夢”,即,漫漫歲月中,失去魔力的雪人會把它們最后的魔力注入其中,凝結而成的“夢之石”。
它是麗桑卓最夢寐以求的東西。
但是,守護者等的人不是麗桑卓,更不是麗桑卓派遣而來的霜衛…尖牙、利斧、貪婪…這些東西會污染“夢之石”,讓它失去最根源的力量。
守護者用噩夢迎接了所有霜衛,讓他們一去不復返…
直到,一個小男孩突然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早已習慣噩夢的守護者已經準備好結束那個男孩的生命,但,“夢之石”倒影出了男孩真實的愿望——他揮出長笛,期待一場英雄屠龍的壯舉…
一個可笑的愿望!
但守護者沒有發起攻擊,因為規則是,只有等對方先動手,它才能用噩夢籠罩敵人。
守護者期待著,于是,它等來了他的攻擊——一枚軟弱無力的雪球…
這是挑釁嗎?守護者想。
它憤怒,隨時準備下一秒用利爪割斷男孩的喉嚨。
又一雪球…這一枚正好砸在它的臉上…
好吧,軟弱無力的雪球不能算是攻擊。守護者郁悶。
等了許久,沒有尖牙、沒有利斧、沒有貪婪,只有一場突如其來的打雪仗。
憤怒變成了郁悶,郁悶的雪人決定反擊,它捏出一枚雪球,怒吼著砸過去…
不知不覺間,跟隨著小男孩的嬉鬧聲,它的怒吼也變成了大笑,塑造它外形的不再是噩夢,而是一個孩子的想象…一只毛絨的,有四只手的“小狗”。
這是“夢之石”的力量,每一個雪原上的孩子都曾渴望過,堆的雪人能夠活過來,陪自己說說話,或者打場雪仗。
夢,催化了現實成為夢的樣子。
雪人和小男孩的玩鬧結束于一場事故,它不小心打壞了男孩的長笛。
男孩開始哭泣,守護者感到了一種同樣的憂傷…火海埋葬了車隊,這是與親人失散的憂傷。
“夢之石”的倒影下,它看到了小男孩心底更真實的夢,也看到了小男孩心中它自己的樣子——一個等待著朋友,孤寂的靈魂。
一切真相大白。
守護者開始意識到,它所守護的寶藏只是一個工具,真正關鍵的是使其成形的靈魂,被噩夢籠罩的弗雷爾卓德需要這種靈魂。
雪人擺出一個手勢,將魔法從“夢之石”注入到了男孩體內,破碎的長笛重新修復,用夢,將其凝結成臻冰。
守護者也得到了新的名字——威朗普。
雪落下,威朗普低吼了一聲,努努明白了它的意思。
努努說道:“威朗普說,關鍵在于夢,而不是魔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關鍵的夢到底是什么意思。
“夢,指的是想象力嗎?”孫偉捂著腦袋,痛苦的哀嚎,“最討厭這種虛無縹緲的答案了!”
短暫的沉默后,努努突然跳起來大喊:“我明白了!”
說著,他重新捧起橙色的水晶,暮然間,冬刺山的風雪在這一瞬間靜止了下來,仿佛是在對某種比自己更高一級的存在獻上敬意。
沒有地動山搖,沒有電閃雷鳴…不像傳說中珍寶出世,伴隨著奇異的天象…很突兀的,一顆淺藍色的水晶出現在努努面前,美麗至極。
但眾人卻并沒有歡呼雀躍,孫偉、瑞茲、威朗普,甚至連努努本人,眾人皆是一種錯愕的表情。
臻冰,這個世界難題,就這樣輕易被完成了?
不由自主的,一股輕飄飄的夢幻般的感覺從心中升起…
孫偉第一個打破了蕩漾的安靜,大聲問道:“什么鬼原理!?”
十分鐘后,威朗普把玩著新造出來的臻冰,喜不自勝的樣子宛如一名失者找回了遺落的記憶。
另一邊,孫偉目光如炬地看著努努,近乎以一種逼問的口氣:“說,到底發生了什么?”
努努撓著頭,略有些笨拙地說道:“就像推雪球一樣,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大…”
“這是什么鬼形容!具體點!”
“就是…推雪球的時候,細心地呵護它,心里想著雪球的形狀,它就不會滾成別的樣子。”
接下來十分鐘,孫偉陷入了冥思苦想,但就算榨干最后一滴腦漿,他也搞不明白努努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時,在場最學識淵博的老人說話了,他的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試探性地說道:“如果說,臻冰是一種生命呢?”
話音落下,一種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孫偉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臻冰是一種生命…生命…”他嘴里念叨,整個人像是陷入了癡呆的狀態,說話迷迷糊糊的。
“夢…生命…”
兩者有什么關聯嗎?
要說關聯,并不是沒有,但全都是一些生拉硬扯的寓意上的關聯,沒有絲毫科學依據。
比如,春天的花兒開了,種子的夢孕育了生命…
這聽起來像是小孩子才會說的話,不,連小孩子都不會!
只有像努努這樣的小孩子才有可能說出這種話!
只有努努…
孫偉狐疑地看了眼努努,發現他正踮著腳尖,和威朗普搶奪那塊新造的臻冰,似乎有他在的地方都不會有悲傷。
“唉”孫偉嘆了口氣。
想不明白的數學題明天再想,做不完的數學作業明天再做。
他從昏迷的西格瓦身上掏出一塊艾尼維亞的冰羽,對威朗普說:“能不能把那塊臻冰給我,我用這塊大的做交換。”
雪人一頓,有點不樂意,但努努卻開心地說道:“好啊!”
男孩拿著淺藍色水晶,和孫偉手里的冰羽做了交換,轉身的一瞬間,孫偉聽到努努咕囔,“以前一直想拔一根艾尼維亞的羽毛,但媽媽不讓…”
“好啦!”孫偉拍了拍大衣上的雪,看向東北方。
現在,該做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