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完這一切,簫逸又拿起自己的衣服將墓碑上的落塵,枯葉掃去,然后又趴在墓碑邊用手一塊一塊清理著上面的泥土。
身后的哭聲停止了,姜清漪目光看了過來,眼中帶著狐疑。
無聲哽咽了幾聲,她抽了抽鼻子小聲道。
“簫逸,你,你干嘛呢?”
簫逸沒有回答,只是依舊埋頭認真的清理著墓碑旁的泥土。
“搞定!”
大約兩分鐘后,整個荒涼的墓碑頓時變的整潔干凈了許多。
隨即簫逸又在姜清漪那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撲的一下跪在墓碑前,咣咣咣的對著上面的女人就是猛磕了三個響頭。
沒有一絲的猶豫,實實在在的額頭貼著堅硬的石面。
姜清漪看傻了眼,他不知道小學弟這是在干嘛,可她心里突然就很慌,接著她便聽見小學弟在那大聲的自言自語。
“伯母在上,我叫簫逸,今年十八歲,生日是12月25號,是清漪的學弟,第一次見面來的匆忙也沒有帶什么禮物,這些東西是我目前全部的身家了。”
“我從小也沒了父母,所以我特別能理解學姐心里的感受,既然緣分讓我們遇見,而且我又很喜歡學姐,所以我想請求伯母將清漪學姐嫁給我。”
“我發誓,若是有一天我辜負了清漪,我就天打雷劈,出門被車撞,明天就葬在伯母的旁邊永遠的陪著你!”
“伯母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說完,簫逸又咣咣咣的磕了三個響頭。
很中二,很可笑的一幕。
可是看著看著,姜清漪便又哭了起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腸寸斷。
望著那個光著上半身,額頭紅腫,嘴唇破裂,卻回過頭來努力沖著自己發笑的小學弟,姜清漪忽的又笑了起來。
哭哭笑笑之間,整個人如同癡傻了一般。
大霧四起。
莊嚴肅穆的墓地之中。
一個光著身子的精壯丑陋男人,一個哭的我見猶憐的妙齡少女。
身影逐漸在霧氣中變的模糊不清。
“學姐,伯母剛才已經答應你和我在一起了。”
將臟亂的衣服重新穿在身上,簫逸死乞白賴的對著姜清漪微笑。
搖搖頭,姜清漪沒有應答,只是輕輕的走到他的身邊,伸出小手摸了摸那已經腫起來的額頭,眼中多了一抹心疼。
“傻子,不疼么?”
“不疼!心里甜著呢~”
嘿嘿一笑,簫逸握住學姐的小手,姜清漪呆滯了一下,也沒有拒絕,就這樣任由他輕輕的將自己攬進懷里。
貪婪而又不舍的呼吸著學弟身上那并不算很好聞的氣味。
“簫逸,今天我很開心,是這二十年來最開心的一天。”
她倚靠在那溫暖的懷抱里,話語溫柔的說著。
“你知道嗎?你就像一束光一樣突然出現在我的世界里,照在了我那已經陰暗的內心里,讓我再次看見了人世間的光明。”
“還有小小,和你們相處的這一個多月每一天我都是開心無比的。”
“那天我醒來打開窗戶看到你四仰八叉躺在花海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在那一瞬間,我的心里突然就多了一個人的影子。”
學姐的話語很輕柔,說出的話也是軟綿綿的,可是落在簫逸耳中卻讓他感到莫名有些驚恐。
仿佛在進行著臨終的告白一樣。
他一把扳直姜清漪,臉對著臉,語氣認真道。
“學姐,既然你喜歡我,而且我也喜歡你,那我們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生活已經這么苦了?為何還要為難自己?”
“還是你覺得我配不上你?”
“傻子,你怎么會配不上我呢?”
伸手輕輕的撣去簫逸發絲上的泥土,姜清漪眉眼溫柔的說著。
“可是,你應該是屬于允卿的,她才是最愛你的那個人,你不能,也不應該讓她失望。”
“那我要是說,允卿會答應我們在一起呢?”
簫逸話鋒一轉。
姜清漪的小手一頓,眼中浮現錯愕,隨即忙搖頭。
“允卿同意我們在一起?”
“不行,不行的,你丟下她和我在一起,這樣絕對比殺了她還要難受,簫逸,我求求你,我已經失去你了,別讓我再失去允卿可以嗎?”
看著眼神哀求,模樣楚楚可憐的姜清漪。
簫逸恍惚中將眼前的學姐和蘇允卿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同樣的眼神,同樣的哀求,同樣的一幕。
他用力的將姜清漪重新抱在懷里,鼻尖嗅著她發絲上的味道,信誓旦旦道。
“我向你保證,允卿絕對不會難過,而且我也沒有說過我要丟下她,”
懷中的人不說話了,或許已經是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于學姐的沖擊過于巨大,簫逸也沒有把話徹底說滿,便是消化這一切也需要不少的時間。
“學姐,我們回去吧,不然過一會允卿該起床了,若是她看到…”
正在琢磨小學弟剛才那番話的含義的姜清漪,聽到這話這才恍然驚覺。
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天光已然是大亮。
“啊,快回去,快回去~”
她可不敢讓允卿看到兩個人這樣的一幕。
于是乎~
兩個狼狽不堪的人,收拾了一下東西,急匆匆的對著公墓外走去。
就在起身離去的那一剎,簫逸突然認真的說了一句。
“學姐,你知道嗎?現在的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時候,比平時都要好看一百倍!”
姜清漪微怔,帶著血絲的眼眸中逐漸氤起了一抹笑意。
她攏了攏額前凌亂的發絲,輕聲道。
“你也是~”
快到公寓的時候,簫逸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是不是落下什么東西了?”
姜清漪轉身問道。
“不是,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搖搖頭,簫逸心里總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可是這一著急去想,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摸了摸口袋里的東西,手機,身份證,鑰匙都在啊。
“算了,我也記不起來了,估計待會回去睡一覺就想起來了。”
說完,簫逸邁步離開。
晨霧繚繞之中,并不寬敞的山路小道上,兩道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