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楊易便馬不停蹄趕往牢房。那地方不能輕易讓人進,楊易有令牌在身,也要有青龍陪同行方可。
天牢這種地方比較陰暗潮濕,經年累月,已經不是人呆的地方,只有一些死刑犯才被關進這里,青龍知曉這些,來時給楊易準備了一個口罩,卻被楊易拒絕。青龍本覺得這位公子哥細皮嫩肉,嬌生慣養,到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不吐才怪,沒想到他這有份魄力,敢不戴口罩。
馬車停靠在了天牢入口處,楊易與青龍二人下了馬車,向那守衛森嚴的高大建筑物走去,那入口大門里外幾層都把守著重甲衛兵,散發著森冷氣息。
照理來說,這看門的,應該是個油差,經常能收錢鉑,沒想到對楊易這些來人不聞不問。
楊易直接走了過來,還沒有出示令牌其中一位守衛就喝道:“天牢重地,閑雜人等速速遠離!”
站在楊易身邊的青龍此時道:“這位朋友,欽差辦案,還望通融。”
青龍剛說著,楊易就掏出懷中的令牌出示給他看。那守衛望見那令牌,見上面光爛爛刻著“如朕親臨”四個大字,心神巨震,連忙跪拜,其他一眾守衛也同樣如是。
這下子讓楊易受驚了,沒想到這塊牌子這么有用,但好像有點過了,他只需要這牌子可以順利的出入某些禁止尋常人出入的地方,可不需要每次都有人下跪甚至還喊一聲吾皇萬歲,這太隆重了點,不適合楊易的辦事風格,回頭得跟女皇帝換一個才行。
有令牌在身,楊易二人順利地被帶領進入了這坐黑黝黝的牢房,那剌鼻的味道就已遠遠飄來。
正行走著,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公子,這地方還是少來為妙。”青龍皺眉道。
“這地方哪是人呆的,簡直就是地獄。”楊易淡淡道。
這里面應該是封閉的,但楊易卻是感覺到了一陣陣剌骨的寒風撲來,還能聽到滴答的水聲,偶爾傳來一聲似乎正在被極刑服侍的慘叫,若換作一些心理素質一般的人早就嚇得雙腳發軟。
前有有兩個守衛帶著,楊易放緩了腳步,眼光四掃。
青龍站在楊易身后,望著楊易背影,問道:“聽說公子曾被賊子劫擄過?”
“嗯。”
“其實以公子現在的年紀,若是習武的話,應該還來得及,不知公子可愿習一兩式防身之術?”
“哦?改天再說吧。”
走了一會兒,終于來到了牢獄深處,處于地下十幾米深,氣溫也略顯上升些許,那腐臭味卻更濃,楊易無法忍受了,只用袖子掩住鼻子。
那兩名守衛停在了一座牢門前,道:“已經到了,請抓緊時間。”另一人則將鎖打開,讓楊易二人進去。
牢門只有半人高,墻壁密實,里面無一絲光亮,楊易與青龍蹲著身子鉆進去,略微適應一下環境,楊易才看清里面的一切。
四處掃了一眼,發現一個佝僂的身影窩在一個角落里,由于太黑了,看不清楚其模樣,但楊易肯定這位就是司徒南,司徒笙笙的生父,這件鹽稅盜竊案的重要人物,楊易有種直覺,這案件若沒有此人,將會成為一樁永久懸案,鹽稅無法再尋回,所以女皇帝的做法是正確的,此人被關在了天牢最嚴密的地方,若不是楊易有圣喻令牌,想必也不可能進來看望。
如果真有人敢闖進這里行剌,那楊易就要撓腦袋了,因為那人可能是楊易目前無法對抗的,就算查出來,也沒那能耐去動人家,只能向女皇帝借兵力了。
縱橫整個朝野,能染指皇帝的錢,數來數去就那么幾個,縱然不是他們,也肯定有關聯,楊易能猜到,女皇帝也早已猜到,所以要查出這幕后操縱者對楊易來說不是最重要的,最首要的是找出那丟失的鹽稅,還司徒南一個清白,就功成身退,其他事留給這位女皇帝自己處理,反正也是她的家事。
這座牢房雖然很密實,但可以通風,里面一應俱全,楊易踏前一步,問道:“是司徒寺卿嗎?”
那角落窩著的人聞言微動,干澀的聲音傳來:“哪位大官人這般有閑來看我這將死之人?”“我是來替司徒笙笙傳話的,你可有話要對家屬說?”
那佝僂的身體明顯一顫,微微抬起頭來,望向楊易,張開嘴巴幾次說不出話來,最后嘆了口氣,閉目垂淚。
楊易邁前幾步,來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朝他細聲說了幾句,司徒南聽了,欣慰道:“她可還好?”
楊易道:“很好。”
司徒南道:“多有打擾楊公子了。”
楊易道:“無礙。”
“楊公子麻煩靠近來一點。”
楊易應聲湊了過去,司徒南在他耳邊細聲說了幾句,楊易連連點頭,目露沉思,又展出微笑,青龍豎起了耳朵,卻沒聽倒他們說什么話。
過了一會兒。
楊易問道:“如此說來,這批稅銀是從押運的途中丟失,直到運回少府寺才察覺,中間沒一點異常,稅銀是從箱子里憑空消失不見?”
司徒南點頭,對于此事,他一直十分費解,若不是親眼所見,他至今不愿意相信,事實擺在眼前,神鬼之事,令人生畏,可這神鬼偷你皇帝的錢有何用?
楊易思索道:“這豈不就是一件典型的類似密室失蹤案。”
密室失蹤案,司徒南與青龍聽見這名詞,都提起了好奇心,聽楊易的口氣,似乎對這神奇失蹤事件早有聞名,只是這次失蹤的不是人而是稅銀。
楊易笑了一聲:“所謂密室失蹤,是指一個人在完全密封沒有任何秘密出入口的情況下在房間里神秘消失,人間蒸發,是一個千古懸案,從來無人能解開。”
司徒南疑問:“那楊公子可會解開。”
楊易想了想,卻是搖頭。
楊易換了個的話題問:“聽說是那何大人舉報你,司徒大人跟他有何怨仇?”
司徒南嘆道:“此人公事上不撿點,我就彈劾了他一道,沒想會此人竟然懷恨在心連我的家人也不放過。”
剛說完,外面的守衛就催促道:“兩位,時間到了。”
楊易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起身與青龍一起走出了牢房,走時特意回頭望了一眼,輕嘆了口氣,移步離去。
楊易與青龍已經離開了牢獄,行步走回去,一路上青龍也曾問過要楊易與以司徒南說了些什么,楊易緘口不提,被青龍以為賣關子。
在路上時,楊易向托青龍辦一件事,青龍獨自去了,只楊易一人回家,在街上抱著袖,不疾不徐拐過幾個巷子回到了府上。
回到家門口時,還有百米遠,楊易遠遠就看到了自己的府邸,平常無什么人經過這里,似乎是女皇帝為自己著重考慮,選了這個安靜的住址,晚上更死寂,幾乎就跟郊外差不多。
不過,楊易似乎看見了一個人影,就在自家門口晃蕩,像極了一個正在把風的小嘍羅。
楊易走快了幾步。走近時,見那人模樣跟楊易一樣,也是雙手抱著袖,眼神十分不純,身材比楊易高挑一些,五官倒算端正,只是那雙天生不純的眼神給他長相打了折扣。
那高大男子正在大門口旁一個勁往里面瞧,一會兒,搖了搖頭,準備要去。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聲音傳來:“朋友,在瞧什么?”
那高大男子嘆氣道:“瞧美女啊,聽說這門口每天都個如花似玉的美女走出來,可惜半天沒撞上。”
“不知有多美?”
“美倒是不美,只是氣質不一般,這仁兄我也不瞞你說,我向來對美的事物特別向往,以欣賞的眼光看一眼,實乃人生一大快事。”
“看一眼美女也是快事,你每天上街豈不是都很愉快!”
“那未必,我眼光比較挑剔,一般煙脂俗粉還入不得我法眼。”
“我也很欣賞朋友你對美好事物的追求,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你在我家門口一個勁的瞧,不知是何意圖?”
那高大男人頓時嚇了一跳,遠遠閃開,才回頭注意起楊易,滿臉警惕,對于這表情,楊易很無語,這警惕的應該是我才對吧!楊易不再說話,只是盯著他。
這高大男人咳嗽一聲,展出一個笑容:“原來你就是這府第的主人,失禮了。”
楊易道:“還不走,想留下來喝茶?”
這高大男人卻是道:“走自然要走,不過現在我有事要找你,能借一步說話?”
楊易問道:“你是什么人?”
“我姓陳名同之,不知楊大人可曾聽說過。”
楊易訝異道:“你就是陳同之?”
這名叫陳同之的男子點頭,不解釋。
楊易移步道:“進來說話吧,你來晚了點。”
陳同之笑道:“在下事忙,望楊大人諒解。”
楊易帶著這個人進來了家里,喚人上茶招待,此人正是那位女皇帝派出協助楊易的神秘人,能被女皇帝指定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易與之輩,但楊易看他怎么都覺得不太靠譜。
不是楊易以貌取人,單憑他蹲在自家門口揚言要看什么美女,恐嚇良家婦女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為,不過此人應該是來找自己才對,為何要蹲門口看女人?很詭異的一個人,楊易對他持著觀望態度。
這樣長相標準的男人,居然會喜歡干這么猥瑣的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就這張臉,若去人才市場應聘,絕對能加不少分數。
“陳同志對吧,我家的丫頭可不算什么美女,倒讓你失望了。”楊易見他進來后,就四處瞥,忍不住道。
“楊公子就不要取笑陳某了,都是誤會,誤會而已。”
陳同之不知楊易稱謂有異,只厚著臉皮解釋。
楊易皺著眉,若這是誤會的話,那我現在就來揍你一拳事后也可以說是誤會了,這當官的怎么一個比一個厚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