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散盡本源
世界樹的燃燒越來越快了，方冷也看到了這一幕，他看著紫衣燃燒了自己和世界樹，內心也是十分復雜。
已經復雜到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了，有同情，有惋惜，也有些許的悲痛。
如果他不曾派出自己的分身，或許，以紫衣的生活軌跡，她一樣會變得很強，或許有一天，她就會找到一個世界，以她的實力，破除世界壁壘應該也不算難事。
然后，她就可以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愉快地生活著。
紫衣的壽命無法計算，因為她所處的虛空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永遠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你只知道時間的確在流逝，這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而在她漫長的生命中，前半段，是冰冷無情的漂泊，中間卻因為遇到了方冷，有了些許溫暖，之后，又是無限的流浪。
或許，這一刻，她選擇燃燒自己，也是一種解脫，但這種解脫讓人心疼。
世界樹終于被燃燒干凈了，化為了烏有，這次，連種子都不剩下了，而紫衣也是如此，灰飛煙滅，什么都不剩。
也許，這一次的危機就這樣過去了吧，的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不管怎樣，都是有一線生機的。
只是沒想到，他們的一線生機，是紫衣付出生命換來的，方冷心里有些唏噓。
其他人才剛剛感覺松了口氣，等待著風暴平息，方冷卻感覺到，風，越來越大了。
分身方冷的魂魄被焚燒干凈了，但是，風沒有平息。
因為風是被控制的，卻不是因為分身方冷的存在而存在的。
它本來就是存在的，只是現在不受控制了。
盡管如此，風暴也會順著原來的軌跡，繼續吹向方冷他們的新世界。
其他人也很快發現了這一點，她們也沒有選擇，只能繼續透支著體內的神力和本源。
這場戰斗，并沒有結束。
七道光束越發微弱了，但她們都維持著那一道彩虹，沒有退散分毫，方冷感受到了她們的狀態，心中焦急不已，卻也沒別的辦法，他已經是最大限度地消耗自己的本源之力了。
每一分，每一秒，對方冷而言都是煎熬，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終于，那七道光彩徹底消失了，而風暴，也漸漸歸于平靜。
方冷來不及高興，迅速地將七個昏迷的人找了回來。
妖籮打開了世界壁障，將他們接引了進去，因為這會兒的方冷，已經失去了能打開世界壁障的力量了。
“娘！”
妖籮哭著撲向了朱青竹，因為面對危機，鬼皇和朱青竹已經徹底合體了，但現在，她們的生命氣息已經漸漸接近消散了。
“她們怎么樣？”
方冷對同樣虛弱的元祖說道，元祖也消耗很大，但修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過來了，她看著方冷，搖了搖頭。
“本源之力耗盡，沒辦法了。”
方冷頓時如遭雷擊，蘇酥，瑤光，朱青竹，碧藍，還有他的女兒…
這些，都是方冷最愛的人，方冷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
“妖籮，你一定有辦法的，不過是死而復生，你肯定能做到，對不對？”
方冷把妖籮當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元祖搖頭，嘆息道：“她們并不是普通凡人，只要本源不滅，就是不死不滅的存在，但是去了本源，妖籮也沒辦法。”
“本源…那要怎么才能讓他們恢復？”
方冷問到了一個最關鍵的地方，元祖卻閉口不答了，從她的表現來看，方冷都看出來了，她知道，但是她不說。
“告訴我！”
方冷大聲說道，元祖看著方冷，幽幽地道：“能讓她們的本源之力恢復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你的本源之力。”
方冷愣了一下，元祖又道：“以你現在的本源之力，若是分給她們，讓她們恢復，至少要將你的本源之力耗盡。一旦耗盡，你也再無復生的可能了。”
聽到這里，方冷反倒是笑了。
他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反正，他并不難過。
或許，這才是命運可怕的地方吧。
要么割舍下自己最愛的人，要么自己去死。
方冷一直在掙扎，沒想到，結局其實還是一樣的，分身方冷死了，也并不影響這個結果。
“我死了，她們還活著，她們肯定會很痛苦吧。”
方冷留戀地看著她們，沒有人回應他的話，唐凝兒卻看出了他決斷，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小方哥，不要…”
方冷撫摸著唐凝兒的臉蛋，柔聲道：“將小七好好養大，好嗎？”
“嗚嗚嗚…”
唐凝兒泣不成聲，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方冷的決定，但親眼看著方冷做出這樣的選擇，她的內心如刀割一般。
留給方冷的時間不多了。
他推開了唐凝兒，看著元祖，道：“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找那個命運報仇，這句話，幫我轉達給她們吧！”
人活著，總歸是要有一點動力的，方冷可不希望自己救活了她們，卻讓她們像行尸走肉一樣活著。
至于報仇的事情，方冷相信她們是做不到的。
他來到了小七的身邊，將本源之力分出了一點，接著是藍瑤光，碧藍，朱青竹…
最后，方冷體內只剩下一小份本源之力了，只能給紅瑤光了，給出去之后，方冷自己的生命，就算是到此徹底終結了。
“這一世，已無憾矣。”
他并不追求天長地久，如果可以天長地久當然更好，但時運所致，他這一生，已經足夠精彩了，特別是有這么多愛他的人。
只可惜，還來不及和更多的人道別了。
再繼續磨蹭，她們七個的生命之力就要徹底消散了。
方冷最后來到了紅瑤光的身前，將她抱了起來，最后看了她一眼，將自己的本源之力，給她渡了過去。
但這時，紅瑤光忽然醒了過來。
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本源，還有方冷漸漸消散的生命氣息，瑤光馬上明白了方冷在做什么。
她想要將這一塊本源之力還回去，但是，方冷拒絕了。
“有她代替我活著，不夠嗎？”
紅瑤光指的是藍瑤光，方冷卻搖搖頭，道：“在我眼里，你們誰都不會是誰的替代品。”
方冷感覺自己的感知漸漸遲緩，身體也漸漸沒了力氣，世界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或許，他的生命將在這里終結了吧。
但是，這黑暗中忽然涌現出了一道紅光，瑤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說過，我們不會再分開的…”
她做了什么，方冷不知道，而他的世界終于變成了一片漆黑。
“方哥，方哥，你醒醒。”
方冷聽到耳邊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
我沒死嗎？
方冷感覺世界還是黑暗的，他睜開眼，刺眼的光讓方冷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各項調試已經完成了，游戲馬上可以開服了。”
方冷聽著很茫然，道：“什么游戲？”
他轉了轉頭，看向周圍，才發現，這是一間辦公室，而他的電腦桌面上，還顯示著有些的廣告。
“這系你們從沒有玩過的船新版本，錯過這一次，你們還得再等半年！”
“我系渣渣輝，是兄弟，就來砍我。”
方冷忽然覺得記憶有些錯亂了，這是，游戲開服前十個小時。
難道說，他只是睡了一覺，做了個漫長的夢？
但是，那些記憶，都刻骨銘心，不可能是夢啊…
方冷試著打了個響指，沒有火苗，也沒有閃電。
他只是個普通的凡人。
“方哥，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你已經加班好多天了。”
看到方冷的神色有些古怪，同事連忙勸說了一句，方冷還有些恍惚，但下意識點頭道：“好，我回去休息。”
方冷走上了許久沒有坐過的電梯，電梯里很快擠滿了人，感受到這么濃郁的生活氣息，方冷再次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真的。
越來越有不真實的感覺了。
方冷隨著人流離開了公司大樓，忽然想起，自己應該是有車的，又輾轉到了地下停車場。
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方冷用力對著空氣打了兩拳，沒有毀天滅地的動靜，依然只是凡人的手段。
不過，方冷發現自己差點都忘了自己車在哪里了。
略帶迷茫地開著車回到記憶中自己的家里，鑰匙也成功把門打開了。
廚房里傳出了做菜的聲音，應該是方楠。
家里的布置也正常，沒什么特別的。
所以，他真的只是做了個夢？
那些記憶，似乎也漸漸地有些模糊了，給方冷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
“老公，你回來了？是先洗澡，還是先吃飯，還是先吃我…”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但方冷仔細一想，他現在還沒老婆的吧！
而廚房里的女人，也慢慢走了出來。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圍裙，其他的地方，方冷都不敢描述，而看著他的臉，方冷脫口而出道：“元祖！？”
“嗚，老公沒有忘記人家，人家好高興的說！”
方冷：“…”
這肯定是個假貨，元祖根本不可能這樣做。
“你懷疑我是假的？那你摸摸，哪里都是真的哦！”
元祖拉著方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方冷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仿佛感受到了河蟹大神的凝視，背后升起了危機感。
客廳里本來沒有別人的，忽然一道藍色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房間中。
正是藍瑤光。
“你怎能做出如此厚顏無恥的事情，這衣服…”
瑤光指著元祖，后面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元祖卻是壞笑一聲，手對瑤光一指，瑤光的衣服頓時變得破破爛爛，但半遮半掩，更顯誘惑。
從元祖出來的時候，方冷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了，但一切是怎么回事，方冷卻茫然得很。
他只是眼睛一閉一睜，但總感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似的。
“你們別胡鬧了，本以為你們是兩個性子端莊的，沒想到一見著方冷，就做出這種事情，是不是都跟著那騷狐貍學壞了？”
房間里再次出現了一個人，這次方冷也不覺得奇怪了，來人是碧藍，至于她說的騷狐貍，自然是蘇酥，因為蘇酥是最會玩的。
“這是怎么回事？”
方冷有點懵，不知道她們在玩什么花里胡哨的操作，因為醒來的時候見到的都是凡人，方冷還以為自己真的在做夢呢，若不是那些記憶太深刻，方冷估計都不會產生懷疑。
“你的本源之力基本都消散了，我們只好將你投入到了這塊時間裂隙的世界碎片中，你暫時只能像凡人一樣生活了，等妖籮將這個世界碎片吞噬同化，你就可以恢復修行了。”
“我為什么還可以復生？”
方冷記得元祖說過，本源耗空，他就沒了，復活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方冷總覺得自己忘掉了什么。
“因為瑤光，她把自己和你徹底融合了，現在，她應該沉睡在你的靈魂深處，但那些本源也不足以維持你們兩個人的生命，所以我們才讓你變成了凡人。”
元祖說著，還頗為感嘆地道：“那個瑤光，果然就是你的一線生機。”
方冷終于回想起了瑤光最后對她說的一句話，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方冷只覺得心里暖暖的，雖然他現在沒辦法再見到她了，但是知道她一直在自己身邊，方冷也不那么難過了。
“我們就是來助你修行的，不過，在這里修行你修煉再久也不會有什么成就的，不如你就好好做你的游戲。”
元祖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躺，完全不在意自己這樣的舉動會露出多少不可描述的東西讓方冷看到。
碧藍卻看不下去了，怒道：“當初你不讓蘇酥過來的理由就是怕她讓方冷日漸消瘦，你看看你現在這樣成何體統！”
元祖不以為意地道：“哎呀，好幾萬年沒有見到老公了，想要親熱一下也有什么不對嘛，要是讓蘇酥那家伙過來，我湯都喝不到了。”
“你怎么如此不知羞！”
瑤光也加入了對元祖的聲討，不過，她也沒有換掉自己破破爛爛的衣服。
“你們怕不是忘了誰才是老大！”
元祖索性暴走，將碧藍和瑤光都按在沙發上摩擦了，而方冷卻對她們說過的一個詞很在意。
“幾萬年？”
方冷聽到一個關鍵詞，這其中，應該又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故事了。
不過，看著她們鬧成一團，方冷嘴角也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