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臨。”
夜月之下,荒野之上,伴隨著小年獸話音落下,它的雙瞳被一層深邃的深紅覆蓋。
頃刻之間,它渾身燃燒起了兇戾的魔焰,獅吻如刀鋒般向前微微突出。方圓十米的野草一瞬被燒盡,只剩下一片余燼在風中起舞。
周九鴉和林醒獅看見這一幕,臉色都微微一變。
“什么情況?”周九鴉冷冷地說,“你的寵物狗瘋了?”
“小年?”
林醒獅看著雙目通紅的小年獸,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她愣了愣,旋即皺起了眉頭,“不對,它看著不太對勁。小心一點,九鴉。”
只見開啟“魔臨”形態的那一剎那,小年獸的身形已然暴掠而出。
“什么?”
周九鴉一怔,旋即心中微微悚然,一片狂躁的熱浪迎面吹來,如刺般掀起了他的毛發,惹得他的毛孔擴張開來。
幾乎不到半秒,小年獸便跨越數百米,挾著一片魔焰來到了他的面前!
周九鴉瞳孔驟縮,映出了那一片近在咫尺的炎柱。這一刻,小年獸破開炎幕,筆直從中射出,旋即翻旋著抬起爪子,向他的頭顱抓了下來。
可這時,周九鴉腕上的手鐲忽然爆發出一陣溫潤的光芒,那是他的“字無舟”手鐲——在東京拍賣會那時,他便是憑借著這個手鐲的防御力,才能做到在那種群魔亂舞的環境下沉沉睡去,卻一塵不染。
林醒獅感受著席卷而來的熱浪,微微睜大了眼睛,當即反應了過來。
頃刻間,她的身形被一片朦朧的獅影籠罩,閃身,出拳。獅影怒吼,赤紅色的炎焰飛濺如幕,獅足一點,向前撞向了小年獸!
小年獸抬爪相抵。它以不過一米長的身體,硬撼著獅首形態的林醒獅,仿佛蚍蜉撼樹,可身形卻連一絲一毫也未往后退去。
“退后!”周九鴉壓低面孔,忽然沖著林醒獅斷喝一聲。
話音方落,一道龐然的巨鼎當即從天而降!黝黑的九龍巨鼎撕裂了大氣,裹挾著山體崩塌般的力勢,當頭轟砸在了小年獸的頭頂。
林醒獅收到了周九鴉的提醒,已然提前策動赤紅色的獅影,往后退去了數十米,在腳底犁出了一條被燒焦的溝壑。
“小年…”她猛地抬頭,看向了前方。
只見下一刻,巨鼎迎頭砸下,小年獸雙瞳血芒怒閃,它抬起一對前肢,低吼著用雙爪抵住九龍鼎,腳下頓時凹出一個深陷百米的深坑。
大地轟然崩裂,九龍巨鼎竟然硬生生被它扛了起來!
“真的假的…這他媽的是什么怪物?”周九鴉望著這一幕,汗毛豎起瞳孔收縮,嘴里不自覺震驚地呢喃著。
旋即他緊緊皺起眉頭,這么多年了,從來沒見過有人能正面撼動九龍鼎。
可小年獸卻做到了。
霎那間,在魔焰的擁護之下,小年獸的身影一瞬變得朦朧,就好像一朵妖冶綻放的曼陀羅,它曲起深陷地面的雙足,把九龍鼎微微向上頂起,四肢當即得到了解放。
隨即趁著九龍鼎還未再度墜下,身形化作炎柱,咆哮著從一片遮天蔽日的陰影里閃出。
“轟——!”九龍巨鼎轟墜入大地,仿佛直入地心,壓塌了一整片荒野。
塵霧肆掠著、澎湃著向外席卷而出,漫天都是震顫的沙石,而就在這一片昏昏沉沉的世界里,小年獸化作了最為炫目、最為耀眼的那一抹暗紅色火光。
一剎那,狂戾的身形割裂了沿途的昏黃與頭頂灑來的月光,爪尖一點直指林醒獅而去!
林醒獅深吸一口氣,抬起翻起的右掌,對準小年獸。
這一刻,赤紅色的獅影仰天怒吼著,張開血口,舞動身體,右爪挾著一片緋紅色的烈火向前砸去,掀起了一片無形的勁層!
可她錯了,小年獸的目標并不是她。在沖向林醒獅的那半秒內,只見小年獸忽而俯下身體,用四爪深陷地面,止住沖勢,旋即身形靈活地翻旋一圈,向側部彈射而去。
“呼哧!”
渾身浴火的小獅子在半空中翻動腰部,擰身借力,一爪隔空撕向周九鴉的身體,揮出了一片肆掠了十多米的澎湃炎幕。
“嘭——”怒焰如潮,挾著一片熱浪掃蕩而來!所經之處寸草不生,就連空氣都為之蒸發。
然而此時,周九鴉已然從通古羅盤中喚出兩件壓箱底的護身古董——“清明上河圖”和“十八銅人陣”。
頃刻之間,十八個古銅所鑄的少林銅人在荒野上成形——他們身披袈裟,有的手持長棍,有的赤手空拳。
其中六個銅人矗立在最底部,另外六人踩著它們的肩膀,矗立于半空中,最后六人則踩著中間六人,聳立于最頂部,就這么排成了上下三行,通體透著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森嚴感。
忽然,它們齊刷刷低吼一聲,聲音如萬千銅鐘齊震。
一片金光當即如海潮般席卷而出,卻僅只撐了不到兩秒,便被迎面襲來的魔焰光柱碾碎開來。小年獸勢不可擋,從它們的中間暴掠而過。
“銅人陣都這么簡單就破了么…那就來啊,畜生!”
周九鴉蹙緊眉頭壓低面孔,嘴里無聲自語著。
剎那間,他在身前展開了長達五米的清明上河圖。這一幕就好像斗牛,斗牛手拿著一塊紅布,在暴怒的狂牛面前晃動,等待著對方沖來。
曼妙的畫卷在半空中卷曲,圍了一個圓環,裹在了周九鴉的身周,以此確保小年獸不會突然改變攻來的方向。
可小年獸看著畫卷里的繁華街景,卻是忽然止住沖勢,雙爪抵在地上,又一次掀起一片潮水般的泥土,旋即身形猛地在半空中一曲,炮彈般往側面彈射而去。
“跑?”
周九鴉面色凜然。
“轟隆…轟隆——!”
成千上萬的青銅巨柱,當即如暴雨般自天空之上轟落而下,卻是根本止不住小年獸前沖的趨勢——那一條暗紫色的炎柱仿佛無人可擋,撞翻了一條條當頭砸來的柱子,就這么筆直地沖向世界的盡頭!
“吼——!”
忽而,林醒獅化作的赤紅獅影怒吼一聲,緊追在小年獸的身后。
荒野之上,獅影每踏一步,從四足席卷而出的炎幕都會把大地灼成一片黑色,就連風中潮濕的氣息也被蒸發,化為裊裊的白色蒸汽纏繞于其身。
可縱使已經使出全速,她終究不及小年獸的速度。
“等一下,小年的目標是…”這時林醒獅面色微變,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于是她猛地抬眼,望向了前方,只見那一頂漆黑的冠冕正聳立在荒野之上,在夜幕中綻放著妖冶而詭譎的暗芒。
——沒錯,小年獸的目標不是逃跑,而是取得方才被林醒獅扔在地上的“魔冕”!
小年獸此刻已然因“魔臨”而失去理智,可它能感受到“魔冕”之上傳來的魔氣,那對它來說是無上的誘惑。
此刻“魔臨”的狀態僅剩兩秒,在倒數兩秒鐘,小年獸燒盡山野間的綠色,暴射至冠冕的前方,俯身抬起爪子,把魔冕抓在掌心之中。
旋即,戴在了頭頂。
“遭了…”林醒獅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幾乎是無聲地開了口。
戴上魔冕的那一刻,籠罩在小年獸體表的魔焰忽而消失了。眼底那一層深紅也瞬間收斂了回去,取而代之一片空無,邪意凜然的暗紫色又從空無中誕生而出。
緊接著,白紫相間的外骨骼從體表“咔咔”突出,覆蓋了它的全身,包括臉頰。
這一瞬間,“魔臨”狀態還剩一秒,同時小年獸又戴上了魔冕,擴散而出的威壓又一次上漲。
它感到渾身舒暢,就好像一頭鯨魚從陸野回到了大海之中那么快活。
在這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的一秒里,小年獸緩緩回過頭來,對上了身后追逐而來的赤紅獅影,一瞬間,平實無華的一爪子向前揮去。
這一刻,原本全然收斂入體表的魔焰,從小年獸的爪牙的上方,如同洪水般鋪天蓋地地噴涌而出。一剎那,林醒獅的獅影被狂暴魔焰徹底吞噬,像是沉入了一片海里。
“嘭——!!!”
她的身影往后震飛足足千米之遠,沿途的大地一寸一寸盡數破碎,被暗紫色的火焰噬盡,最終火紅獅影轟砸在城墻上,竟是直接把整座城墻都砸穿了!
廢墟轟然墜下,不過一會兒便把黯淡的獅影覆蓋。
“老獅!”周九鴉一怔,旋即猛地沖過去。
林醒獅的長辮散開了,化作一片火紅的長發灑于腦后,她癱倒在廢墟當中,面色蒼白。
“還站得起來?”周九鴉俯下身問。
“嗯,我還行…”
林醒獅沙啞地說著,吐出了一口鮮血,抬起手背抹過唇角,殘缺的獅影把城墻的廢墟掀開,燒成了紛飛的余燼。
她花了很大的勁道,才緩緩爬起身來,看向了遠處那一道凜然的身影。
這一秒鐘,小年獸的雙目忽然恢復了原有的色彩。
伴隨著它眼底那一層暗紫色褪去了,眼前彈出了提示框。
提示:“魔臨”形態已達到最大時限。
它當即從“魔臨”的狀態中恢復過來,頭腦清醒了不少,重新回歸了姬明歡的控制。
可魔冕還戴在頭頂,所以那一層“外骨骼”還在,只是微微向內收縮,薄了幾層,似乎不再那么多堅不可摧了。
“真險啊…還好就算進了魔臨狀態,我也可以暗示它做出行動,不然就真的被關進清明上河圖里面了。”
小年獸無聲呢喃著,挑了挑眉頭,澄澈的眸子環顧著四周。
“我老爹和老哥他們還在附近,白鴉旅團一來不清楚顧家會不會出手,二來惡魔方已經一敗涂地,三來他們看見白貪狼已經被救走,所以不可能會帶著團員過來,漆原理大概率只會擇日另尋機會。”小年獸想,“我得馬上撤退了,繼續留下去怕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想到這里,小年獸知道要等到旅團趕過來已經是不可能,于是沒有戀戰。
它四肢并用,向前化作一束火光沖去,狂風閃電般援向了龍貓和狂牛那一側的戰場。
此時此刻小年獸的眼底僅僅只有一人,那就是湖獵的鐘無咎!
魔焰狂襲:小年獸卯足了勁,挾著魔焰化為一條炎柱向前突刺。
提示框從眼底彈出,耳邊傳出清冽的提示音。
剎那之間,紫紅色的魔焰從外骨骼中狂暴而澎湃地涌溢而出,瞬息罩住了小年獸的全身,以及那一頂漆黑的冠冕。
“吼——!”
它咆哮著往前沖出,燒盡空氣和曠野上的瑩綠色,撞向了鐘無咎的側面。
這一刻,鐘無咎忽然感受到了從側部席卷而來的澎湃殺意,于是微微一怔,猛地側過頭來。
怪物。
他的心里本能地冒出了一個詞語。
這么多年下來,鐘無咎與儺面里的神獸魂魄相伴,屠盡了無數惡魔,卻從未體會過這般壓迫感。
轉瞬間,他的瞳孔里映出了一片流星般的火光,心里清楚閃避已經來不及了,于是抬手捂面,將儺面切換為“窮奇”模式。
一瞬間,無形的墨刺化作甲胄,籠罩了他的全身。
鐘無咎沉下面色,抬起雙臂抵于身前。但仍然被撞飛了數十米之遠,身形轟落在城墻之上,深深地凹入深坑當中。
藍色的巨龍和黝黑的狂牛皆為之一怔。
它們抬起鮮血淋漓的頭顱,難以置信地看著貫射而來的小年獸。
小年獸用一對前足抵在了地上,身形急停,刮出了一條不大不小的溝壑,旋即抬起腦袋看向它們,語速極快地說道:
“和我走!大君已經被救回去了,迅速撤退,懂么?”
說完,它就連半秒鐘都未停留,便已經直勾勾地向靈猴惡魔那一邊奔走而去。
藍龍和狂牛愣了一愣,旋即也沒有多猶豫,快速跟了上去。
在這期間,龍貓惡魔忽而變為了原型。
這頭小藍貓力竭般地癱軟在了狂牛惡魔的身上,爪子緊抱著牛背,尾巴軟塌塌地垂了下來。
只不過兩秒鐘,頭戴魔冕的小年獸就已經跨越漫漫的荒野,沖到了遠處的山腰之上。
此刻,靈猴惡魔手里握著一堆熔巖般深紅的爆炸果實,面色猙獰而陰沉,瞳孔里只有諸葛晦一人。
諸葛晦很有耐心,已經聳立在城墻之上陪它玩了很久了。
這一會兒,諸葛晦看見小年獸,不由得微微一愣:“這是…傳說中的年獸之子?”
“靈猴,別沖動。大君要你回去。”小年獸大聲說,“山上有敵人入侵,虹馬已經死了,你難道還要看著大君也死么?”
毫無疑問,姬明歡在撒謊。但他知道只有撒謊,才能讓這頭智力低下又怒火攻心的猴子陪它一起走,而不是在這里繼續和諸葛晦死犟著——那樣的結局不過是在白白送死罷了。
“大君有難?”靈猴側過頭來,瞳孔里由狂怒化為震驚和懷疑。
“對,現在沒空和湖獵的人浪費時間,我已經帶上了狂牛和龍貓了,快走!”小年獸晃著尾巴,一本正經地扯淡道。
靈猴遲疑了一會兒,咬了咬牙,“那就走!”說完,它猛地把手里的爆炸果實向城墻扔了出去,又留了幾顆扔向了另一側的方向。
果實裂開,爆炸的火光在夜幕下升騰而起,阻隔了湖獵另外三人追來的路徑,又讓諸葛晦不得不喚出天隕護住城墻。
待到轟隆隆的震響消弭而去,小年獸已經帶著幾頭惡魔遁入深山當中,它們的身影逐漸被林蔭吞沒。
“跑了么?”
片刻之后,諸葛晦用折扇捂面,他看了看小年獸離去的方向,又扭頭看了看林醒獅。
在未明局勢之前,他沒有再追,而是回過頭向湖獵的其他三人趕去。
伴隨著生肖隊的惡魔們撤離了海帆城的邊關,整個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清寂的月光灑在空蕩蕩的荒野之上,只剩下一片清風從遠處的海平線吹來,拂過了千瘡百孔的大地。
世界寂然無聲。
8月23日的深夜,海帆山上,靈心湖后方那一片森林里。
小年獸是最后一個回到森林里的,因為他剛才還趴在隧道外的那片山崖上,觀察了一會兒城市那邊的情況。
確保白鴉旅團和湖獵雙方都已經各回各家過后,它才從山崖上安心地爬起身來,一頭鉆入了那條由鮮花和荊棘簇成的隧道里。
它乘坐著荷葉惡魔,穿過偌大的靈心湖,步行不一會兒,便再次看見了那片燈火通明的森林。萬千盞燈籠搖曳著散落星火,林間卻不同以往,呈現著一片沉悶的死寂。
惡魔們藏匿在陰影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它們既恐懼又忐忑地看著小年獸,其中還夾雜著一片隱隱的、低沉的嗚咽聲。它們看見生肖隊里回來的人少了幾只,心里知道有人葬身在了這場戰斗里,只是不知道具體是誰罷了。
小年獸垂著首,沉默著踱步在林間。海風徐徐地吹過它柔軟的皮毛,楓樹沙沙作響。
不一會兒,它便穿過了那片瀑布,來到了那座巨大的山洞里頭。
這時小年獸抬眼望去,只見這片開會用的洞穴里,此刻正聚集著一大批白羊惡魔的族人。這些小小的羔羊聚攏在一起,從它們的角部頂端釋放出一片純白色的光暈。
光暈如同螢火蟲般分散開來,籠罩在白貪狼、年獸大君、狂牛惡魔等傷員的身上。
小年獸默然不語,趴在瀑布洞口的入口處吹著潮濕的涼風,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時間一分一秒地緩緩逝去了,肉眼可見的,年獸大君的傷勢逐漸愈合,可仍然沒有醒來的趨勢。
雖然作為種族里最為平凡的一員,白羊惡魔的力量加起來,還沒有被挑選作生肖隊一員的那頭幸運兒那么超凡脫俗。但它們聚集在一起的話,治愈大君與受傷的生肖隊成員,還是勉勉強強可以做到的。
而這一會兒,龍貓已經趴在蒲團上,沉沉地睡去了。
靈猴惡魔正面色陰郁地倚坐在洞口處,大口大口地啃著桃子,它也沒有計較小年獸騙了它的事實,只是偏著頭望著洞口垂下的水瀑發呆。
在幸存者中,年獸大君和狂牛惡魔、白貪狼三者傷勢最重,它們回來后昏迷不醒。
不過多時,白羊惡魔的族人在完成治療工作后,便齊刷刷地離開了洞穴。
取而代之的是:子鼠惡魔回來了。它方才躲在山腳那邊,用自個的千里耳打聽了一會兒海帆城的情況,確認湖獵沒有攻上山來的意思,才安心地蹓跶了回來。
“孩子,你…”
看見小年獸的那一刻,子鼠惡魔淚流滿面,就連嘴邊的胡須都被打濕了。
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跌跌撞撞地沖向了小年獸,張開爪子淚眼朦朧地摟向小年獸,卻被小年獸用爪子嫌棄地推開。
“你終于回來了,剛才還真是擔心死我了!你做得好哇,做得好哇!”子鼠惡魔喊道。
“去去去,我睡覺去了,別來煩我。”小年獸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它從足底噴射出一片魔焰,把湍急的瀑流短暫蒸發開來,旋即小巧的身形如同一片落葉般,翻旋著落入林間。
在這之后,小年獸一如既往找了一棵蒼天巨樹的樹枝趴了下來。
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天夜晚小年獸趴在樹枝上輾轉難眠,心里隱隱的忐忑和不安,它總感覺自己好像遺漏了什么,遺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應該與“湖獵”有關。
不過一連串的事件下來,它的身心疲憊到了一個頂點,便也沒有繼續追究了。
于是乎,它用爪子拍著燈籠惡魔,垂著首靜靜地沉思了一會兒,便在瀑布的隆隆響聲中沉沉睡去了。
森林里萬籟俱寂,這是一個安靜的夜晚。
一夜之間,小年獸在海帆山上聲名大噪,救下年獸大君,以一己之力短暫地擊退三名湖獵的成員,由此救走生肖隊的眾人——這一系列壯舉,很快便在山上的萬千頭惡魔當中傳開,一時間小年獸成為了惡魔當中的焦點。
角色面板里的那一行“名望值”自然也大幅度地提升了。
翌日,當第一縷晨光透過樹梢灑入林間,照在小年獸頭頂的時候,它緩緩地睜開雙眼。
這時一個紫紅相間的提示框正懸浮在眼前,它用爪子揉了揉眼睛,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迷迷糊糊地看向了面板上的文字。
恭喜,四號機體“小年獸”的威望級別已經從“初出茅廬”提升為“嶄露頭角”,距離下一個威望“君王之姿”還剩下一定的進度。
你已完成角色培養系統“統治者”的培養任務:每提升一個威望級別,小年獸便可以獲得一個屬性點。
已獲得“1”個屬性點,目前有1個閑置的屬性點,是否立即分配?
小年獸打了個哈欠,呢喃道:“看來得從大君那里繼承了位置,才能把任務和培養系統一起刷滿。”
它抬起爪子,摁下了“立即分配”的選項,旋即屬性面板彈了出來。
“四號機體”的基礎屬性如下:
力量:S級(該項屬性將直接影響“小年獸”的、“身體素質”);
速度:S級(該項屬性將直接影響小年獸的“神經反應”、“瞬間爆發力量”);
精神:S級(該項屬性影響小年獸的“魔焰力度”、“魔焰的持續時間”)
“這么看來,精神屬性還有很高的提升空間啊,需要三個屬性點才可以提升到封頂屬性;不管了,還是先點速度吧。”
小年獸并沒有多想,抬起爪子拍在了“速度”項屬性上,長摁。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紫紅相間的提示框在它眼底彈了出來。
四號機體“小年獸”的“速度屬性”發生變化——S級→SS級(已到達機體封頂屬性)
它關上了面板,這時候,遠處有一個身披白色斗篷,眼底有著一塊白翳的男人緩緩走了過來。
白貪狼抬起頭來迎著陽光,看向樹枝上的小年獸,“我的魔冕,在你那兒么?”
小年獸挑了挑眉頭,微微垂首,對上了他的目光。
“對,我覺得把這玩意放在我這兒作用更大,你認為呢?”小年獸問。
昨夜歸來之時,它已經用人類形態的“空間能力”——空間之爪,把魔冕存放進了獨立空間的內部。
這對它來說可是一個大寶貝,只是和“魔臨”一樣會侵蝕使用者的理智,戴太久會容易出事。
白貪狼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
“假如你從大君那里繼承了王位,那我會把魔冕交給你,現在還不是時候。”
它頓了頓:“不過在下次開戰前,魔冕就留在你那兒吧。”
“哎,還說我是小太子呢,這點兒待遇都沒有。”小年獸嘆了口氣。
“另外…大君有事找你。”白貪狼接著說。
“哦,那我現在就去見它。”小年獸說完,伸了個懶腰,從樹上翻旋著落了下來,踩著林間的楓葉,在陽光里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