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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火中大有

  “肖錦榮,

  被井底的詭殺死了,只剩一根手指被詭獄拖回去…”沈愿愿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

  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肖錦榮會死在這里。

  甚至在她的思維里,都沒有‘在詭獄服刑未滿’的人會死這個概念!

  可對方真的死了。

  沈愿愿親眼看到詭獄只拖了一根手指回去。

  哪怕詭獄里還存留有肖錦榮被關押在那里的部分身體,那部分身體還保持活性——這又有什么用?

  難道要用這一部分身體來提取細胞,基因克隆?

  克隆出來的那個肖錦榮,也和當下死掉的他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詭獄就這?”

  蘇午皺了皺眉。

  他嘴上如此說,內心其實清楚——詭獄收押的‘犯人’不止肖錦榮這一個。

  如果只有這一個犯人,

  詭獄把所有力量都集聚在拖拽這個犯人上,只怕眼詭、發詭合力,也無法阻撓詭獄!

  那條鎖鏈探入井中,足足支撐了兩分鐘!

  漆黑鎖鏈縮回來仍是毫發無損,

  還從發詭與眼詭手里,奪回來了一根手指!

  而與詭獄一條鎖鏈相敵的兩只詭,當下情形如何?

  抱著查看兩只詭當下情形的念頭,蘇午緩步走到井口,伸頭往里看了一眼:

  井底,

  戴瓜皮帽的老者與大家閨秀般的女人都仰著慘白的臉,

  死灰色的眼睛沒有情緒地注視著朝他們望來的蘇午。

  一股寒意霎時從蘇午腳底涌起,直沖天靈蓋。

  他想也不想,一把將沈愿愿塞回陰影,同時抓住了老道士,直接狂奔而出,三步并作兩步,奔進了道觀內!

  身后,收縮回井中的發絲瞬間如黑泉般噴薄而出,把兩扇門死死封鎖,在道觀四周院墻上空也織造出發絲之網,蓋壓而下,把整個道觀封得水泄不通!

  站在道觀過道外的屋檐下,蘇午額頭淌落汗水,面上驚魂未定。

  旁邊的黃道士也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被蘇午直接拉拽著狂奔進道觀內,十幾步路差點就要了他的老命!

  “呼…”

  蘇午徐徐吐出一口氣,看著頭頂發絲交織成的大網。

  詭獄與眼詭、發詭兩者的爭斗里,爭斗雙方沒有輸贏之說——眼詭、發詭同樣未在詭獄鎖鏈沖擊下受到絲毫傷害。

  雙方的爭斗中,只有肖錦榮是唯一的失敗者!

  他只剩了一根手指被詭獄鎖鏈拖走!

  “蘇小友啊…

  下次…下次有什么事你、你提、前、提前說一下…

  老道這把老骨頭…嗨,真是、真是折騰不了幾回了…”黃道士在旁彎著身子大口喘息著,還沒把呼吸調勻。

  蘇午見狀,連忙把老道士扶到旁邊廊道邊的長椅上坐下,連連出聲道:“當時情況緊急,我也只能帶著老人家你這么狂奔過來。

  其實有更簡便的方法,

  我直接將道長拖進陰影里,瞬間就能跑到道觀中。

  ——不過那樣子的話,對道長你的身體傷害必定更大,可能當下就不只是氣沒喘勻這么簡單了。”

  他如實解釋了一番。

  黃道士對他此番作為倒并不是有不滿之心,只是隨口說上兩句而已。

  待老人家喘勻了氣,臉上就又有了笑容。

  笑呵呵道:“聽你這么說,我能有機會在這坐著喘氣,倒確實是件大好事了。

  行了,

  咱們快忙正事吧,現在都到道觀里了,你預備怎么做?”

  “道長,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道觀正殿里供奉的這座原始天尊像,是自龍山公墓紀念堂建成以后才被塑化出來的,

  還是之前就有?

  你知道什么時候有的這座神像嗎?”蘇午正了正神色,緩聲向老道士問道。

  黃道士聞言,面上流露思索之色。

  邊思索邊道:“神像肯定不是在公墓紀念堂建成以后才有的…這之前就有了,

  這個神像在公墓紀念堂建成以前,被安置在什么地方,我沒有印象了…只記得后來公墓被廢棄,我就把神像挪到了云龍觀里供奉。

  人老了,記性也差了很多…”

  蘇午點了點頭。

  黃道士所言,符合他對原始天尊神像的推測。

  這座神像自昭道師、麻仙姑兩人死后就出現了,不可能是近現代的造物。

  他看向正殿的方向。

  正殿三道殿門同樣落了鎖,在黑暗里沉默著。

  “道長,如今徘徊在整個龍山集的那只詭,就出自龍山廢棄公墓,眼下需要將神像搬到公墓那邊去,才有可能鎮住它,

  為村民們求得一條生路。”蘇午開口道。

  黃道士也看到過老槐樹上的血字,對于蘇午所言并不意外,點頭道:“那咱們現在就到正殿去,看看用什么辦法,能把那座神像搬起來?”

  “嗯。”

  蘇午應了一聲,

  與老道士一前一后走出廊道,沿著幾級臺階走下,步上階下石板鋪就的空地。

  他雙腳踏在青石板上,

  正欲再邁步的時候,就陡然感覺自己雙腳像踩在了粘合力極強的膠水上,根本難以拔足!

  咯吱,咯吱——

  與此同時,莫大的壓力從天而降,瞬間就壓得蘇午周身骨骼咯咯作響,不得已彎下了腰!

  “別過來!”

  他扭頭朝正要走下臺階的老道士喝道:“道長,別下來,這外面有古怪!”

  咯吱,咯吱!

  說話間,他身形更矮!

  肩膀上像是扛起了一座山!

  蘇午當機立斷,腋下鬼手驟然生長而出,分裂出十余個舌頭,皆繃直了身軀,把覆在他身上的無形重壓往上頂!

  鬼手的力量極其恐怖,倒拔垂楊柳、掃塌幾座樓什么的,根本不在話下!

  可這般恐怖的力量與此間的無形重壓相對抗,卻沒有占得絲毫上風!

  壓力反而因此激增!

  鬼手只能從地上打撈起陰影,覆蓋在蘇午身上。

  他才踏足陰影之中,恐怖重壓一瞬蓋落,將他潛身進去的那片陰影都死死禁錮在原地,強烈的詭韻甚至讓他無法順利進行陰影穿梭!

  這是怎么回事?

  這里的詭韻竟在抗拒我穿過院子,進入正殿?!

  因為我不是‘火中大有’的命格,不是昭道師、麻仙姑選中的人,所以這座道觀在排斥我?!

  蘇午心中念頭電轉,

  他現在被鎮壓在陰影里,正處于進退兩難的境地!

  此時,

  站在臺階上的黃道士遲疑了一下,卻是沒有聽從蘇午的話,而是邁步走下了臺階。

  走進青石板鋪就的空地里。

  其走得不徐不疾,

  根本沒有一絲詭韻去阻攔他!

  黃道士走到了蘇午潛身的陰影旁邊,籠罩蘇午藏身陰影的強大詭韻倏忽散去,蘇午順勢從中探出身子。

  他一側頭,正對上黃道士釋然的目光。

  自這次模擬開始,他就不止一次從這位老道士眼睛里,讀出這種釋然的神色。

  “您是‘火中大有’?”蘇午忽忽問了一句。

  “丐師父是這么給我算的命。

  看來我師父算命挺準的。”老道士環視著這座道觀,明明他是在師父駕鶴仙去以后,才云游四海,最終投到這座云龍觀。

  但現在,

  他卻覺得這座道觀里,處處都有師父的影子。

  據說,人將死的時候,常常會看到自己最親近的長輩,在自己的床畔呼喚自己,讓自己跟著他們走。

  現在我也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老道士內心感慨著,背著手走在前頭,蘇午跟在了他的身后。

  在這里,黃道士才是主人。

  主人自然要在前面,為客人引路。

  黃道士取出鑰匙,開了正殿大門。

  隨著兩扇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股塵封的腐朽味便從殿內沖了出來,鉆進蘇午的鼻翼。他的眼睛依舊能視物,是以不用黃道士來點燃燭火,蘇午就首先看到了,坐落在正殿中央的神像——原始天尊像。

  這尊塑像泥胎嘴角微勾,笑盈盈的模樣。

  它與那些從黑暗里鉆出來的泥胎沒有半分相似,但二者的神情,卻有一種驚人的共同點!

  神像們的笑容,簡直如出一轍!

  看到原始天尊神像的瞬間,蘇午就確信——如若把這尊神像搬運到廢棄公墓紀念堂那邊,一定會產生正向的效果!

  這時候,

  老道士俯身掀起了角落里的一塊地磚,從中取出一盒火柴。

  他擦燃火柴,一丁火苗就從黑暗里猝然生出。

  火苗搖曳點,舔舐上一排排紅燭,燈燭就被依次點亮。

  隨后,老道士又自香案上取下供香,在燭火上點燃了供香,朝香案后的神像恭恭敬敬稽首行禮,把線香插進了香爐中。

  蘇午跟在他身后,也為神像上了一炷香。

  “蘇小友,接下來咱們就準備把神像往公墓紀念堂那邊搬?”黃道士側過身子,笑著向蘇午問道。

  “是。”蘇午點了點頭。

  他也學著老道士的動作,在神像前叩拜了一番。

  接著,從背包里取出一張一元的紙幣,在老道士的注視下,投進了旁邊的功德箱里。

  試試看,

  投了錢以后,這神像是否更容易搬動。

  看著蘇午的動作,老道士嘴角抽了抽。

  他日常看守云龍觀,平日里來道觀進香的信眾們,也都會往功德箱里投些錢,一般都是投個五塊、十塊。

  可是鮮少有像蘇午這樣,投錢從來都是一塊錢起步的。

  ——要不是蘇午錢包里沒有一毛錢的現鈔,黃道士甚至懷疑對方更愿意從一毛錢起步,往功德箱里投錢。

  關鍵是,

  經過前面的許多次驗證,這投出去的錢是真有效果,真能讓‘鬼推磨’的!

  就這種情況下,蘇小友還是一元起投。

  真的是——勤儉持家啊…

  投過錢后,蘇午圍著原始天尊神像轉了一圈,腋下鬼手生長而出,首先環繞著神像纏了幾圈,

  而后,蘇午雙臂抱住神像,鼓動全身勁力——

  “嘿——”

  他渾身肌肉賁張,已然用出了全力,可那尊神像仍舊是紋絲不動!

  “我來幫你。”

  黃道士走到了神像的另一邊,亦鼓動力量,意圖幫助蘇午,背起神像,可他們二人合力,神像還是不動如山!

  ‘火中大有’命格的黃道長都出手了,沒道理還是搬不動這座神像。

  蘇午皺著眉,看向旁邊的功德箱。

  難道是錢投的不夠?

  他想了想,拿出十元錢,再次投入功德箱。

  隨后又試驗了一回,

  還是不行,

  不信邪的蘇午,此次往箱子里投了五百元。

  再試,仍舊不成。

  “蘇小友,會不會,是錢不對?”看著蘇午盯著功德箱皺眉苦思的樣子,黃道士腦海里冒出一個想法,他突然出聲向蘇午問道。

  “錢不對?”蘇午看向黃道士。

  黃道士點了點頭:“會不會它不接受紙鈔呢?

  只接受黃金、白銀一類的貴金屬?”

  當下多次試驗,盡皆不能讓二人搬動神像,黃道士就陡然想起了師父留給自己的讖言。

  那讖言的最后四字是‘得金而寂’。

  金,或許指的是黃金…

  不過,誰沒事會將黃金揣在身上?

  黃道士內心即便有這個猜測,但仍是半信半疑的,他覺得即便面前的蘇小友確實頗有能耐,

  但應該也預判不到當下情形,

  不可能隨身攜帶黃金吧?

  然而,黃道士剛說過話,蘇午便點了點頭:“確實,這塑像本來不是當代之物,不認得紙鈔也是正常的。”

  說著,他把背后的背包取下,拉開拉鎖,一陣翻找后,

  從背包最底下摸出了一根手指長的金條。

  黃澄澄的光芒,

  平常人看一眼就饞得不得了。

  眼看見蘇午真的從包里拿出一根金條來,黃道士內心一片寂靜,面上露出了笑容:“蘇小友竟然會隨身帶著黃金啊,也是老道沒有想到的。”

  “倒不是隨身攜帶,

  是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包里留了這么些黃金。”蘇午笑著回道。

  黃道士走到他跟前,輕聲道:“還是讓我來把黃金投進功德箱吧,畢竟老道才是那個‘火中大有’的命格。

  蘇小友往箱里投錢,有效果固然很好,沒效果就浪費這一根金條了,讓老道來投,有沒有效果,都是最終的結果了,不用再試驗第二次。”

  蘇午愣了愣,

  便把金條遞給黃道士,道了聲‘好’。

  對方接過金條,轉身投進了功德箱里。

  金條落入箱中,沒有發出一絲墜落箱底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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