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欽是不想去碰那些事情的,想要看著朱棣和那些文臣斗,反正和自己沒有關系,但是,你們斗別影響自己啊?還想要斷了自己財路,那能行?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自己是這么老實的人?
徐欽相信,夏元吉是明白自己不想去幫朱棣的,所以自己去找他,希望他能夠讓自己拿到足夠的棉花,即便是漲一些價,也無所謂,少賺一些便是,自己很忙,沒空為了那么點小錢去和他們斗。
第二天上午,徐欽吃完早飯就騎馬前往夏元吉府中,正好今日沒有上朝,夏元吉也沒有當值,先回府了。
夏元吉得知徐欽來了,皺眉,不過還是派人帶著徐欽進來。
徐欽進來后,先給夏元吉行禮,夏元吉心里是警惕的,不過,還是站起來回禮,然后請徐欽坐下,下人也給徐欽端來茶水。
“聽聞現在市面上棉花不夠,不知道夏尚書可知曉這個消息?”徐欽坐下來,笑著看著夏元吉說道。
“嗯,知曉,現在我們戶部也在抓緊時間從外地調動棉花到應天府來,不過需要時間。”夏元吉撫須點頭,內心在想著,這小子想要干嘛?
難道他工坊沒有棉花,也來找自己?那自己可不能答應!若是答應了,后患無窮,雖然自己也不想激怒他,可如果給了徐欽足夠的棉花,那么其他的布商,卻沒有棉花,那非要亂了不可。
那些商人首先是要賺錢的,而且那些工坊也是養著大量的人,現在控制棉花的出貨量,已經是讓那些布商苦不堪言,但是還能忍受,畢竟大家都一樣。
而且他們也不擔心會虧多少錢,畢竟都沒有棉花,市面上布匹也不夠,布匹買高價不說,到時候放開了棉花,他們繼續生產,照樣賺錢,而且,一旦能夠解除海禁,那么他們就賺大了。
可如果大家棉花不夠,而徐欽那邊棉花足夠,那他們就損失慘重啊,徐欽家的布匹本來生產就快,本來徐欽家里幾乎是占據了高端布匹市場的半壁江山,現在讓徐欽家里大量生產,那到時候整個大明的高端布匹市場都要被徐家給占領了!
即便到時候有充足的棉花,大家也搶不過徐欽了。
還有便是,徐欽家的產量足夠大,如果織造局到時候直接采購徐欽家的布匹出海,那么他們逼迫織造局不能出海的事情,就徹底失敗了。
徐欽聽到了夏元吉的話,愣了一下,道:“夏尚書,這樣就沒有意思了吧?上次難道我說的不夠清楚,你們和陛下怎么斗,與我無關,你們現在控制了棉花,不賣給我棉花,那是斷了我的財路了。”
夏元吉笑了笑,對著徐欽拱手說道:“徐公子,此事可和我無關,這個是那些棉商的事情,所以,徐公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那老夫還有事情要忙。”
徐欽站了起來,盯著夏元吉看了看,夏元吉可是非常支持朱棣的,當然,他現在想要收回織造局,自己能理解,畢竟夏元吉是戶部尚書,他希望朝錢財,全歸戶部。
可夏元吉明知道自己不想和他們起沖突,不想去織造局,他還這樣逼著自己?
不過徐欽也不是慣孩子的人,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是還是站起來:“行,反正我來過伱府中,也和你說過我家棉花不夠,既然你這么說,那接下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徐欽說完,對著夏元吉拱手,然后轉身就走了,沒法談了,那就不談了,開干!
而夏元吉看到了徐欽就這樣離開自己客廳,也是發愁,有心想要喊住徐欽,商議一番,但是他心里清楚,不解決徐家工坊棉花的事情,一切都白談。
只是夏元吉內心擔心,不知道徐欽會采取什么措施。
徐欽出了夏元吉府,轉身看了看夏元吉府中大門,冷笑一聲,翻身上馬。
回到家中以后,徐欽馬上召集家中的那些家丁護衛,讓他們帶上火把和火油,直奔自己家供應商郭氏絲綿,郭氏絲綿在南京城每年販賣的棉花,在南京能夠排到前十,也是上面有點關系的。
很快,徐欽就領著人,直奔郭氏絲綿的庫房所在地。
徐欽帶著下人過來,來這里買棉花的人,也是全部看著徐欽。而郭氏絲綿的東家,郭長河也接到了下人的匯報,快速往空地這邊趕來,正好看到了徐欽下馬。
郭長河到了徐欽身邊,對著徐欽拱手說道:“見過徐公子!”
“嗯,庫房還有多少棉花?”徐欽點了點頭,開口問道。
“這,這,徐公子,現在棉花不足!”郭長河很為難,他也是接到了自己姐夫的消息,自己姐夫是在工部任職的,說是要控制量,對于那些商戶,每日每家供應幾百斤就行了,如果得知這家商戶去其他家買了棉花,就不許買了。
而徐家工坊來他這里買棉花,他還擅自作主,給一千斤,畢竟徐家工坊是大客戶,每日需要棉花幾萬斤。
徐欽聽到了郭長河的話,轉身指著后面的那些沒點燃的火把和火油,笑著說道:“沒多少我就放火燒了?你知道我配得起!還有,你現在可以通知你后面的人過來和我談!如果你自己能作主,那我們就談談!”
“這,這!”郭長河聽到徐欽這么說,只能抹汗,只能對著徐欽拱手說道:“徐公子,不是小的不賣,是小的得罪不起啊嗎,這不單單只是我姐夫的事情,如果我沒有做到,到時候我倒霉不說,我姐夫也要倒霉的,徐公子,還請高抬貴手,以后我每日給你們工坊提供兩千斤,可好?”
徐欽笑了笑,湊到了郭長河耳邊說道:“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搞不好你的這些棉花,就要存一個夏天了,到了冬天,才能賣出去,接下來,蠶絲才是大賣的,而且,你壓了這么多庫存,未必有那么多錢和倉庫去存棉花,另外,未來,估計是絲綢賣的更好。”
郭長河吃驚的看著徐欽,然后對著徐欽拱手說道:“小的愚鈍,還請徐公子明示!”
“我會建議陛下,禁止棉織品出海,以后我大明只能絲織品出海!”徐欽笑著對著郭長河說道。
“什,什么?”郭長河震驚的看著徐欽。
“你說,到時候你的棉花還怎么賣出去?聽聞現在南京城這邊的工坊,大部分都是處于停工的狀態,馬上就要進入夏季了,棉織品就要暫時退下,各大工坊開始織絲織品,你說你這些庫房的棉花,留著秋天用吧!”徐欽笑著對著郭長河微笑的說道。
“這,這,這,當真?”郭長河非常震驚,額頭一直在冒汗,如果是這樣,那自己就要虧大了,這么多錢壓在棉花上,沒能賣出去,到時候哪有那么多錢去買蠶絲,而且也沒有那么多庫房,另外,如果這個消息出來,棉花價格就要應聲下跌。
徐欽沒有回答郭長河的話,而是微笑的看著郭長河。
“徐公子,我郭氏絲綿還有四萬擔棉花,差不多四百萬斤棉花。”郭長河對著徐欽拱手說著。
徐欽笑了笑,問道:“你自己能作主?”
“能,如果是這樣,我相信,所以棉商都扛不住,大家現在都是存著棉花,想著到時候出海貿易的事情,如果禁止出海了,那,那大家今年的棉花就需要砸在自己手里不說,還沒有那么多錢去買蠶絲,況且,到了秋天,新棉下來,如此多的棉花匯聚一起,價格必然下跌。”郭長河馬上說道。
對于徐欽的話,郭長河是信任的,畢竟之前徐欽主持的織造局出海貿易,而且他姑姑是皇后,織造局還是他姑姑管的。
“行,每日送三萬斤棉花到我工坊去,老規矩!”徐欽對著郭長河說道。
“多謝徐公子,可否晚幾天放出這個消息,小的,小的,小的愿意九折給徐公子,只是希望能夠快速出掉這一批棉花,感激不盡。”郭長河說著就對著徐欽跪下去了。
徐欽笑了笑,道:“看在合作這么長時間的份上,三天,我只給你三天時間!”
“多謝徐公子,多謝徐公子!”郭長河立刻對著徐欽磕頭了,徐欽帶著人走了。
沒多久,徐家的馬車道了郭氏絲綿這邊,開始裝著棉花。
而徐欽則是出城了,反正棉花的事情,解決了。
不過徐欽現在還不知道該怎么去把建議告訴自己姑姑,去皇宮,自己可是不想去,一旦自己去了,被姑姑抓住了,又是麻煩事。
織造局的事情,自己是真不想去參與,太麻煩了,自己忙著呢!
給朱棣干活又沒有好處,若是給好處,自己去也無妨,關鍵朱棣明顯是不信任自己?要不然自己幫著他賺了那么多錢,連見自己一面都沒有,更不要說恢復自己家的爵位。
不過也不著急,實在不行,喊景昌回來一趟,讓景昌去給姑姑匯報去,自己還是躲遠點,這樣安全省事。
而郭氏絲綿大量出貨,誰來都賣,這就讓其他的棉商非常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