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佛祖親自授課,效果自然拔群。
這幫藩王湊在一起,很快就達成了共識…他們需要搶的幾個主要生意,一個是大寧的錢莊,這個生意的主要敵人是漢王朱高煦。
畢竟朱高煦已經提前辦了錢莊,經驗豐富,本金雄厚。大寧這塊,他志在必得。
想要從朱高煦手里搶生意,不亞于虎口拔牙。
但是沒關系,有徐景昌在,就沒有難事。
尤其是對付朱高煦,他更經驗豐富。
首先呢,要拉來趙王朱高燧,如果可以的話,再給太孫朱瞻基一成干股,有了這倆人幫忙,就能抵消朱高煦在天子那里的優勢。
然后再去找夏原吉,跟老夏說明白,眼下漢王的錢莊,不光實力雄厚,而且還碾壓戶部錢莊,朝廷想要順利降服漢王錢莊,就必須拉來盟友。
扶持諸王,也成立一個錢莊,牽制漢王,避免一家獨大,非常有必要。
只要把錢莊辦起來,就能以錢莊名義,去搶奪其他生意。
船隊務必要拿下,天津周圍的土地不能放過,碼頭區域一定要控制在手里。還有,就是造船和保險,這倆也屬于利潤豐厚,前途遠大的。
其余什么金礦、糧食、牲畜、肉食、藥材、絲綢等等,徐景昌都沒啥興趣。
用他的話說,這些要么屬于朝廷的命根子,藩王不好插手,要么就是費力不討好,利潤不高,完全不符合藩王身份。
諸王都是連連稱贊,不住點頭。
齊王朱榑就好奇道:“定國公,你幫了我們大忙…咱們一起做生意,我們自然會分一些干股給你們,大家好一起發財。”
其余遼王、谷王也都跟著嚷嚷,要送給徐景昌干股。
奈何咱們定國公哪里是能輕易收買的。
“你們用不著多想,出去之后,只要按規矩繳納咨詢費就行了。我還要見下一批客人。”徐景昌從容不迫道。
諸王見他下了逐客令,也只好出來。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在徐景昌門口掛著一個牌子…平章院戰略咨詢學會。
這是個什么玩意?
正值大家伙遲疑的時候,漢王朱高煦來了。
這就多少有點尷尬了。
剛剛他們還商量著怎么對付朱高煦,結果人家轉頭就來了。
萬一他們跟徐景昌商議的事情讓漢王知道了,那可怎么辦?
諸王就愣在了這里。
朱高煦瞧著這幫叔叔,忍不住想笑,但又收了回去。
“我來找定國公商議事情。”
說完,朱高煦就邁步進去,跟徐景昌對坐。
徐景昌起身,用剛端來的井水洗了把臉,隨后重新坐下,笑道:“我和諸王商議過了,他們主要想拿錢莊、航運、保險、房產和造船。”
朱高煦怔了怔,輕嘆道:“表弟果然厲害,我想要的那幾樣,他們都沒跟我爭啊!”
徐景昌笑道:“伱的根基和他們不一樣,各有側重,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朱高煦頓了頓道:“表弟評估如何,今年我能拿到多少糧食?”
徐景昌笑道:“至少在三百萬石。”
朱高煦大驚失色,“怎么會這么多?”
徐景昌淡淡道:“你要是下手更狠點,還能榨出更多。只不過那樣的話,奴隸逃亡太多,萬一他們去了瓦剌那邊,引來了蒙古諸部南侵,我怕你扛不住。”
朱高煦哼道:“這是朝廷的事情,就算蒙古人殺來,那也是父皇負責,跟我有什么關系?”
徐景昌呵呵一笑,“漢王殿下,你也知道,我這里好歹還是隸屬于平章院,需要為大明負責。你要是壓榨太過,影響了大局…我是會建議朝廷收回部分農場的。畢竟我想諸王也是有興趣的。要不然轉給戶部,讓他們尋找合適的商賈也行。”
朱高煦立刻臉漲得通紅。
該死,又被這個小子給捏住了軟肋。
他沉吟少許,突然道:“我算是聽明白了,你還要吃父皇一口,對吧?你是一箭三雕,一魚三吃…你,你真是個人才!”
徐景昌搖頭,“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我是提供建議的,陛下那里有一份,朝廷也會有一份,我還會發布在邸報上一份。”
朱高煦握緊了拳頭,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天下間,誰賺錢容易,也不如徐景昌容易…這家伙隨便動動嘴皮子,就財源滾滾。簡直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行,我知道該怎么辦了。”朱高煦轉身離去。
他走之后,徐景昌終于有了休息時間,但是很快朱棣又來了。
而且同行的還有夏原吉。
沒錯,徐景昌這個戰略咨詢學會,就成了建設北平的最強大腦。
他完全掌握了最核心的諫言大權。
朝野上下,都要跟著他的指揮棒起舞。
當然了,在面對朱棣的時候,徐景昌還是表現了相當的克制和尊重。
畢竟徐景昌的方案再精妙,還要朱棣批準才行。
“陛下,如果一切順利,諸王會拿到天津港口,他們也會得到船廠…為了方便貿易,他們會修建許多房舍,比如倉庫,酒樓,客棧,商行…也包括青樓,錢莊,當鋪。”
朱棣眼皮動了動,到底沒有說更多,只是問道:“這么一來,你是讓諸王建造一個天津城了?”
徐景昌笑道:“臣是有這個心思,不過還要看朝廷的意思。”
他把目光落到了夏原吉身上。
夏原吉立刻道:“陛下,天津臨海,屬實算是北方最好的港口碼頭,又有海河,稍微疏通,海上船只就能通過運河,直接道北平,得天獨厚,前景遠大。奈何朝廷現在還拿不出錢,如果諸位藩王能把這事做好,自然是一大功勞。”
朱棣點頭,“對了,建造一座城市,可是會耗費許多錢財的,讓諸王來做,不會浪費國帑民財嗎?”
徐景昌笑道:“怎么會?朝廷出售土地,征收稅賦…又會吸引許多人聚會天津,可以賺錢的地方多著呢!”
朱棣眉頭深鎖,他有點不敢相信。
好幾年了,他有點熟悉徐景昌的套路。
而且不管什么事,也不可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完全不合理啊!
興建天津,發展商貿…朝廷憑白得到了一座城市,還能增加許多稅收,諸王發了大財,彌補了之前的損失。
就連商賈百姓,也多了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
全都是好事,就沒有壞事?
你當朕是傻子嗎?
“其實陛下,應該這么看,之所以會如此,主要是中原地方人丁繁衍,各地有了多余的勞動力。把他們留在家鄉,只是土里刨食,憑白浪費汗水。天津原本只是個衛城,規模太小,周圍有大批的荒地,此時開發起來,承載多出來的百姓,自然是大家得利。”
徐景昌頓了頓,這才道:“如果非要說有誰受損…這事怕是要問諸王了。”
“問他們?”朱棣不解,“他們能干什么?”
徐景昌笑嘻嘻道:“他們為了修建工程,不免會想點亂七八糟的辦法…比如不久之前,五萬女真人過鴨綠江。曹國公事后就給漢王提供了五千多壯勞力,都是種田的好手。”
“等等,女真人會種地嗎?”
徐景昌笑了,“自然不是女真人了。”
“你說的是?”朱棣恍然大悟,“你,你們私下里還干這事?”
徐景昌道:“臣知道陛下心善,所有有些事,還望陛下不必知道太清楚,以免有損圣明。”
朱棣怔了怔,突然怒道:“李景隆這個飯桶,這么多人過去,就搶了五千人,他簡直廢物,這要是朕領兵,至少俘虜五萬回來…你們別不信啊,當年朕和宋國公他們出征遼東,俘虜了二十五萬人,把北元太師都給俘虜了,朕的本事,可比他們都厲害多了。”
朱棣拼命吹噓自己的戰績,然后才沖著兩位大臣道:“你們說說,什么時候能給朕一個領兵的機會,算朕求你們倆了還不行嗎?”
朱棣求戰之心,那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徐景昌和夏原吉互相看看,幸好他們早就聊過了,彼此有數。
夏原吉道:“陛下,要打仗自然離不了錢糧…這回把產業出售,拿到的錢財,全是陛下的軍餉,臣半點不會挪用。至于糧食,這要看漢王的狀況,只要農場一切順利,不需要他們積累糧草,只要能夠自己用,臣這邊就能從南方調撥二百萬石糧食。一共算起來,是一千萬兩的軍餉,二百萬石糧食。”
朱棣一聽這個數字,整個人就不淡定了。
靖難四年,他都沒有打過這么富裕的仗!
此刻徐景昌也道:“陛下,萬事俱備,剩下唯一的問題,就是用兵的借口。這一次咱們邀請草原諸部,進行比武。阿魯臺已經答應了,女真諸部也派人過來了。只剩下一個瓦剌,如果他們不聽話,就可以部署了。”
徐景昌講的是部署,朱棣卻理所當然當成了開戰。
“區區瓦剌,不值一提。朕親自提十萬大兵,一戰而勝!蕩平草原,就在眼前。”
朱棣終于心滿意足,總算等到了用兵的機會。
他干脆起身,笑呵呵道:“你們下去忙活吧,朕還有事情。”
隨后朱棣就把魏國公徐輝祖請了過來。
“俺知道你最善于練兵…朕只問你一句,以現在大明的兵馬,能不能打敗瓦剌?”
徐輝祖愣了片刻,沉聲道:“請陛下給臣三個月時間,容臣厲兵秣馬,才好出戰。”
朱棣點了點頭,拉住徐輝祖的胳膊,用力搖了搖,“這一次咱們不必刀兵相向,可以一起對敵了吧?”
徐輝祖愣了下,立刻誠惶誠恐道:“臣愿為陛下前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