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徐景昌面授機宜的朱高熾,仿佛學到了頂級神功,迫切需要展示一番的大俠,能不能成,就看這一回了!
而在另一邊,徐景昌卻是好整以暇,沒有急著行動,而是把吳山叫來,讓他去打聽胡朝使臣的底細,順便讓這家伙來拜訪自己。
吳山接下了任務,屬實不算什么大事。
很快他就把消息傳了回來,安南胡朝來大明的使臣叫做胡元澄,既是宗親,又是左相國,論起在安南的地位,比徐景昌還高,是個說了算的。
派遣他到大明,顯然胡朝很重視大明的意見。
萬一大明覺得他們篡位,興師問罪,那就不好了。
期初胡元澄的活動很有效果,大明的禮部,還有鴻臚寺的官吏,都熱情招待,聽說陳朝無后之后,也決定冊封胡朝國主。
但是最近陳朝的遺臣進京,闡述了胡氏篡國的過程,隨后陳天平又一次進京,請求面見朱棣,為陳氏復國。
種種消息,沸沸揚揚,讓胡元澄萬分不安,生怕大明一怒發兵,對胡朝不力。
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時候,有人給他送信了,想不想見見大明朝最有權勢的定國公,請他幫忙說句話。
定國公那可是皇親國戚,頂級勛貴,執掌錦衣衛,天子心腹,說一不二。
胡元澄這才大喜過望,前來拜見徐景昌。
而且他還準備了一份厚禮。
「定國公,這是在下特意給你準備的,還望定國公能收下。」
徐景昌只是掃了一眼,就看到了黃金五萬兩,珍珠二十斗的字樣,后面還有許多,徐景昌是來不及多看。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但咱要有點出息啊!
打開了安南國門,后面有金山銀山啊!
徐景昌抓起禮單,直接遞給了胡元澄。
「我們要討論的是國家大事,如果只靠著私相授受,那是談不成的。」徐景昌道:「有些事情大家伙都清楚。現在陳朝的遺孤已經進京,大明朝堂也有人準備派兵,護送他回安南復位,你們到底打算怎么辦?」
胡元澄渾身一震,臉色驟變。
「上國不要相信一面之詞,那個小子分明是假的…陳氏早就死絕了,不可能有什么后人。」
「糊涂!」徐景昌呵斥道:「你連這個都看不明白?現在關鍵不是那小子是真是假…而是大明怎么看,大明認為他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大明需要他是真的,假的也會變成真的,懂了嗎?」
胡元澄目瞪口呆,冷汗瞬間就流下來了,「那,那要怎么辦才好?上國一定要討伐安南不成?」
徐景昌淡淡一笑,「那就要看貴國怎么做了!」
胡元澄會錯了意,以為徐景昌還想要錢,不由得道:「大人,我明白,回頭禮單再加一倍,只求您在陛下面前替我們美言幾句,感激不盡…」
徐景昌冷哼一聲,「我說胡元澄,你要是還這樣,咱們就不用廢話了,你現在就趕快回安南,準備迎接十萬王師吧!」
「啊!」胡元澄眼前一黑,幾乎昏厥,大明的兵馬多厲害,他不是不知道,十萬大軍,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安南給淹沒了。
「定國公,在下愚鈍,實在是不明白,還望指點,在下感激不盡,安南感激不盡。」
徐景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真不忍心貴國兵連禍結…現在的關鍵,是你們要給大明做貢獻,讓大明意識到你們的價值。直說了吧,大明準備下西洋,你們能不能提供一個港口,以供船隊停泊休息,采買蔬菜糧食?」
胡元澄也不傻,「定國公,蔽國 狹小,只怕不合適。」
「哈哈哈!」徐景昌笑道:「你們不愿意出,自有王師親自去取,到時候拿走多少,就不是你們能做主的。」
胡元澄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上國是要裂土安南?蔽國雖小,上下人等也是不愿意的,情愿拼死一戰。」
徐景昌哼道:「打什么打?你們打得過嗎?只是租用,絕不侵占。每年還給你們一筆錢,算是租金,如何?」
這么一說,胡元澄眼前一亮,忍不住道:「這可是好事,在下答應了,只會這個租金?」
徐景昌笑道:「這個讓下面去談,保證不會讓你們吃虧…對了,我們的船隊會攜帶不少貨物,你們有興趣吃下一些不?」
胡元澄不解道:「定國公的意思?」
徐景昌笑道:「大明在你們那修整,自然會給你們些便宜。你們可以買下貨物,然后轉賣給本國內陸,或者其他國家,有錢大家伙一起賺嗎!」
胡元澄喜不自勝,連忙點頭,「這更是好事了,能和上國一起發財,蔽國求之不得。」
徐景昌又道:「接下來就是一些小事,我了方便貿易,我打算設立一個學堂,你們可以派遣聰明靈秀的年輕人過來學習,語言、算術,還有一些律令法規,總而言之,有他們在,你們就不會吃虧了。」
胡元澄越聽越高興,這哪是談條件啊,簡直是往嘴里喂飯。
「多謝定國公大恩大德,多謝定國公!」
徐景昌擺手,「你先別急著謝我…我也清楚,你們剛剛立國,陳氏余孽尚在,國內也不太平。讓你們賺點錢,得到一些好處,也是為了幫你們剿匪。貴國必須保證,和大明接壤的地方,不能興起刀兵,不能殺戮大明邊民,不能侵占大明州縣。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大明王師必定會討伐的,那時候我就管不了了。當然了,如果剿匪難度太大,我們也可以提供一些武器刀槍,協助貴國練兵,幫你們平叛。」
胡元澄簡直手舞足蹈,樂不可支。
胡氏剛剛篡國,急需大明承認,安撫國內的叛亂,現在大明不光承認,還給他們兵器,讓他們賺錢,這種好事,做夢都不敢想。
「定國公,蔽國無以為報,在下,在下愿意送定國公千畝良田,就在港口旁邊。」
徐景昌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還是春暖花開的那種,「胡相國,你要是愿意,可以把自家子弟派到應天,我那邊恰巧有個學堂,讓他們熟悉情況,往后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兩個人迅速達成了一致意見,徐景昌擬定了一份草約,也讓胡元澄仔細看過…當然了,后面他們倆私人交易,就沒有必要寫上去了。
「胡相國公,為國為民,咱們這些人啊,真是不容易。整天都要操心受累,偏偏朝臣還不理解,難啊!」
胡元澄賠笑道:「定國公身居高位,一言九鼎,在下真是五體投地,往后定國公有什么吩咐,在下一定竭盡全力。」
徐景昌笑道:「如果所有藩國都能像你們這么聰明就好了,比如那個占城,就挺不聽話的,經常拿些破爛土產,騙取大明的錢財,著實可惡。」
胡元澄心怦怦亂跳,這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是暗示我們,可以對占城動手?
要真是這樣,那可太好了!
「父皇,眼下胡氏立國,接受了冊封,安南國中大定。我們當初要是做點什么就好了,現在一切都太晚了。說起來還是怪禮部沒有明察秋毫,應該追究他們的過錯。」
朱高熾已經用到了第四階段。
朱棣卻是不愛聽了,「區區蕞爾小國,朕興兵討伐,彈指之間。兵部尚書,你看這 一次出兵,需要多少開支?」
劉儁立刻道:「回陛下的話,只要五十萬兩足矣!」
朱高熾立刻道:「父皇,他這是胡說八道…安南煙瘴之地,兵馬過去,很容易水土不服,十萬兵馬,折損三萬都是少的。這么多損失,如何安撫?死傷將士的遺孤,怎么照顧?只怕幾個五十萬兩都不夠。」
劉儁繃著臉道:「太子殿下,安南胡氏,篡奪王位,敗壞綱常,如果藩國都像他們一般,豈不是天下大亂?大明以堂堂之師,討伐不臣,到時候安南國內,必定應者如云,贏糧而影從。怎么會有死傷,又怎么會開銷太大?此乃是吾皇成就大業,宣威異域,揚大明天威的絕好時機,太子殿下,如此百般阻撓,到底是為了什么?」
「為了大明的黎民蒼生!」
朱高熾急了,「你們這些人坐在應天,一味空談,全然不知道進軍的艱辛。也不清楚安南的民情,這是會誤國的!」
劉儁繼續道:「太子殿下,你這未免仁弱了,以陛下雄才,大明將士驍勇,又占據人心士氣,出兵討伐,必定旗開得勝,又何談誤國?」
這時候刑部尚書鄭賜也站出來,「啟奏陛下,胡氏狂妄,竟敢篡位奪權,實在是可惡,不討伐,不足以彰顯上國天威,臣也附議。」
隨后左都御史吳中也站出來,「啟奏陛下,維護綱常,乃是上國天子職責所在,此戰順天應人,無有不勝!」
朱高熾是左支右絀,真的招架不住了。
關鍵還是他爹,朱棣就像個躁動的少年,迫切需要拿軍功證明自己。
四階段的戰術也不管用。
而就在這時候,侯顯進來,在朱棣耳邊低聲說了兩句,朱棣點頭,隨后徐景昌進來。
「陛下,臣這里有一份東西,如果不出意外,可以增加兩百萬兩以上歲入,請陛下過目。」
(本章完)
青史盡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