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盯著屏幕上的身影,感覺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線隱隱升起,將一些東西彼此串聯。
“論壇上的那些獵奇故事、曾文靜、韓教授、我…”秦既明將這些東西一一羅列到紙上:“在我向韓教授講述論壇上的故事之前,論壇上的故事、曾文靜和我之間是沒有關聯的。”
“在我向韓教授講述了那幾個故事之后,沒幾天,曾文靜就出現在了錦繡家園小區,韓教授親自為韓醫生動了手術,午夜電話中的怪誕到了韓醫生身上。”
“這就像一個節點,在那之后,一切都交織到了一起。”
時間從屋內流逝,這一片空間好像疏離在了世界之外。日光從各個角落里漸次暗淡,不知不覺間不著痕跡的陷入最深沉的黑暗。
直到手機上傳來震動,才將秦既明從深深的思緒中驚醒。他摸出手機看看,然后背好背包,隨著一陣涌動的黑霧,消失在出租房里。
漆黑而詭異的怪誕學園不知什么時候起反而讓秦既明有了一種熟悉感,他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方,迅速朝著圖書館的方向靠近過去。
在黑暗中走上樓梯,來到館內,借由手電筒的燈光,找到之前書架上燒過的焦黑痕跡。
“我之前在這里處理過一個控制了紙人的木偶,那個木偶躲在書架里面,每天晚上發出鋸木頭的聲音。”秦既明仔細在那些焦黑的痕跡上檢查著:“我清楚得記得已經將那個木偶砸成了碎屑,而且學園也肯定了那次工作已經完成了。”
秦既明拿出手機,打開之后盯著屏幕:“可為什么今晚的工作會是再來檢查一次發出怪聲的書架?”
“難道這里還藏著其他的東西,或者還有另外一個那樣的木偶?”
秦既明在那里等待了將近二十分鐘,并沒有聽到上一次那種聲音出現。圖書館里有著它本該有的安靜,如果這片黑暗中有人正在看書閱讀,那么它們絕不會受到打擾。
但工作內容必有其意義,秦既明不得不打起精神,再一次更加仔細的一點點查驗。
而為了看得更加清楚,秦既明只好將手電筒推到最亮,并將光束集中成一束,照到書架上面。
強光就算沒有直視,也刺痛了秦既明的雙眼,但那些痕跡也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突然,秦既明留意到,在那些焦急的痕跡上面,似乎有一些另外的東西。
意識到這可能是新的發現之后,秦既明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湊近過去。在那些燒焦之后的黑色痕跡上面,有一點點明顯反光更亮的東西。
那些東西似乎是某種粉末,但顯然與燒焦之后碳化的碳粉不一樣。那種粉末的顏色更加接近于銀灰,并在強光下有著更強的反光性,因而在特定的角度會有些許閃爍感。
秦既明后退一步,打開背包,從自己用于記錄思路的筆記本里撕下一張紙,然后用來自任思聰父親贈送的小刀將那些粉末小心翼翼的刮到紙上。
在繼續檢查了片刻之后,秦既明又從書架的其他幾個地方,刮下來了一些同樣的粉末。
“木質的書架是燒不出來這樣的粉末的,在那之后有什么人或者什么東西來過這里。”秦既明輕易就得出了一個推測,并循著這個確定度極高的推論繼續思索下去:“這種粉末會是什么?”
秦既明仔細觀看,用手輕輕拈了一些,觸感極其細膩。
然后又湊到鼻子前面聞了聞,那些粉末有一種略顯濃郁的香氣。
秦既明皺了皺眉頭,從背包里拿出畫室登記冊打開,下一瞬,王靈芝就出現在了他身側。
秦既明將那張紙遞過去:“你看這些粉末會不會是化妝品?”
王靈芝沒有動手,身后的發絲飄過來,沾了沾那些粉末。
片刻之后,她向秦既明靠近了一些,娟秀美貌卻遍布著血管紋絡的臉朝著秦既明猶豫了一下,像是克服了某種困難似的,開口回答:“可能是眼影。”
似乎開口說話對她來說是個挑戰一樣,說完之后,她那種慣有的冷淡語氣中明顯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秦既明詫異的看著那張紙。
如果這些粉末是眼影的話,那眼皮上要涂多厚才會在燒焦的書架上留下這么多痕跡?
只怕不管涂多厚,都要把眼貼上去才行。
而且,怪誕會用眼影嗎?
就算會,怪誕學園里的怪誕又能從哪里弄來眼影?
秦既明的第一反應,是又有不速之客進入了學園。
但下一刻就又反應過來,如果有不速之客闖入學園,學園就會向自己發布相關的工作,不會沒有一點提示。
“怪誕會想用眼影嗎?”秦既明決定問問怪誕的看法。
“沒有必要。”王靈芝的聲音仍舊森冷。
這個回答就相當主觀,不是不會,也不是不想,而是沒有必要。
秦既明無奈地繼續在周圍探索起來,試圖發現除了這些疑似眼影的粉末之外的其他異樣。
繞過書架,他又在手電筒的強光束里發現了一個腳印。
在盯著腳印仔細看了片刻之后,秦既明回頭向王靈芝問道:“如果那些是眼影的話,那你覺得這些又會是什么?”
王靈芝飄到那里,地面上有一個不大的腳印,那個腳印同樣是剛才那種疑似眼影的粉末。
她沒有回答秦既明,只是頭發飄起,身上的碎花連衣裙也一瞬間浸透了斑斑血跡,徹底變成了紅色。
“呃,我們至少知道來過這里的東西是女性。”秦既明馬上安慰她,“這個腳印看起來不大,不可能是成年男子。小孩又夠不著書架上留下痕跡的位置,所以可能是一名女性。”
“然后我們一起來猜一猜,女性身上會有什么東西是這種細膩并帶有香氣,還會布靈布靈的銀灰色粉末?”
“而且還會用這么多的。”
但是王靈芝不理會他,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嚎之后飛身鉆回了登記冊里。
秦既明只好彎腰去撿起登記冊。
但是,就在他彎下腰,撿起登記冊的一瞬間,卻突然猛地扭過頭,死死地盯住了書架的支腳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