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排練

　　秦既明想到了心理咨詢室。

　　先前他覺得，前任心理醫生的咨詢建議偏激而極端，根本不是在幫助咨詢者。

　　現在看來，他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

　　在這個心理咨詢室里前來咨詢的，本來就已經不是正常人，而是怪誕。

　　怪誕的心理本來就跟人不一樣。

　　音樂老師的話突然讓秦既明意識到，那間心理咨詢室，其實可能是用來鞏固學員的執念的。

　　怪誕的執念會消散，消散之后怪誕也會隨之消失。而怪誕學園以怪誕為基，怪誕的消失一定會影響學園。所以當有一些出現執念消散苗頭的怪誕，他們就會被引導前往心理咨詢室接受心理疏導，幫助他們鞏固執念。

　　所以學園才會對秦既明心理咨詢的工作不滿意。

　　“我們開始吧。”音樂老師開始催促，她皮膚下肉芽涌動，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秦既明之前也在學校里講過課，算是輕車熟路。這一節合作課從上課的角度來說難度其實不算太大，只需要與音樂老師結合，讓她在恰當的時機配上合適的“BGM”就好。

　　而出效果的關鍵就在于秦既明的語言引導，和音樂老師選擇的樂曲與演奏上。

　　所幸秦既明有所經驗，而且可以配合著“鬼話連篇”的效果，而音樂老師的專業素養似乎也值得肯定。

　　排練的時間不長，整個過程還算順利，唯有學霸受到音樂老師的歌聲影響，顯得有些失神與不自然。

　　但音樂老師是個嚴厲的人，她總能發現不夠完美的地方，然后一遍遍的繼續排練，讓秦既明身心俱疲。

　　一直到將近凌晨，音樂老師總算停下來，她對兩人說道：“仍有不完美的地方，我們需要繼續排練。而且，只有一個學生來互動顯然是不夠的。”

　　秦既明點點頭：“我也有其他的學生，但他們無法不受到你的歌聲影響。王飛飛是我手里最強大的學員，尚且時常因沉浸在你的歌聲里而失神。”

　　音樂老師看向學霸，他眼中居然有了緊張的情緒。在看到秦既明的眼色之后，他開口解釋：“您的歌聲太動人了，我無法不受影響。”

　　冰棱未及凝成，就已經化作齏粉。音樂老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如果你能解決自己的執念，或許就不會那么難以自拔。”

　　“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回去了。明晚繼續。”音樂老師的身影逐漸暗淡，消失在教室里。

　　秦既明向學霸示意，兩個人迅速離開樹林，回到路上。

　　一路上都沒有開口，直到秦既明將他送回十二號樓內，才又說道：“我的話仍舊算數，如果你打算直面自己的執念，我可以幫助你。作為回報，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真正的學生。”

　　說完，秦既明沒有多留，離開十二號樓，回到主樓四樓的小音樂教室里。

　　他在那里回盤著今晚種種細節，為了確保效果，他今晚并沒有使用“鬼話連篇”，用來引導普通的學生足夠，但面對時刻處于失去理智陷入瘋狂邊緣的怪誕們，則始終還差點意思。

　　“我認識的怪誕里只有學霸能勉強抵擋住音樂老師的聲音，或許八音盒中的怪誕也有這個能力，但它始終不愿現身。”

　　秦既明神色復雜的看向窗前椅子下的八音盒，從行軍床上伸手將其拿過來，不甘心的又試了試，還是無法打開。

　　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將手機拿了出來，點開學園的APP，找到個人物品里面關于八音盒的說明。

　　“只有最令人動心的旋律，才配得上它。”秦既明放下手機，看著手里的八音盒。

　　“這是在提示我要找到最令人動心的旋律，才能打開它么？”

　　“可什么樣的旋律才最令人動心？”秦既明毫無頭緒：“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心中覺得最令人動心的旋律也都是不同的。”

　　秦既明將八音盒放了回去：“或許明天可以帶它去聽聽音樂老師的歌聲。”

　　秦既明躺回行軍床，強迫自己在天亮前夕進入睡眠。那樣當那些恐怖存在出來巡視學園的時候，會相對輕松一些。

　　等到天亮，秦既明從怪誕學園中出來，發現自己以行軍床上的睡姿躺在103路的終點站臺，立刻爬了起來。

　　幸好這里偏僻，時間又早，沒有被人看到。

　　“今天是星期五，晚上我需要去做家教。”秦既明干脆在站臺上舒展身體，做了幾個熱身的動作：“音樂老師有些過于嚴厲了，僅僅排練了一個晚上，就感覺身體要被掏空。也不知道要到什么程度她才會滿意。”

　　秦既明猶豫了一會兒，把電動車鎖好，然后沿著路邊往市區的方向慢跑起來。

　　提高身體的各項機能是他活下去的基礎。

　　大汗淋漓的回到樓下的時候，他遇見了在下面散步的韓醫生和護工阿姨。

　　護工阿姨很熱情的打招呼：“小秦，你昨天晚上又出去工作啊？”

　　秦既明點點頭：“嗯，去拍些露營的素材。”

　　韓醫生架著雙拐自己慢慢走路，她看上去已經恢復了許多，使用雙拐似乎也只是為了預防突然摔倒，而不是輔助走路。

　　只不過，在秦既明向她問好的時候，她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怎么不接電話呢？”

　　秦既明一愣，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里面并沒有未接電話的記錄。

　　不過，在怪誕學園里雖然有信號，流量網絡也通暢，但電話打不出去，或許別人的電話也打不進來。

　　“我去拍攝露營素材，西郊的山里可能信號不好。你看，沒有提示。”秦既明一邊向她展示自己的手機屏幕，一邊向她解釋。

　　不過韓醫生卻微微有些愣神，她看向秦既明的手機，好像忘記了自己剛才問過的話。

　　“什么？”

　　秦既明反問：“你不是問我，為什么不接電話？”

　　韓醫生愕然感到意外：“有嗎？”

　　“有的有的。”護工阿姨在旁邊點頭：“韓醫生你問了的。”

　　韓醫生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想昨晚看的電視劇，可能是想著想著就隨口就把臺詞說了出來。”

　　她開玩笑似的拿指頭點點自己的頭：“這里出問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