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咨詢者

　　漫長的走廊上，一共才只有四間教室，秦既明沒有貿然進去，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終于發現了心理咨詢室。

　　那是一間小小的辦公室，門上布滿灰塵。

　　秦既明在外面悄悄靠近，里面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輕輕抓住門把手，緩緩的扭開。

　　伴隨著“嘎吱”一聲，秦既明打開了心理咨詢室的門。

　　里面的陳設簡單，一套辦公桌椅，一個巨大的柜子。辦公桌對面則是一個單人沙發。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里面空無一人，但秦既明并沒有掉以輕心。

　　他提著消防斧走到桌前，桌面上有一沓紙，是之前的心理咨詢記錄。

　　秦既明拿起第一張，用手電筒照著看起來。

　　那上面的序號一欄里填著第404號咨詢者。

　　下面的咨詢問題一欄中，則寫著：訴其物品總是無緣無故消失，且消失的十分徹底，以至于甚至其本人都不知道消失的東西是什么，只是感覺自己有重要的東西丟失了。

　　再下面一欄，則是初步診斷，里面寫著強迫癥三個字。

　　再往下，是心理疏導建議一欄，在這一欄里，寫著：建議把所有屬于自己的東西都吞進肚子里，這樣就不會再丟了。

　　秦既明看的一驚。

　　拿起下一頁，是第405號咨詢者。

　　“訴其感覺與他人格格不入，看別人都有朋友，羨慕至極，卻難以與他人交流。”秦既明默默念著表格里的內容：“初步診斷，社交恐懼。心理疏導建議，殺掉其他人，就不用與其他人交流，也不必羨慕他們有朋友了。”

　　秦既明忙繼續往下翻，每一張表格里最后的心理疏導建議，都極端且扭曲，寫下這些建議的人，完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真是諷刺，心理醫生才是那個治不好的心理病人。”

　　秦既明放下記錄表，留意到那張桌子上極其整齊，所有東西的擺放都朝著同一個方向，處于同一橫線位置，如同精心測量過一樣。

　　上面一塵不染，潔凈如新。

　　接著，他又走到那個巨大的柜子前。

　　握緊消防斧，秦既明打開了柜子。

　　令他吃驚的是，那里面沒有其他的東西，卻在柜子的底部鋪著一床褥子，上面放著枕頭和一件極厚的棉被。

　　“把柜子里面當床？難怪這個柜子會這么大。”秦既明看看柜子里面：“但對于住人來說空間卻還是過于狹小了。”

　　“我這位前任的一切都流露著病態，它現在去哪里了？”秦既明小心的在屋內尋找，但一無所獲。

　　員工雖然能夠離開學園到外面去，但卻無法脫離學園的控制。

　　之前的心理醫生要么是有了其他的崗位，要么就是藏在暗處。

　　秦既明喚出劉志剛和王靈芝，讓他們與自己一起又將整個五樓尋找了一遍，包括那幾個空空蕩蕩的大教室。

　　但出乎意料的是，血跡最多，最充滿暴力的一層樓里，居然一個怪誕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秦既明回到心理咨詢室，將門關上，把燈打開。

　　心理咨詢室的燈亮起，秦既明坐到了辦公桌后面。

　　咨詢室要開門到兩點，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

　　秦既明安靜的坐在那里，頭腦中不斷完善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但依舊沒有什么事情發生，原先的心理醫生一直也沒有出現。

　　但秦既明還是讓劉志剛和王靈芝在留在屋內保持警惕。

　　突然，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秦既明立刻握緊消防斧，同時出聲問道：“誰？”

　　“老師，我…我想咨詢點事情。”外面傳來一個聲音。

　　秦既明與劉志剛對視一眼，將消防斧換到左手里放在桌下，說道：“請進。”

　　一個學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他面帶猶豫的看著秦既明身后的劉志剛和王靈芝。

　　“不要擔心，他們兩個是我的助手，經受過專門的訓練，都是專業的。”

　　聽到秦既明這么說，那個學生坐到了辦公桌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你想問什么？”秦既明拿過來一張空白表和一支筆。

　　“老師，我最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但我不敢跟她說。我感到很痛苦很難受，甚至好像覺得自己就像已經死了一樣。”

　　秦既明看著他，除了身體飄忽透明之外，他看起來還是正常人的樣子，五官也沒有扭曲，秦既明從他身上也感受不到危險的氣息。

　　秦既明迅速將他的問題記錄下來，想了想，對他說道：“就好比在試卷上做題一樣，只要寫出了答案，對與錯就各占百分之五十，得分的幾率就有五成。可如果什么都不寫，留成空白，那得分的幾率就是零。你理解我的意思嗎？”

　　那個學生想了想，站起來說道：“謝謝老師，我明白了。”

　　他走了出去，秦既明陷入了疑惑。

　　就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又等了十幾分鐘后，咨詢室的門又一次被敲響。

　　這一次進來的是一個女生，與之前的學生一樣，除了身形飄忽外，并不像一個怪誕會有的樣子。沒有扭曲的面容，沒有不祥的氣息，也沒有帶給秦既明危險的感覺。

　　她也對劉志剛和王靈芝表現出猶豫，但在秦既明的解釋之后，她就接受了。

　　“你的問題是什么？”秦既明向她發問。

　　“我擔心我生病了。我最近總是想要生氣，想要發怒，特別想砸東西，甚至想把身邊的所有人都毀滅掉，包括我自己。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秦既明并不是真的心理醫生，但好歹學習過教育心理學，他想了想，回答道：“憤怒是我們每個人都有的情緒。這很正常。”

　　女生聽了，似乎有些驚訝。

　　“當憤怒來臨，我們如果一味的去壓制它，并不見得有多好。憤怒需要發泄出來。”

　　女生臉上露出釋然，就在這一刻，秦既明突然覺察到她身上好像有什么東西開始發生了變化。

　　她的眉梢開始扭動，眼角開始彎曲，臉上如釋重負般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也越來越扭曲。

　　一股秦既明熟悉的氣息開始漸漸出現在她身上。

　　秦既明突然有了一絲明悟，又連忙說道：“有了憤怒，就需要發泄出來。可以去跑步，跑到精疲力盡大汗淋漓，也可以去登山，在無人的山頂放聲大叫。這樣就會平靜許多。”

　　女生臉上的扭曲漸漸停止，她似乎有所懷疑：“是嗎？”

　　秦既明點了點頭：“你可以先試試，如果真的不行，再來找我。”

　　“好吧。”女生點頭起身，往外走去，身上卻已經多了一絲真正的怪誕才有的危險和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