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濫竽充數也很累
臨近中午的時候，韓教授又來一趟。她帶來了一些飯菜，然后就離開了。
雖然秦既明覺得韓教授此舉有些不必要，她請到的護工一定不會便宜，職業素質肯定不一般。
而且這種照顧病人的護工常年在各個醫院中做活，怎么會不知道她的名望，也不敢對她的女兒不用心。
但這些話秦既明不會去說，反正只是偶爾上去看一眼，就當活動一下身體了。
韓教授在醫院的人際關系有多廣，秦既明用指頭都能想得到。
他現在做的工作這么危險，少不了往醫院里跑，和韓教授搞好關系，感覺十分有必要！
所以韓教授離開了沒多久，秦既明就往上跑了一趟。
韓醫生居然已經能從床上起來，正架著雙拐站在窗戶邊往外看。
“韓醫生，你好，韓教授托我照看一下你，有時候這位阿姨忙不過來，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說啊。”他對韓醫生說道，說完之后又到護工跟前說道：“阿姨，你有時候走不開，需要去外面買什么東西，或許要我幫忙的，就喊我一聲。我給你留個電話，我就在樓下，你千萬不用客氣。”
有人愿意幫忙，那自然更好不過，護工阿姨連忙點頭：“好好好，讓你費心了。”
她或許將秦既明當成了韓教授的學生，也看出來韓教授的用意，于是跟秦既明說起來她的護理思路。
秦既明雖然許多東西聽不懂，但樣子還是要做出來的，并在自己能聽懂的地方適時的插兩句話，討論上幾句。
在發覺自己越發聽不明白了之后，秦既明及時結束了與護工阿姨的交談。
“趁著你在這里，我去超市一趟，買些菜回來。”護工阿姨在與秦既明結束了交談之后，就拿著購物袋出門了。
一般的護工可不會管做飯，這是保姆加護工，相當于兩份工作了，價格一定不菲。
等護工出去門，秦既明松了一口氣。在自己不了解的領域不懂裝懂，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噗嗤——”身后發出一聲笑聲，秦既明回過頭去，韓醫生正盯著他看。
此刻她眼睛里很靈動，沒有那種癡愣愣的樣子，看上去是清醒的。
“韓醫生，濫竽充數也很累的，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的勞動。”秦既明故作嚴肅，開起玩笑。
她又笑起來，但隨即面露痛苦之色，捂住耳朵后面：“哎喲，我不能笑的。”
秦既明這才看見她耳朵后被頭發蓋住的地方，有一道極長的縫合傷口，猶如蜈蚣一般蜿蜒而下，一直到脖子上。
那道傷口驚人可怖，有些觸目驚心的感覺。秦既明有些奇怪，她臉上的傷痕能夠那么快恢復，可這道傷口卻看起來猶新。
盯著別人的傷疤看是一件極不禮貌的事情，秦既明很快錯開了眼神，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韓醫生似乎也沒有了說話的興致，又看向了窗外。
屋子里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這時候秦既明的手機發出震動，他拿出手機，發現居然是那個論壇提示的私信。
而發來私信的正是之前秦既明試探的那個獵奇故事作者。
“比起是不是真有其事，我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這個故事的？”他在私信里面問秦既明。
秦既明想了想，回復道：“聽你這么說，是知道這件事情了？”
很快，那邊就回復了過來：“我知道這件事，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既明沒有再回消息，他只要知道這件事情的確是在現實里發生過的就行了。
關掉手機，秦既明一抬頭，冷不丁看見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那雙眼睛中盡是漠然，卻給人一種極大的侵略性，好像要撕開秦既明的身體，鉆進他的大腦中一般。
正是這種感覺讓人心里發毛。
韓醫生又變得癡愣愣的，撐著雙拐矗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韓醫生？”秦既明試著喊了她一聲。
她是有反應的，慢慢向側邊歪起腦袋，但卻一直不停下，直到一側的耳朵貼上肩膀，再也轉不動，她還是一下一下往下壓，猶如卡住了齒輪的機械人偶。
這個姿勢分外詭異，像極了西方恐怖電影里被惡靈俯身的樣子。
“但愿不要嚇到護工阿姨。”秦既明有些擔憂的搖了搖頭：“不然就沒有人管你了。”
韓醫生像是沒有聽到，仍舊在那里跟自己的脖子較勁兒。
秦既明過去拉著她，幫她挪著拐杖，把她領到沙發邊坐下。
然后決定自己以后上來一定要話少一些，說是看一眼就是看一眼，絕不久待。
“也許我應該答應韓教授的提議。”
一直等到護工提著一大兜菜回來時，韓醫生都保持著那樣的狀態。
“又成這樣啦？”護工放下很購物袋，過去在韓醫生眼前擺了擺手，然后拿出手機，往上面記錄：“韓教授讓我記下來每天變成這樣的次數，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四次了。”
看來護工阿姨并不會被嚇跑。
秦既明放心了。
想想也是，大腦受損的人什么古怪行為都有可能做出來，作為護工，她應該是見得多了。
秦既明從韓醫生家告辭離開，回到自己屋里。
在肩膀上的傷好徹底之前，他去不了健身房，所以下午的時間就沒有什么事情可做。
可是當他重又躺回床上，準備恢復精力的時候，卻怎么都睡不著。
習慣了在黑夜里游蕩，每天晚上出生入死，白天猛地放松下來后，秦既明居然還開始有些不適應了。
迷迷糊糊，秦既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等他再睜開眼睛，新的夜晚已經到來。
秦既明走下樓，雨衣兜帽男仍舊在樓下站著。
“真是個癡情的傻子。”秦既明走出樓棟，離開小區，大學城里熟悉的喧鬧聲又在耳邊響起。
但就在他準備往大學城過去的時候，眼角余光所掃過時不經意間捕捉到的畫面，卻令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定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