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齊餐開。
女侍者為三人端上了幾份看起來很是誘人的糖果蛋糕,基本都是段冉點的。
這里當然少不了芒果慕斯,段冉自從上次嘗過之后,便時常讓秦鍵下課或路過這里時幫她帶一兩份回家。
從對甜食的喜愛上,段冉理應成為蘭頓的學生。
一碟碟散發著蜜誘光澤的甜食被擺在這對新師徒面前,餐桌一秒前的話題也隨之中斷。
處于主方的禮貌,秦鍵知趣的配合著蘭頓象征性的吃了幾口眼前的芒果慕斯。
甜到讓人難以理解。
隨后女使者再次端上來兩杯飲品,一杯段冉的青瓜汁,一杯蘭頓的拿鐵咖啡。
“秦,你不喝點什么嗎?”
“點了,還沒到我。”秦鍵說著先吸了一口小胖段的青瓜汁。
本想著只是先解解膩,接著他又叫了一杯青瓜汁。
段冉嘴里嘖嘖的似是對于點餐時秦鍵吐槽她的選擇而感到有點小不滿。
“明天我們去米蘭吧。”
蘭頓的話像是將之前的繼續話題,又像是展開了一個新話題,“就我們三個,來一次課外采風,如何?”
小胖段一聽到要出去玩,正準備大喊贊同。
但她還是先看向了秦鍵,因為這周周末兩人已經計劃好要開始練習動物狂歡節的終曲。
秦鍵得說采風這個詞,蘭頓用得好。
讓他下意識想到了一個他一直頗為仰慕的動漫角色油大人。
采風在他聽起來有點像是——
“收集情報?”
秦鍵絲毫不懷疑原本三人正討論著的新聞,一個轉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行動動機。
他疑似指向某場將要在17號晚的米蘭國際大劇院舉行的大提琴音樂會。
蘭頓品了品“收集情報”這個詞,圓溜溜的小眼睛一閃,立馬會意道,“精確。”
頓了頓,詢問二人:“你們這周末有安排嗎?”
秦鍵看向段冉,只見段冉已是滿眼呼之欲出的‘人家想要。’
于是他便笑著拿起餐巾擦去對方唇角上的白色奶油,接著問向蘭頓,“問題是,今天已經15號了,我們明天去,后天還有票嗎?教授。”
蘭頓聞言,再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下一秒伸手一抖,手中憑空出現了三張外觀精美的黑色信封。
信封是鏤空的,里面似是隱約夾著一張紙制門票。
小胖段抑制不住高漲的情緒,高舉起秦鍵的大手。
只是秦鍵此刻的關注并不在蘭頓手中的票本身,他驚奇的是蘭頓是用了如何手法讓這三張票在他的眼皮下輕易出現。
他任由段冉舉著他的手,目光不住的在蘭頓的身上來回打量。
“魔術?”下意識問道。
蘭頓笑而不語。
這時女侍者端著一個外形別致的杯子走了過來,微笑著放到了秦鍵的身前。
秦鍵謝過女侍者,滿意的看了一眼杯子的造型。
而蘭頓看著少女軀體造型的杯子,也向秦鍵比起了一個大拇指。
秦鍵端起抿一口。
只一口,接著他表情就發生了明顯變化。
他直覺兩頰處的咬肌不受控制的緊縮了起來。
“不是所有人都擁有舒伯特那樣的特殊味蕾。”
蘭頓為段冉解釋道,“他正在喝舒伯特d小調弦樂四重奏,整個奧地利最苦的咖啡。”
沒錯,秦鍵就是沖著《死與少女》這個別致的名字才點的這杯咖啡。
自從上次聽聽完諾曼的弦樂四重奏之后,最近這半月他的耳機里時常都響著弦樂四重奏。
一開始他從貝多芬作品開始聽,幾日之后,他承認貝多芬的弦樂四重奏有些生澀難懂,于是他又將作品的時間線往后推移了一點。
改聽貝多芬之后的舒伯特,這位號稱西歐浪漫主義奠基人的弦樂作品。
他覺得不錯,更重要的是他覺得他聽得懂。
正巧這兩天他正在聽舒伯特d小調弦樂四重奏,他格外喜歡里面的主題。
而這個主題就叫做‘死與少女。’
一個殘冷又不失皎潔的名稱。
于是他想嘗一嘗。
果然無情。
傍晚回公寓的路上,段冉對接下來的旅程期望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秦鍵一邊聽著,一邊不時的強調:“我們只有兩天的時間。”
這話似是再提醒段冉不必要那么興高采烈,也像是提前預警對方——可能一些地方你沒時間去逛。
“其實你也很想去吧。”
段冉音調一轉,忽然說到,語氣帶這點調皮。
“嗯?”
秦鍵笑了笑,“你又知道了?”
段冉:“那是。”
確實。
當秦鍵看到那條新聞的第一時間,他心中就閃過了想去看看的想法。
或許是一種被外界賦予的身份讓他產生的本能反應。
盡管大提琴在公眾視野中屬于更小眾的古典樂器,但從藝術平等的角度而言,它與小提琴鋼琴無差。
就像楊尼格洛大賽之名無異于小提琴之帕格尼尼大賽,鋼琴大賽于肖邦。
既作為被媒體評為新一屆的肖邦鋼琴引領者的他,實在無法對新一屆具有楊尼格羅大提琴精神傳承的亨利.赫爾茨本人不感興趣。
秦鍵知道,在大提琴的世界里,同樣活躍著一群各色格式的鮮活人物。
只是多數的他們在平日里如同手中信仰的樂器一樣,沉穩的不像話。
但當他們肅穆的從琴盒里拿出琴的那一刻,他們身上立馬會浮現出一種暗金色的光芒。
從四年一屆的楊尼格洛國際大提琴比賽中涌現出的大提琴家幾乎打造了現代大提琴的半壁江山。
他們低調的如同莫扎特臥榻下的一層墊子。
瑟琳如此評價莫扎特對交響作品的創作,“沒有大提琴聲部,他將無從法下筆。”
這話秦鍵贊同的點基于他的演奏經歷。
在他所演奏過的所有莫扎特鋼琴協奏曲中,樂隊配器中的大提琴都處站極其重要的位置。
所以他想去仔細的看看這件樂器,
聽聽亨利.赫爾茨的演奏。
他相信對方一定有著獨到之處。
而且從蘭頓的角度來說,對方也一定是一個實力超凡的樂手。
這次,他先暫時認可這一說辭。
“我想去聽亨利.赫爾茨的大提琴。”
“我就知道~”
“你不想聽嗎?”
“我不喜歡大提琴!”
“呃,我忘了。”
“哼。”
這又是另外一個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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