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鍵放下手機來到客廳時,何靜也正好也剛從臥室出來。
姐弟二人穿著同款睡衣湊到了客廳沙發上。
“姐,你今年給爸媽包紅包了嗎?”
“包了。”
“多少。”
“算上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六個人一人三千,你呢?”
“那咱們統一一下,我也包三千。”
“你不用管我,你想包多少你就包多少。”
“別,咱兩一樣。”
“那行。”
“哎姐,今年我打算給姥爺換副花鏡,媽上次就說姥爺的眼鏡該換了,另外還想給奶奶和姥姥各買個按摩椅,你說給爺爺買點什么。”
“我從紐約給爺爺帶了副助聽器回來。”
“對!我怎么把這個忘了。”
“沒事,那咱倆過幾天就帶著姥爺去趟南市。”
“嗯,姐啊。”
“嗯?”
“那個包你喜歡嗎?”
“你挑的?”
次日一早,秦鍵鬧鐘一響就爬了起來。
廚房里方雪華和何靜已經在蒸棗花饅頭了,秦剛正在整理對聯。
秦鍵以為自己起的最早,出來一看合著自己是起的最晚的一個。
方雪華:“去洗臉刷牙,吃點東西和你爸貼對聯。”
秦鍵:“okok!”
洗了個帥氣的臉,秦鍵來到廚房看著一鍋炸好的丸子隨手抓起一把正要往嘴里喂,方雪華忙用搟面杖攔了下來,“放下!還沒敬神呢!”
秦鍵狼狽的松開了手,看的何靜在一旁直笑。
方雪華道:“冰箱里有面包。”
秦鍵吃了幾嘴面包,然后和秦剛開始貼對聯。
爺倆打開屋門剛準備行動,對門的門也打開了。
這聲屬于華國人的傳統問候只能在這天說。
兩家人正貼著,樓道里響起了蹭蹭蹭的上樓聲。
片刻一個身影出現。
“師傅除夕快樂!”
“秦伯伯除夕快樂!”
方小魚一身喜慶的新衣服,左手拎著一個打好包裝的盒子,又手是兩個禮品盒。
“小魚來了啊。”
秦剛放下手里的活與方小魚打招呼,“來屋里坐。”
秦鍵把福字定準在門框中間也跟了進去。
方小魚進屋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分別給方雪華與何靜拜了個年,接著就要走。
秦鍵:“慌什么,喝口水再走。”
方小魚忙說道:“師傅,我爸爸在樓下等我,我們得去姥姥家貼對聯。”
秦鍵見狀不再挽留,他正套紅包,只見雪華是已經把一個紅包拿了出來,紅包上面還有方小魚的名字,“來小魚,祝你今年順順利利哈,順便替我們給家里帶聲好。”
“謝謝方阿姨,謝謝方阿姨,”方小魚只動嘴,手上不知該不該接,秦鍵一旁開口笑道:“給你,你就拿著。”說著他把自己給方小魚準備的紅包也是拿了出來。
方小魚一看有兩個紅包,忙拿過方雪華手里的那一個,一躬轉身跑掉了。
“師傅叔叔阿姨和老師再見!”
方小魚離去后,方雪華笑嘆:“真是個不錯的孩子。”
“媽,我看你的紅包上寫了小魚的名字,你是早就準備好了啊。”秦鍵問。
秦剛接道:“你媽知道小魚今天肯定要來。”
方雪華:“你這一年基本都在國外不知道,每逢大小節日,小魚家肯定要來給咱送東西”
“有時候是她來,有時候是她爸來。”
“我們心里一直過意不去,但是也不好當面回絕人家的心意。”
“所以這不是過年了嘛,我和你爸合計著就給人孩子包個紅包。”
秦鍵點點頭,“行。”
接著一家人繼續各自的忙碌 貼完對聯,秦鍵開車去接四個老人。
秦剛炸油餅,剁餃子餡,方雪華起鍋敬神。
由于秦鍵不在,所以今年給土地爺磕頭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何靜身上。
何靜磕頭的時候夫婦二人就站在一旁,他們猶記秦鍵小時候搶著要第一個磕頭。
我們的何老師磕完頭后收到了第一個紅包,來自夫婦二人。
“謝謝秦老師,謝謝方姨。”
敬完造灶神包餃子。
三口人這邊忙碌著,秦鍵已經把姥爺姥姥接到家里。
隨后他又出發準備去接爺爺奶奶。
秦老兩口還住在莊子里,距離羊城約20公里左右。
一路向西,城市景象漸漸被沿途的廢舊廠房和沙地綠植所取代。
過了交叉口的加油站,秦鍵遠遠看到光禿禿的路邊邊立著的兩根大石柱。
石柱上刻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二莊。”
秦鍵快至莊口時,見一群小孩正圍聚在左邊的石柱下放炮。
他放慢了車速。
見車來,小孩們四散躲開,然后好奇的打量著徐徐開來的轎車。
轎車對于他們已不新奇,只是在今天這個時間節點,他們很想知道這是哪家的人回來了。
這時,一個面容黝黑的小嘎子瞅著車標,一雙賊遛遛的小眼睛翻來覆去,忽然,他喊了一句莊子上的土話:“俺秦大伯回來咯!”
說著他跟著車子跑了起來,
一聽到秦大伯的名字,其余的小孩子也一個個激動的跟在車后跑了起來。
秦鍵透過后視鏡看到這一幕,將車速放的更緩了 進了莊子小道,路兩邊已經不再是他童年記憶里的土皮房子。
各式各樣的新磚瓦房的院子圍墻上也不再畫著‘計劃生育’標語,被‘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所代替。
回憶著,秦鍵停到了一扇大鐵門前,門旁光禿禿的棗樹上已是銜著一個大燈籠。
他知道爺爺已經把對子貼好了。
他一下車,跟著跑來的小孩們一見不是他們的秦大伯,都沒敢圍上來。
只有那個面色黝黑的嘎子瞅著秦鍵的臉仔細看你了一會兒,大喊了一聲:“鍵哥兒,你回來啦!”
秦鍵對這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有點印象,只是有些模糊。
不過一聲只有在這里才能聽到的土話還是讓他倍感親切。
就在這時,對門老磨坊的鐵門被推開,接著一個中年農婦端著水盆走了出來。
農婦見黑車旁的秦鍵,先是一怔,然后也是親切的扯著‘茲拉茲拉’的嗓子喊道:“鍵子你咋才回來!你爸呢?”
這農婦秦鍵就很熟了,按莊子里的叫法,他得叫對方一聲,“二嬸年過得好,我爸在家干活呢,我來接爺爺奶奶。”
二嬸笑:“你們今年在城里過年啊。”
秦鍵點頭。
二嬸問:“中午吃飯不?”
秦鍵:“不吃了,坐一會就走。”
二嬸點點頭,將水盆向著遠門外一潑,“快進去,二爹二媽可等你呢。”
秦鍵道,“好嘞。”
二嬸回院后,他從大衣側兜里掏出了幾張紅板。
周圍的小孩們又都不約的湊了過來。
秦鍵一人發了兩張。
“放炮注意安全。”
孩子們再次一哄而散。
只有那個面容黝黑的嘎子拿著錢原地沒動。
片刻。
嘎子呲著一口白牙笑道:“秦大伯上次送了俺一架電子琴。”
秦鍵:“會彈了嗎?”
嘎子:“秦大伯教過俺,俺會。”
秦鍵笑:“會彈什么了?”
嘎子:“小星星。”
說罷嘎子轉身朝著一群小孩的方向跑去,甩動著臂膀,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日新月異,群山下的二莊,依舊像一個遠離著世俗的桃源寶地。
秦剛二十歲那一年從這里走出,那時莊子里沒有電子琴。
“爺爺,我回來了。”
秦鍵的聲音特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