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天才就是天才,那些人才是為音樂而生的。
不過秦鍵并不氣餒,他并不打算成為一個作曲家。
雖有‘欺世盜克里斯之名’之實,但這里是真的沒人知道。
他并沒有被老阿薩德口中五彩繽紛的作曲世界所迷惑,他清楚自己學習的目的。
他只是想通過這門課程正常彌補自己的知識缺失,同時也能從專業的角度來感受作曲家的寫作動機,就像這一些列事件發現的問題源頭——‘在激流的寫作過程中,肖邦究竟是如何處理對位問題的。‘
他認為這里或許能隱藏著肖邦聲音色彩的玄機。
畢竟沒有人告訴過他肖邦的聲音應該是如何,或者每個演奏者都有屬于自己的肖邦聲音。
一切都在過程中,他在補充,在學習。
補充的是最高級的營養,學的態度也極其認真。
在七月的第一個十天,秦鍵的作息終于有所改變。
首先改變的就是起床的時間,為了保證晨練不被耽誤,秦鍵起床的時間從7點40調整到6點。
他也因此趕上了卑爾根的海上日初,除此之外他還發現老哈林夫婦中的老哈林每天早晨都比他更早的出現在院落里的躺椅上。
三個小時的晨練結束后,他就前往老阿瑟的小屋上課,偶爾還能和伊多碰個面,碰面的時候伊多都很正常,有一次他的咖啡還是伊多為他沖泡的。
下午的時間他則是專注的和小棕色調清,尋找肖邦的聲音。
晚飯過后他會在現代鋼琴上練習車爾尼740,兩小時。
為什么練習740,這是廖林君給他布置的新任務,廖林君給她的新任務是全部按照原版樂譜標示的速度完成,這直接將車爾尼740的難度直接翻了一番。
痛并快樂著的生活僅僅持續了不到五天,老酒保也終于加入了‘秦鍵的卑爾根系列課程’之中。
第四天的晚上,秦鍵剛結束了與車大爺的速度對抗,老酒保就找上了門。
“明天開始你應該認真了解一下和聲了。”
老酒保當時是這么說的,“我可是和聲大師哦。”
秦鍵明白,如果在作曲中對位法是橫向的發展,而和聲就是縱向的技術。
為了知識結構的平衡,為了廖林君的苦心,他能說什么?
“謝謝大爺。”
于是從第五天開始,秦鍵練習完車爾尼之后的時間算是徹底被剝奪了。
不過好在老酒保上課的地點很不固定,海邊,廠房,臥室,小鎮酒廊...
都是他的課堂。
秦鍵永遠不會忘記有一晚老酒保在小鎮酒廊里左擁右抱的告訴他——
“Jian,和聲就像原始的男女之間一樣,只要和諧,就是對的,沒有原始就沒有發展,就不會有后來的傳統與非傳統之分,音樂的本質是尋找原始的真我。”
這話換個場合秦鍵都覺得味兒不對,但是就在那一晚,他聽到了老酒保對于音樂的本質態度。
或許這也是老酒保為什么投身于古鋼琴的事業上,原始的真我,這詞不錯。
那一晚老酒保可能又去聽故事了,秦鍵自己回的小鎮。
十天的時間就在這樣的過程中一晃而過。
一晃又一晃,十天又十天。
眼見燥熱的七月就這么過去了一大半。
最好的養料➕最專注的吸收營養過剩?
秦鍵大概是個反例,二十天后的他不知不覺的瘦了差不多有10斤。
從鏡子上就能很直觀的看到,如今的他更加消瘦了。
這要是讓方雪華知道了肯定得心疼好一會兒。
這不晚上方雪華兩口子剛吃完晚飯,方雪華就又想給秦鍵打電話了。
“你不是前天剛給他打過電話嗎?”秦剛收拾著碗筷一邊打趣道,“打多了你兒子都嫌煩。”
方雪華白楞了一眼對方:“就你管得多,趁著中午他休息再給他打一個快點的把我手機拿來。”
秦剛一樂,放下碗筷擦了擦手,把電話遞給了方雪華。
電話很快別被接起。
“媽。”
電話免提中,夫婦兩都聽得到。
方雪華:“兒子中午吃了嗎?”
秦鍵:“正吃著呢,海鮮蘑菇湯,你們吃了嗎?”
方雪花:“我們剛吃完,你爸晚上下的面條,這兩天辛不辛苦?”
秦鍵:“哈哈,我也想吃面條,不辛苦,能吃能喝的。”
秦剛插話:“你小子刻苦點,別整天光顧著吃吃喝喝的。”
秦鍵又是哈哈一笑:“放心放心。”
一家三口隔著一條電話線,聊了一會兒日常。
秦鍵:“今天早晨還尋思著給你們打個電話,我姐明天下午就該到家了。”
秦剛:“嗯,我們明天中午去南市接她。“
秦鍵叮囑道:“爸,見面就別問她比賽的事情了,她要是說你們就聽,她要是不說你們也別提哈。”
秦剛:“我知道,行了你趕緊吃你的飯,不說了,明天你姐回來了我們再聯系。”
掛了電話,秦剛夫婦二人就出去散步了。
雖然兒女現在理他們越來越遠了,不過兩口子的日子也過的越來越舒心。
用秦剛的話說能折騰就讓他們折騰去吧。
次日一早,夫婦一大早起來又把屋子從里到外的收拾了一番,大女兒這就要回來了,他們的心情不用多描述。
方雪華一上午這看看哪看看,總想這兒還需要制備點什么,但是冰箱里早就被她塞的滿滿的,基本全是何靜喜歡吃的東西。
秦剛:“行了,家里啥也不缺了,你要實在沒事干去把中午飯做了。”
方雪華:“行,咱吃啥?”
秦剛:“算了,今天中午不做飯了,咱們早點出發,到了南市隨便吃點得了。”
看得出,秦剛的心情也很迫切。
下午四點半,兩口子在南市機場的出口終于等到了何靜的身影。
何靜是整整離開了南市一年兩個月。
這再次回到故鄉,她的心情自然是不能平靜,再加上不遠處的兩個翹首的身影,她不覺得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秦老師,方姨。”
一聲輕喚,兩個擁抱送上。
“瘦了呢,靜靜。”方雪華語氣有些責怪,但眼神中更多的是心疼。
秦剛也看的出何靜的小臉寡淡了不少,想來也是最近太過于辛苦再加上長途的飛行路程導致精神狀態不好。
不過見著人了他也就放心了,“行了,咱回家,話路上說。”
說著他接過何靜的行李箱,三人朝著機場外走去。
這一刻,何靜是幸福的。
身邊的人和腳下的土壤,都是她迷茫的臨時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