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
沈清辭點了點頭,抬起了手。
就在他的雙手就要合起拍響的那一刻。
“唰!!!”
一道皎潔的光打在了漆黑的舞臺中央,直直的落在了黑白相間的琴鍵之上。
一雙修長的大手靜止在黑白格間。
空靈的合唱團與樂團再響,在一片黑暗中,無縫接在了最后一小節的最后一個拍。
下一秒。
那雙手動了。
矯健的雙手高高抬起。
如螢螢之光下落。
“噹!!”
“噹!!”
兩聲攝魂的和弦,喚醒了沉睡的鋼琴。
仿若夜空中濺起了兩個絢爛的煙花。
一個叫深沉。
一個叫妖艷。
光暈漸漸的擴散從鍵盤上向外擴散。
這一刻,臺下才看清。
那個穿著制式軍服的指揮,拋棄了指揮棒,坐到了鋼琴前。
他揮動著雙手。
他的面色平靜,動作卻顯猙獰。
他的每一擊都讓仿佛讓鋼勁的琴弦承受不住一般。
可猛烈而炙熱琴聲,卻將音樂再度推到。
“是一步之遙!!!!”
臺下一聲尖叫再也無法控制情緒的尖叫響起。
“一步之遙!!!!”
一聲驚嘆隨后。
就在這時。
在后臺控制室的黃橙戴著耳機,看著屏幕上的舞臺畫面,左手輕輕的按下了左手的按鈕。
“唰!!”
又是一道光打在了舞臺之上。
眾人下意識轉眼望去。
第二道光束下,寧仟夏正定格在那畫面之中。
像是在鋼琴的一側畫地為牢。
一動不動。
黑暗的那幾秒,沒有人知道舞臺上發生了什么 只是她的波西米亞長裙的左裙角被扯掉了一大塊,她的左腿徹底暴漏在了空氣中。
順著她的腿向下望去,她晶瑩茭白的左腳旁,是一只破布鞋,鞋子一旁是幾片灰色麻布碎片。
四部合唱的人聲高詠和激昂的樂團為鋼琴鑄建了最穩定的和聲舞臺。
這讓秦鍵在鋼琴前的太馬行空的想象力有了最大的施展空間。
他不留一點余力的揮霍著自己的天賦。
這一刻,眾人的目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這一刻,他們才回想起這個年輕人的履歷。
他是華韻賽的鋼琴冠軍,一首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技驚四座。
東京賽場上,他在青年組個人的決賽場因為熱情第三樂章的踩踏方式引起了評委團的爭論不休。
留局。
“不過如此。”
面對著的質疑聲,他用沉默瘋狂中在莫扎特組力壓群雄,橫掃亞洲各界演繹莫扎特的翹楚,以亞洲第一名的身份帶著華國人的聲音飛赴維也納,去到了那個古典音樂的故鄉。
金色大廳的舞臺上,他演繹了莫扎特k491的挽歌,為華國鋼琴界拿下了一座極具份量的獎杯。
他是第一個獲得莫扎特音樂大賽鋼琴冠軍的華國人。
他被華國新一代的古典音樂尋夢者視為偶像,他被西方古典音樂評論界譽為年輕的東方莫扎特。
外界傳聞他賽后拒絕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維也納國立音樂學院伸出的橄欖枝,他拒絕了奧地利電臺為他提供的27場音樂會的舞臺。
他拒絕了一個在所有人看來最快的成名捷徑。
五月的尾聲。
他消失在了維也納的機場。
當他再次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時,他成為了華國音樂學院的一名音樂學新生。
知道他的人很多,見過他彈琴的極少。
漸漸的。
他的鋼琴聲仿佛隨著普通的大學生的身份被人遺忘在了腦后。
九月的尾聲,當他再次坐在舞臺中央,坐在鋼琴前。
此時,他沒有演奏拉赫馬尼諾夫,沒有演奏貝多芬,沒有演奏莫扎特,沒有演奏肖邦,甚至哈巴涅拉舞曲的鋼琴聲部他也沒有參與。
他只是改變了一首朗朗上口的tango舞曲。
一步之遙。
可當琴聲真正響起的那一刻。
眾人仿佛看見。
那個曾在賽場上不可一世的年輕人,帶著他左手上的耀眼紋身,摧枯拉朽的回來了。
一步之遙,一首充滿了資本主義腐朽情調的探戈小調。
午夜時畔,某人靈光一閃。
“我為什么要跳?”寧仟夏的聲音很輕,拿著電話輕輕的躺在了枕頭上。
她剛剛拖著疲憊的身體爬上床,唱了一晚的美聲,她已經不敢用力說話,
秦鍵排練的密度已經讓她的嗓子到了極限的邊緣,她已經太累了,她此刻只想睡覺。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我已經想好了,接卡門最后四小節的音樂我打算用一步之遙,不論從結尾的和聲連接還是節奏轉換,我覺得都很適合。”
一步之遙,寧仟夏輕輕的笑了笑,她已經明白了秦鍵的想法。
“可是,我為什么要跳?”她再次開口道。
電話里又是一片沉默。
這次沉默的時間有些久。
“叮。”突然一聲輕輕的琴聲在電話里響起。
寧仟夏皺了皺眉頭,“你又要熬夜。”
電話里一聲苦笑,“這不是一直琢磨著選音樂,反正躺下也睡不著,馬上就要上臺了,不瞞你說,我最近確實有些焦慮。”
“你在哪?”寧仟夏慢慢的坐了起來。
“我在學校。”
“我問你在哪?”寧仟夏再次問道。
“教學樓309。”
“等我。”掛了電話,寧仟夏從床上爬了起來,隨便套上了一件裙子向著門外走去。
“仟夏這么晚了,你去干嘛?”小可愛從蚊帳里探出了頭。
“跳舞。”
寧仟夏說著推門而去,“你們睡不用等我。”
“你怎么來了?”
“彈給我聽。”
“抱歉,這個教室你不能進來。”
“我知道,你彈吧,我在樓道里聽。”
午夜的探戈,響徹在樓道里。
片刻。
光影下,昏暗的樓道里,一個身影踩著節奏翩然起舞。
她旋轉著,沒有絲毫的上升動作,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她挑著腳尖,全身的足著點都落在了腳趾。
就如此時此刻。
舞臺上,她在光束下搖曳著,在令人絕望的音樂中,圍繞著黑色流光的鋼琴放縱著自己的舞步,她轉身一躍,煽動起了右手的裙擺。
略過了鋼琴手的側臉。
秦鍵再次抬手,推的一把將音樂送入了最后的。
一擊宛如指揮著舞臺上的千軍萬馬。
樂團,合唱團,不再壓抑,火力全開的縱聲放歌。
光影交錯。
她掌控著身體的每一處,完美的在音樂中傾斜著她的全部,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鋼琴前的人兒。
在音樂的尾聲。
兩道光束重疊在了鋼琴前。
寧仟夏從胸口拔出了那朵花,在結束前的最后一刻。
將手中玫瑰高高的拋起。
秦鍵按下的最后一個和弦,微微抬起了頭。
整個音樂廳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看著天空中的那朵花。
它像一只輕輕的羽毛,落在了鍵盤上的左手邊。
寧仟夏欲隔著秦鍵的背影伸手去觸碰那花。
她的手,距離花兒只有一寸之遠。
她的腳下,距離鋼琴只有一步之遙。
只是這一刻,音樂的尾聲徹底消失了。
那個吉普賽女郎仿佛不再放蕩。
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純潔的淚。.
畫面定格。
可tango。
自起舞那一刻。
便沒有一步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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