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假期時間里,秦鍵擠出了所有的休息時間來練琴學習。
何靜則是緊鑼密鼓地準備著音樂會的事情。
而隨著假期的結束,南市音樂學院也熱鬧了起來。
返校的學生已經知道了明天音樂廳有一場音樂會要舉行,而演出者雖然大家不太熟悉,但是特邀嘉賓卻是讓所有人充滿了期待。
秦鍵這兩個字,經過兩場大賽的洗禮,隱隱已經可以代表泉省年輕一代鋼琴的最高水平了。
對于南音大多數普通學生而言,并沒有幾個人真正的看過秦鍵的現場。
除了藝考時在音樂廳現場維護秩序的個別學生會成員聆聽過他的冬風片段。
一時間南音的各種學生群里,到處都在討論著這場音樂會。
而博爾藝校的招生季也隨著五月初的到來而再一次展開,負責招生的呂德勝這個假期也沒閑著。
在博爾校長的授權事宜下,他以秦鍵華韻賽冠軍的噱頭,大肆的宣傳著這場關于何靜的音樂會,順帶著提了提博爾藝術學校新的招生季。
何靜雖然不喜這種捆綁,但也沒說什么,畢竟博爾是她唯一任職過的單位,而且最主要的是這也是在給秦鍵做宣傳。
在華韻賽結束后,她為了不影響秦鍵的藝考,三番五次的推掉了電視臺的采訪,錯過了讓秦鍵走進大眾視野的機會,而似乎現在這個時機來得正好。
秦鍵這邊對于給自己的宣傳部分根本無所謂,只要能給何靜造勢,拿他的成績說事這也算事?
于是。
短短的兩天時間,博爾藝校的招生辦公室的新裝修的門檻眼見著要被踩斷了,而報名鋼琴的學生更是超過了往年同期的三倍有余。
所有學生家長都是沖著何靜秦鍵的名頭來的。
這也愁壞了呂德勝,這何靜已經辭職了...這后面的事情可不好交代啊。
不過,這又是后話了。
而曾經試圖約訪何靜的電視臺女記者也是聞風第一時間聯系到何靜,并傳達了電視臺有意在五月四日晚在南市衛視直播這場音樂會。
“秦鍵,你覺得呢?”
“我看行。”
“那聽你的。”
五月二號傍晚。
正在音樂廳里調試鋼琴的何靜突然接到了秦鍵的電話 “姐!咱們手里8排9排坐席的門票還有幾張!?”
“昨天晚上劉老師又問我要了4張,我現在手里還有9張8排連坐,3張9排連坐,不過8排正中間的六個位置是給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留的。”
“九排的就剩3張了嗎?”
“目前是這樣,有什么問題嗎?我可以現在和林院長聯系再要一些,不過可能沒有那么好的位置了。”
“不麻煩了姐,除了家里的票,剩下的你都幫我留好。”
“好。”
就這樣,一場在何靜計劃里簡簡單單的音樂會,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一件令人有些緊張的事情了。
五月三日一大早。
南市火車站。
秦鍵在出站口等待著,一邊吃著熱騰騰的煎餅果子。
九點一時七分。
隨著一波人流從出站口涌出,秦鍵一眼便看到了秦剛,接著方雪華和四個老人逐一從出站口走了出來。
接著一口吞掉了煎餅果子,上前迎去。
“爺爺奶奶”
“姥姥姥爺”
“媽”
“爸”
“你這個臭小子回國之后也不知道回家打一頭。”
火車站外,秦剛有些不滿的瞪了秦鍵一眼。
“就你事多?”
秦鍵的爺爺站出來不愿意了,“孩子大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秦剛:...
半小時后。
秦鍵把一家人接到了預定的酒店,距離南市音樂學院只隔了一條馬路。
秦剛和方雪華的房間內。
“媽,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我姐那看看,中午過來接你們去吃飯。”
“你倆忙,不用管我們。”方雪花說道。
“沒事,我姐和交響樂團在排練,十一點半就結束了,”秦鍵說著瞅向秦剛打趣道,“去指點一下,秦老師?”
“怎么著?翅膀硬了?”秦剛笑罵道。
“走,我也去漲漲見識。”
說著,父子二人離開了酒店。
此時的南音音樂廳觀眾席坐了不少觀看彩排的學生。
舞臺上,何靜正在和指揮交流著。
片刻后。
何靜有些無奈的嘆了嘆,接著回到了鋼琴前。
這時秦鍵父子正悄聲的走進了音樂廳,坐到了最后一排。
“這陣勢也不小啊。”看著舞臺上整齊的交響樂團,秦剛小聲說道。
雖然南音音樂廳的舞臺沒有辦法和國家大劇院的編鐘音樂廳,但是在南市也算得上不錯的音樂廳了。
可容納三管編制的舞臺下,是三百人的觀眾坐席。
“舞臺有點小,臺頂太高,聲音出不來,不過明天在舞臺上安裝上音罩就好了。”秦鍵說道。
“哦哦。”秦剛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舞臺中央的指揮已經抬起了指揮棒,現場安靜了下來。
“要開始了。”
隨著指揮突然落下的指揮棒,弦樂組動了。
只是第一小提和第二小提的撥弦聲一出,傳到臺下的弦樂和聲中出現了點點音波的相互排斥。
“沒有對音嗎?”
秦鍵的目光從鋼琴前移到了指揮臺上,和聲中出現的音波瑕疵讓他的耳朵本能的出現了一絲不適感。
樂團當中出現這種情形一般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排練開始前樂團沒有對音,第二種情況就是某個樂手在演奏中開了小差。
當然,也不排除樂團的整體水平問題,但是南交作為南市最好的樂團,盡管秦鍵今天是第一次聽現場,但他并沒有往這方面考慮。
倒是一旁的秦剛,聽的津津有味,看著鋼琴前的小小人影,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已經布滿眼歲月痕跡眼角,和嘴角的弧線連成了一片。
而隨著何靜solo的柔美旋律進入后,秦鍵的注意力又到了何靜的身上,表情不由的緩和了一些。
何靜的演奏都是這樣,她從來沒有任何的肢體表現,或者說她從不需要除了鋼琴聲音意外的東西來為音樂添磚加瓦。
她所有的音樂情緒都被壓到了十指間,還有她特有的靈活雙手腕。
鋼琴前,朦朧的音色緩緩升起,漸漸的,旋律在充滿張力的和弦下,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下一個瞬間。
何靜的手腕一抖。
細密帶有顆粒的從朦朧間一下迸發而出。
之前大廳壓抑中的氣氛,像是以下掙脫了出來。
觀眾席上零散的目光都扎在鋼琴前的身影丄,再也無法移開。
而就在這時。
‘噗噗’
一聲略微刺耳的聲音從木管聲部中響起,此聲一出,鋼琴營造的舞臺氛圍瞬間被打破。
秦鍵的目光一下落到了雙簧管的演奏者身上,眉頭不受控制的皺起了。
而在緊隨再度跟進的樂團聲中,音交響層次讓人聽起來有些迷惑 鋼琴的聲音像是徹底被埋了起來。
不過只是片刻的時間,鋼琴的聲音突然加大了一倍,再次從樂團個聲部掙脫而出。
隨著音樂繼續的進行。
就在鋼琴再一次將音樂推動起來的時候。
何靜連落三個和弦,雙手一抬。
一下秒。
音樂再一次失重。
本該在何靜抬手的下一拍出現的定音鼓,并沒有第一時間出現,而當定音鼓出現的時候,剛好和大提琴的撥奏撞到了一起。
瞬間稀爛一片。
這一次,連秦剛的嘴角也漸漸的失去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