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番外十四
老六姓宋，參加革命前，也沒有什么正經名字，因為是家里的第六個孩子，所以就老六老六的叫著。
是有六個孩子，最終真正站住的只剩下老六和他的姐姐二娘。
老六出生在內亂的年代，民不聊生、國之不國，百姓生活困苦，吃了上頓沒下頓。姐弟倆父母去的早，互相攙扶著長大，二娘到了親的年紀，雖然營養不良，但勝在家里人口簡單，也被媒婆踏破了門檻，二娘沒別的條件，要想娶她，必須帶著弟弟。這么一個條件讓很多人家止步，現在家家都不富余，誰愿意多養活一口人啊。
好容易挨到二十，鄰村一個比二娘大五歲的后生同意了二娘的條件，倆人也沒準備太多的儀式，湊在一起吃頓飯、做件新衣裳就算成了親，十二歲的老六也跟著姐姐來到了鄰村生活。
老六從就是個野孩子，二娘忙著生計也顧不上管他，他走東家串西家，上樹掏蛋、下河摸魚，又跟村里的一個武生學了不少拳腳功夫，最后打遍周圍村屯無敵手，居然成了附近的孩子頭。
二娘所嫁的村子背靠著山，村里孩子沒事就到山里尋摸吃的，也勉強能填飽肚子。
在二娘嫁過來的第二年，村里最闊氣地宅子被擴建，老六爬到樹上看見院子里的房子是三進三出，比他原來住的村子的地主家還氣派。
“六哥，六哥，大宅子來人了。”三胖氣喘吁吁地跑來。
老六正在山上的樹林中找鳥蛋，聞言從樹頭探出頭，“哪個大宅子？”
“就是咱村里的大宅子，今來了好多輛車，卸下來好多人和東西。”三胖抬頭喊著。
老六三兩下從樹上溜下來，“走，看看去。”
村民們圍著馬車看熱鬧，孩子們在人群中跑來跑去，熱鬧程度堪比過年。
老六在人群中找到二娘，二娘抱著兒子給弟弟擦著汗，“你這一上午又跑哪兒瘋去了？”
老六從兜里掏出鳥蛋塞給姐姐，二娘推讓，“你自己留著吃吧。”
“我等會兒再去林子找，這些給大寶煮了吃。”
大寶就是二娘的兒子，剛剛六個月，看見舅舅，高胸向他撲來，二娘擔心老六抱不住他，忙不迭地將蛋塞好，安撫孩子，“媽媽抱啊。”
“姐，你回去給大寶煮著吃吧，我到前面看看熱鬧。”老六完，滋溜一下就消失在人群。
裝貨的車子周圍有人把守，穿著整齊地下人來往于院內院外，卻不見喧鬧和忙亂，一看就受過嚴格訓練。
車上的東西都裝著箱，想看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么，老六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三竄兩竄就到了宅子后面，“蹭蹭蹭”幾步爬上樹，滿意地倚在樹枝間，還是這里視線好啊。
院子中間修了一個池塘，里面已經種上了荷花，池子邊上，一個姑娘正往水中拋著什么，惹得池子里的魚一個勁兒的歡騰。
“我的姐，趕緊回屋吧，等會兒老爺到了還得請安呢。”一個中年女人過來，拉扯著姑娘。
“我知道了王媽。”姑娘放下手中的魚食，“爹爹不是晚上才能到嘛。”
“是改了時間，等會兒就到。”
姑娘起身，老六終于看清姑娘的臉，嘴里嚼著的樹枝“啪嗒”一聲掉下來，姑娘鵝蛋形地臉，眉眼精致，不同于他們的蠟黃，臉蛋是那種健康的緋紅，走路不緊不慢，話也是不快不慢，讓人聽著舒服。
這就是姐姐過的大戶人家的姐吧？老六暗暗琢磨。
村里熱鬧一陣后又漸漸平靜，老六知道這個大戶人家姓沈，原來在城里當官，不知怎么就來了這么偏遠的村子。
老六依舊在村里瘋跑，四處給大寶和姐姐找吃的，再加上姐姐和姐夫種地做活，幾個人勉強填飽肚子。
老六最喜歡去山里的林子里待著，尤其是夏熱的時候，茂密的樹林遮住了火辣的太陽，給老六提供著然的陰涼。
“姐，你到這里來做什么？”一個焦急地聲音響起，“咱們還是回去吧？誰知道這林子里有什么？”
“翠，閉嘴。”一個女孩兒的聲音響起，“這里面可比家里的宅子涼快多了。”
“您要是熱，我再去找幾塊冰吧？”翠提著建議。
沈姝冷笑，“我都要不來，你去了還能給？”家里實在太熱了，再加上高高的院墻和樹木，將宅子圍的密不通風。
“要是姐分到池塘邊就好了，我聽那里的屋子更涼快。”翠道。
“那邊是給弟弟和妹妹的，輪不到我。”
翠嘆口氣，知道沈姝在家不受寵，二太太生沈姝時難產，生下來就沒了，二爺一年后再娶，新太太進門后很快生下姐和少爺，二爺不管后宅的事，新太太不愿意搭理姐，姐的地位在家里越來越尷尬。
翠可憐沈姝，既然她愿意待著就待著吧。
“姐，這里有叢漂亮的花。”翠叫著，“我們摘回去養在花瓶中吧？”
沈姝也喜歡花，她撥開花叢，剛要摘幾枝，忽然聽老六大聲叫到，“心。”
兩個女孩兒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老六已經從樹上滑落，手起刀落，將花叢中游弋的草蛇砍死。
“啊！”兩人哪里想到林子里還有人，嚇到大聲叫起來，“救命啊。”
老六拎起蛇，一臉的垂涎表情，“好了，不要叫了，還好是草蛇，不是毒蛇。”
出現的是一個少年，兩個女孩兒心微安，但“蛇！”兩個女孩兒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懼，“這林子里有蛇？”沈姝顫抖著聲音道。
“偶爾會有，不常見。”老六已經將蛇用草綁好，掛在腰間。
沈姝指著他身上的蛇，“你，留著它做什么？”
“吃啊。”老六答的理所當然，“今晚有肉了。”
沈姝一臉的難以接受，這種軟軟的、滑溜溜地物種讓沈姝毛骨悚然，而老六居然要吃它，“多惡心？”
“你餓肚子的時候就不覺得惡心了。”老六咬著草，慢慢悠悠向前走。
“姐，我們還是回去吧。”翠張羅著，沈姝點頭同意，兩個女孩兒緊跟其后，遇到蛇讓她們感到害怕。
“就你們這點膽子還敢來林子？”老六刺激道，“真是自找苦吃。”
沈姝不樂意，沉下臉，“我們哪里知道會遇到蛇。”
“這林子里還有更可怕的，毒蜘蛛、癩蛤蟆，對了，還有狼。”老六添油加醋道，“嗷！”學了一聲狼劍 沈姝頓時白了臉，“好了，不要叫了。翠，我們走，我們再也不來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