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流氓警察
“林律師，我真的沒有殺人，謝謝你能相信我，為我辯護。頂點”
在監獄的接見室，林曼淑第一次見到了她的當事人，也是高考狀元被殺案中被判刑的人。當時被判刑的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是劉茂國，一個是張家鴻。他們被指控為強奸殺人，判處無期徒刑。此刻和林曼淑說話的是劉茂國，他看林曼淑的眼神中滿懷著期待。
“我不相信你。”林曼淑抬眼看著劉茂國，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她這平淡的話對對方確是不小的打擊，劉茂國問道:“什么？”
“我不相信你。”林曼淑再次重復自己的話，“我只相信證據。所以從現在開始，不要說我是無辜的，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殺人之類的話。只做有用的陳述，陳述案發當天的事。至于這些事是對是錯，是真是假，那些由我來判斷。”
劉茂國聽完林曼淑的話愣了好一會兒，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但林曼淑一點也不在乎他此刻在想什么。
“好，林律師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劉茂國說道。
林曼淑似乎早會預料到他會這么說一般，取出準備好的錄音筆，說道:“我們的對話會被錄音，這個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劉茂國說道。
接下來，林曼淑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第一次見被害人徐瑩瑩是什么時候？”
“去年的七月十號，我和家鴻開車去外地，在下高速公路的時候看到她一個人在路邊走。當時大概是九點多，還下著大雨，見她一個小女孩淋著雨走怪可憐的，就決定拉她一程。”劉茂國回憶那天發生的事情。
公安局刑事3隊，蕭慕白拉著陳立往外走，說道:“你跟我來一下，有事問你。”
陳立被蕭慕白拉著走到一個沒人的拐角處，看蕭慕白神神秘秘的，問道:“干嘛呀？”
“那個高考狀元被殺案的案件資料，只有這么多嗎？”蕭慕白舉著手中的資料問道。
陳立聽到他的話立馬變了臉色，伸手去搶他手中的資料，卻被蕭慕白熟練的躲開了。他無奈之下說道:“你干嘛去碰那個案子，都說不要去管了。”
“那是我的事。”蕭慕白說道，“你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陳立拿他沒辦法，無奈的嘆口氣后說:“只有這么多，當時案件只搜查了一個星期，抓到了兩個嫌疑人，沒有證據也沒有供詞，上面就讓移交給檢察院了。”
“都沒有證據，為什么移交？檢察院就算接收了也會不起訴的。”蕭慕白不解的問道。
“不會不起訴。”陳立說，“因為被害人是當年的高考狀元，考了700多分的好成績，突然被殺，整個事件很轟動。上面立下軍令狀，限期破案。當時正趕上評職稱升職的時候，都需要業績。這個案子砸在誰手里，都會成為眾矢之的，所以剛抓到嫌疑人，上面就讓我們移送給檢察院了。檢察院也不敢不起訴，最后案子到法院判了刑。”
“那像話嗎？萬一抓錯了怎么辦？”蕭慕白憤懣不平的說道。
“是很不像話，可是我們能怎么辦？上面下令移交案件，我們能不交嗎？”陳立反問道，說起這個問題，兩人的情緒都有些激動。
冷靜一會兒后，他又善意的提醒道:“你如果想查這個案子，我們這邊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試著找找負責當時案件的檢察官吧。據說當時有檢察官提議重新搜查，只是后來就不了了之了。他們那邊或許還有些信息。”
“她的情緒一直很低沉，也不怎么說話，只說要去黃安村。”
“問過她為什么大晚上去黃安村嗎？”
“她當時的話很奇怪，說:‘奶奶才是我的家’。說完那句之后就沒再說話了。”
林曼淑走在寬敞的人行道上，道路兩邊的樹木已經枯黃，在明媚的陽光下，隨著風，紛紛揚揚的落下。走在路上的時候，她還回憶著和劉國梁的對話，希望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林曼淑。”
正在林曼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她的思路。她轉身向后看去，發現叫她的人是蕭慕白。于是她就當沒看見他一樣，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
蕭慕白對于林曼淑忽視他的存在這一點感到很奇怪，小跑兩步追上林曼淑，問道:“你剛剛沒看到我嗎？我從后面看背影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是不是很巧，竟然能在路上碰到。既然碰到了一起喝杯咖啡吧。”
說話間蕭慕白已經走到了林曼淑前面，擋住她的去路。林曼淑被迫停了下來，表情顯得有些無奈。
“怎么？不喜歡喝咖啡嗎？那一起吃午飯也可以。”蕭慕白說道。
“蕭警官。”林曼淑說道，“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假如我們很不幸的遇到了，也希望你不要和我搭話，像個陌生人該有的樣子。”說完她就繞過蕭慕白繼續向前走。
“好像不是陌生人的關系吧。”蕭慕白勾唇痞痞的笑著，故意說道:“應該是類似于之類的關系吧。”
“你…”林曼淑聽到這話生氣的轉頭瞪著蕭慕白。
蕭慕白看到林曼淑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說道:“不是說不在乎那件事嗎？看你的反應好像很在乎的樣子。”
“嗯，很在乎。”林曼淑的話出乎意料，“本來是很奇妙很浪漫的是，但是竟然是和你這種人一起，這讓我很在乎。”
“什么叫我這種人？我是什么人？”蕭慕白問道。
“流氓一樣的警察。”林曼淑很不客氣的評價道。
蕭慕白愣了一會兒，他一直不明白林曼淑為什么對自己如此不友好，就說道:“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怎么就是流氓一樣的警察了，你這么說讓我很不爽的。”
林曼淑不屑的看了蕭慕白一樣，說:“去問你的同事吧。”
蕭慕白因為好奇林曼淑為何對他這種態度，于是真回去問了他的同事。
“你們知道林律師為什么覺得我是流氓嗎？她說你們知道。”回到警隊后，蕭慕白問道。
他這樣的問候成功的吸引了刑事3隊的隊員，他和林曼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也是他們刑事3隊聚餐的那天，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當然沒有逃過大家的眼睛。
“啊，應該是因為那件事吧。”張信一副很明白的樣子說道，他正雙手環胸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蕭慕白。
他這么一說讓蕭慕白更蒙了，問道:“哪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聚餐那天，在火鍋店，你喝醉了，看到人家進來眼睛都直了。就這樣…”說著張信開始模仿那天蕭慕白的動作。
“剛剛進來的那個女人好漂亮，我要去跟她搭訕。”張信模仿著蕭慕白的動作，然后又對坐在一旁的陳立說:“你來配合我一下。”
于是陳立和張信相互配合，重演了在火鍋店蕭慕白和林曼淑對話的那一幕。
林曼淑的扮演者陳立先是從椅子上起來離開，蕭慕白的扮演者張信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放手。”陳立說。
“不放。”張信學著當初蕭慕白的樣子搖搖頭。
“性騷擾、尋釁滋事，定哪個比較好呢？”陳立模仿林曼淑的表情和語氣，還學著她的動作拿出了手機。
張信則模仿蕭慕白的奪過了林曼淑的手機，并和陳立保持面對面很近的距離。兩人把那天的場景活靈活現的展現出來。
“接下來，我們就趕了過來，把你拉開了。”張信又說道，“然后，你指著那個律師說:‘你們來了，我來介紹，這是我以后的老婆，我要娶她。’”
“什么？我竟然說了那種話嗎？”蕭慕白驚訝的問道。
陳立點點頭，說:“第一次見面就說那種話，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人家說你是流氓，也不是沒道理。”
“我竟然說了那種話么？”蕭慕白摸摸自己的后腦勺說道。
他想起今天和林曼淑分別時的場景:
“你往哪邊走？”林曼淑問道。
蕭慕白當時還好奇她為什么這么問，下意識的指了一下自己要走的方向，說:“這邊。”
“我走那邊。”林曼淑指了一個和蕭慕白的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說完就毫無留戀的離開了。
再次想起這件事，蕭慕白依然被林曼淑的冷漠和高傲折服，不自覺的勾唇笑道:“原來我喜歡那樣的人么？”
正在蕭慕白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時候，突然感到后腦勺受到一個暴擊，接著就聽到一個聲音:“你這副思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還擋在路中間，案子都處理完了么？”
蕭慕白一聽就知道，這是他隊長的聲音，對方是一個年齡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樸素，看上去就像是非常和藹的前輩。
“隊長，都說了不要打頭了，發型都亂了。”蕭慕白捂著自己的后腦勺說道，帶著點撒嬌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