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處,處長辦公室。
程千帆嘴巴里叼著煙卷,他隨手關上門,然后就感覺到后腦勺被槍口抵住了。
他很識相的立刻舉起了雙手。
“這位兄弟,要錢還是要女人,還是要別的,只要你開口,程某人絕對滿足你的要求。”程千帆緩緩說道。
“咳咳咳,這么說,程總很有錢了?”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響起,然后是劇烈的咳嗽。
程千帆臉色一變,他沒有理會抵在后腦勺的槍口,立刻轉身。
“小哲。”程千帆大驚,問道,“你怎么還在上海?”
“本來打算要走了,交通員叛變,把我賣了。”蘇哲說道,他說話的時候,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角開始泛出污血。
“你受傷了?”程千帆擔憂問道。
“挨了兩槍。”蘇哲笑了說道,“我這回怕是走不脫了。”
“誰干的?”程千帆臉色鐵青,問道。
“七十六號。”蘇哲說道,他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程千帆趕緊扶著蘇哲坐在地上。
“你就不怕我這個漢奸拿你去邀功請賞?”程千帆看到蘇哲握著短槍的手松開了,說道。
“那也好,能拿我的腦袋給你程千帆領功請賞,我也算是最后為抗日做貢獻了。”蘇哲說道。
程千帆便盯著蘇哲看。
蘇哲咧開嘴,想要笑,卻是吐出一口血沫。
“聽我安排,我先安排你秘密養傷,然后等你傷好了再送你出上海。”程千帆說道。
“走不脫了。”蘇哲笑了笑,說道。
他移開了那只捂著胸膛的手,赫然可見胸口中了槍。
程千帆立刻便明白蘇哲的意思了,事實上,胸口中了兩槍,蘇哲能夠堅持著突圍,并且想辦法潛入他的辦公室,已經堪稱是奇跡了。
“你是重慶方面的吧。”蘇哲看著自己的好兄弟,艱難問道。
“為什么這么問?”程千帆反問。
“雖然我也希望你是紅黨,但是,理智告訴我,你更可能是重慶那邊的。”蘇哲說道,他連連咳嗽,“國黨抓捕紅黨,太正確了,所以,我這送上門的功勞給兄弟,這份大禮,不錯吧。”
“胡說什么昏話。”程千帆罵了句,“老子就是要抓紅黨,也輪不到你這個臭小子。”
“你其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恨紅黨吧。”蘇哲說道。
“死在我手里的紅黨可是不少。”程千帆看了蘇哲一眼,淡淡說道,然后他起身打開柜子,取出紗布、碘酒等物品,準備幫蘇哲包扎。
也就在這個時候,走廊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嘈雜聲。
“收起來吧。”蘇哲說道,“我活不了了,這些東西冒頭就會引起懷疑。”
“你放心,只要我不點頭,沒人能帶走你。”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
“不,不用了。”蘇哲說道,他的眼皮開始打瞌睡。
“小哲。”程千帆沉聲道,“醒醒,振作點。”
“千帆。”
“我在。”
“等抗戰勝利了,到我墳頭陪我喝一杯花雕,我與你同慶。”
“好。”
“這個,抗戰勝利后交給馮雯。”蘇哲艱難的從身上摸出一個懷表,“告訴她,我下輩子娶她。”
程千帆從蘇哲的手里接過那沾了鮮血的懷表,他點點頭,“好。”
“出賣你的人是誰?”他問道。
“不必了,我已經宰了他。”蘇哲說道。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處長,處長。”
“滾!”程千帆罵道。
蘇哲張了張嘴巴。
程千帆靠近,便聽到蘇哲用盡力氣說道。
“殺了我。”
程千帆緩緩搖頭。
“殺了我。”蘇哲大口喘氣,隨著他說話,嘴巴里的血塊擠了出來,“我糊涂了,不該來你這里的。”
程千帆看著蘇哲,他的牙齒咬的緊緊的,他大口喘著氣,心中的悲傷無法自己。
他下不去手。
“帆哥。”蘇哲低聲道。
“欸。”程千帆鼻頭一酸,蘇哲這小子,比他小一個月,就是不愿意喊他帆哥。
“我走了哦。”蘇哲笑了笑。
蘇哲突然用盡最后的力氣推開程千帆,最后的力氣化作吶喊,“程千帆,殺不了你,你也休想抓到我。”
然后,他舉起短槍,槍口對著自己的胸膛。
房門被撞開。
沖進來的眾人就看到程千帆正連滾帶爬的躲在桌子后面,他的手中舉著槍,而蘇哲舉槍對準他自己。
蘇哲扣動了扳機。
“帆哥,帆哥,你沒事吧。”李浩直接沖進來,將帆哥護在身后。
“都是死人嗎?”程千帆怒罵道,“堂堂特警處,竟然讓刺客闖進處長辦公室行刺!”
說著,他大步走上前,冷冷的打量著地上蘇哲的尸體。
“帆哥,是蘇助理。”李浩驚呼出聲。
他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痛苦之色。
“我眼睛沒瞎,認得出來。”程千帆罵道。
他雙目赤紅,大口喘著氣,似乎是被嚇壞了。
“程處長,此人是我特工總部正在緝拿的紅黨要犯,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的?”董正國擠開手下,走上前問道。
程千帆沒有回答,他猛然抬起頭,赤紅的雙眸,死死地瞪著董正國。
“我們科長問你話呢。”一個特工突然開口說道。
程千帆舉槍就射,將開口質問的特工直接擊斃。
“程千帆!”董正國大驚,立刻舉槍對準程千帆,一眾七十六號的特工也立刻舉槍。
“保護帆哥!”李浩大吼一聲,眾特警處警員立刻齊齊舉槍,與對方對峙。
“程千帆,你無端開槍殺我兄弟,這件事必須給一個交代。”董正國陰沉著臉說道。
要是換做是其他人敢開槍殺他的手下,他早就下令還擊抓人了,但是,面對程千帆,盡管他很憤怒,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動手。
“你說這是你要抓捕的犯人,他卻潛入我的辦公室,要刺殺我。”程千帆語氣陰冷,“我完全有理由懷疑是你故意放縱、驅趕此人來刺殺我的!”
“程處長,程千帆,你不要血口噴人。”董正國氣壞了,“我現在是效忠汪先生的。”
“是嗎?”程千帆冷冷說道,他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弧度,“‘大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