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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2章 日本人不足為慮

  “欺人太甚!”葉奇遂憤憤不平說道,“二位當時沒在禮查飯店,你們是沒看到三笘勇輔的樣子,一副賞飯給我們吃,還要我們快點跪下來謝恩的樣子。”

  他是越說越氣,“東洋人欺人太甚!”

  “好了,發牢騷有用嗎?”李萃群看了葉奇遂一眼,“還是說我給你一把槍,你去禮查飯店一槍斃了三笘勇輔。”

  被李萃群訓了后,葉奇遂不再說話,一屁股坐下,面色陰沉不定。

  “這個三笘勇輔到底是什么來頭?”經暮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皺著眉頭問李萃群。

  李萃群看了葉奇遂一眼,示意他來講。

  “也就是說,這個三笘勇輔實際上不足為道,重要的是三笘勇輔背后的酒井友樹?”經暮云思索著說道。

  然后他自己先搖了搖頭,對李萃群說道,“對你我二人來說,即便是酒井友樹這樣的日本人,雖然有些麻煩,但是我們也并非得罪不起。”

  “所以,最重要的是還是今井武夫。”經暮云說道,他問李萃群,“酒井友樹和今井武夫之間,到底是個什么關系。”

  “具體不清楚。”李萃群搖搖頭,“只是傳聞這兩人相交莫逆。”

  “我在等一個電話。”他對經暮云說道。

  幾分鐘后,電話鈴聲響起。

  李萃群拿起電話。

  “好的,多謝,改日我做東請魏兄。”李萃群放好電話話筒。

  他沒有說話,而是點燃了煙卷輕輕的吸了一口,又思索了約莫半分鐘的樣子,說道,“我剛才仔細琢磨了,即便是酒井友樹和今井武夫的關系非常密切,我們也毋須太過忌憚。”

  “甚至于,即便是面對今井武夫本人,我們也并非完全得罪不起。”李萃群說道。

  “你的意思是…”經暮云看了電話機一眼,他有點明白李萃群的意思了,“剛才電話里說了什么?看樣子是和今井武夫有關?”

  “今井現在在菲律賓抓猴子玩呢。”李萃群笑了笑說道。

  “今井武夫在菲律賓?”經暮云有些驚訝。

  他確實是不知道今井武夫竟然在菲律賓。

  今井武夫此人是當初汪日會談的日方重要人員之一,很受日本內閣的重視,便是汪先生本人對今井武夫也要多多禮遇。

  “這么說,今井武夫這是失寵了?”經暮云問道。

  “今井武夫現任日軍第十四軍第六十五旅團之新編步兵第一四一聯隊聯隊長。”李萃群說道,他微笑著,“現在正在菲律賓高歌猛進呢。”

  “那看來確實是不足為慮了。”經暮云略一思索,微笑說道。

  一名日軍聯隊長,一名日軍大佐,不能說沒有影響力,但是,遠在菲律賓的今井武夫大佐,確實對他們已經沒有了直接的震懾力。

  無他,一名中國通、上海通,竟然在汪日密約達成后被調回日本國內,最后竟然被派往菲律賓當了一個聯隊長,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等同于是流放了。

  這樣的今井武夫,是沒有能力,也不夠資格讓他們以四千法幣一石米的價格吃這個憋虧的。

  “我還以為三笘勇輔多么厲害呢,原來不僅僅他,他背后的這位今井閣下現在也早就失了勢。”葉奇遂弄明白后,也是松了一口氣,然后破口大罵,“東洋人都是混蛋,差點被他們騙住了。”

  “今井武夫雖然已經不足為慮,不過,此人在上海日軍這邊說不得有些人脈。”經暮云思索著,他看了葉奇遂一眼,說道,“所以,還是和氣生財,不好太過招惹。”

  李萃群看著經暮云,“經兄的意思是?”

  “一石米兩千法幣,我們全額收購這批糧食。”經暮云說道。

  “可以。”李萃群略一思索,點了點頭,他看向葉奇遂,“就按照經理事說的去辦。”

  “明白。”葉奇遂點了點頭。

  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去禮查飯店見三笘勇輔了。

  他要把這個倨傲囂張的三笘勇輔狠狠地羞辱一番,以報前番被三笘勇輔折辱的仇恨。

  “日本人也不足為慮。”葉奇遂心中冷笑不已。

  程千帆是在兩天后見到三笘勇輔的。

  三笘勇輔眼珠子都仿若泛著血色,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看來三笘先生和‘廣興隆’公司的會談并不愉快。”程千帆微笑著說道。

  “巴格鴨洛!”三笘勇輔恨恨說道,“葉奇遂囂張跋扈,他們不僅僅拒絕了我的價碼,還言語羞辱了我。”

  “竟有此事?”程千帆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們這不是對我的羞辱,這是對大日本帝國的羞辱。”三笘勇輔憤怒說道,“沒有人能夠在拒絕了帝國的友誼后,還活的很好的。”

  “三笘先生。”程千帆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一點,無論是李萃群還是經暮云,亦或者是那個葉奇遂,他們都是南京汪填海政權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帝國的盟友。”

  “盟友?”三笘勇輔冷哼一聲,“他們也配!”

  “對帝國不忠誠,攫取帝國利益的混蛋,不配成為帝國的朋友。”三笘勇輔說道。

  “我前番就說過,四千法幣一石米的價格,他們不可能接受的。”程千帆皺起眉頭,說道,“大日本帝國的威儀,在有些人面前并沒有那么管用。”

  “程先生。”三笘勇輔忽而深深地看了程千帆一眼,說道,“如果我不知道知道宮崎君的身份,僅憑剛才這句話,你今天可能都不能安全離開。”

  說完,三笘勇輔就那么看著程千帆,他的臉上掛著別有深意的笑意。

  程千帆面色一沉,他就那么的看著三笘勇輔。

  三笘勇輔也就那么的看著他。

  “三笘君知道我的身份了?”程千帆面色陰沉不定,“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宮崎君見諒。”三笘勇輔點了點頭,“你我上次見面后,我去拜訪了篤人少爺,就一些疑惑向篤人少爺進行了咨詢。”

  “我的身份需要保密。”程千帆看著三笘勇輔,說道,“還望三笘君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這是自然。”三笘勇輔點了點頭。

  獲悉程千帆的真正身份是帝國自己人,是帝國特工,而且此人還確定是篤人少爺的家臣,他對程千帆,不,確切的說是對宮崎健太郎的態度明顯改觀,畢竟這是真正的自己人。

  “目前此事已經陷入僵局。”三笘勇輔沉聲道,“接下來應該怎么做,宮崎君覺得呢?”

  “我在想,葉奇遂憑什么敢這么做。”程千帆說道,“他不可能不知道三笘君的身份。”

  “他們只知道我愿意讓他們知道的。”三笘勇輔搖搖頭說道。

  他和酒井家的關系,確切的說是酒井友樹和帝國第十五師團師團長酒井直次的關系,李萃群那邊應該是沒有掌握,不然的話,葉奇遂不敢,最起碼明面上不敢那般態度對待他。

  “那就是說,他們知道酒井先生和今井閣下關系莫逆,卻依然選擇如此態度。”程千帆思忖著,“這不應該啊。”

  “今井閣下現在在菲律賓,是帝國新編步兵第一四一聯隊的聯隊長。”三笘勇輔冷哼一聲說道,“他們可能覺得今井閣下遠在菲律賓,對他們難以構成什么威懾。”

  “原來如此。”程千帆點了點頭,然后他冷笑一聲,“鼠目寸光的支那人。”

  三笘勇輔點了點頭。

  “我需要和小野寺君聯系。”程千帆說道,“有些事情需要小野寺君配合。”

  “李萃群等人不懼今井閣下。”程千帆說道,“那么,帝國的師團長閣下,他們應該多多少少會忌憚三分了吧。”

  他說話的時候,面色陰沉不定,顯然在壓抑著怒氣。

  “可以。”三笘勇輔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要不要請示一下篤人少爺?”程千帆思索著,說道,“上次篤人少爺并未同意…”

  “不必了。”三笘勇輔搖了搖頭,“篤人少爺允我可以全權做主,我的意見可以代表篤人少爺的意志。”

  “如此,我就放心了。”程千帆點了點頭,他對三笘勇輔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盡快和小野寺君建立直接聯系,有些事情需要他那邊配合一下。”

  “這個我無法立刻給出保證。”三笘勇輔想了想,說道,“畢竟小野寺昌吾在前線…”

  “理解。”程千帆點點頭,“不過,還是要盡量。”

  他對三笘勇輔說道,“畢竟,賺錢不等人嘛。”

  三笘勇輔看了程千帆一眼,然后也笑了,如果是其他人說這種話,他也許還會覺得奇怪,不過,想到這位‘小程總’的風評,也就不奇怪了。

  “你打算讓小野寺昌吾如何做?”三笘勇輔問道。

  “據我所知,‘廣興隆’商行有派員跟隨帝國掃蕩浙贛地區。”程千帆微笑著,“我懷疑這些人中有反日分子,有必要嚴加查勘。”

  “搜捕反日分子,乃是帝國軍人責無旁貸之事。”三笘勇輔說道,“我相信小野寺昌吾定然會鼎力支持的。”

  “即便是酒井閣下,也會支持的。”三笘勇輔說道。

  “好極了。”程千帆高興說道。

  翌日。

  程千帆終于在禮查飯店的電報房與遠在浙江前線的小野寺昌吾取得了聯系。

  對于對‘廣興隆’公司的人動手,小野寺昌吾自然是滿口答應。

  “小野寺君負傷了?”程千帆看了小野寺昌吾的回電,將電報遞還給三笘勇輔,有些擔心的說道。

  “不過是扭傷了腳踝罷了,無妨。”三笘勇輔說道。

  小野寺昌吾頗受酒井直次的重視,他在陪同酒井直次視察前線的時候,不慎從一個山坡上跌落,扭傷了腳踝。

  “這倒也是。”程千帆聞言,點了點頭,笑了說道,“意外受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三笘勇輔笑了笑沒說什么,雖然他和小野寺昌吾都是川田篤人的人,不過,他們兩個之間并沒有什么來往,甚至他和小野寺昌吾的熟悉程度,還不如他與程千帆來的熟悉。

  “相信浙江那邊很快就會將情況反饋回極司菲爾路。”程千帆說道,“我現在很希望我那位學長會有什么反應。”

  三笘勇輔哈哈大笑起來。

  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李萃群獲悉浙江那邊出事了的速度,比程千帆和三笘勇輔所想象的還要更快一些。

  “怎么回事?”經暮云問李萃群。

  “有些奇怪。”李萃群皺眉說道,“日本人對廣興隆商行動手。”

  他思索著,略略停頓后繼續說道,“我們擋了不少人的財路,其中自然包括日本人…”

  “所以,日本人要報復,會對我們采取報復,這很正常,屬于可以猜到的。”李萃群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只是,現在問題是,為什么會是在浙贛前線的日軍動的手。”

  “是啊,為什么會是日軍第十五師團的人動的手。”經暮云也思索說道。

  “第十五師團的酒井直次師團長,這個人你熟悉嗎?”經暮云問李萃群。

  “只是聽說過這個人,并沒有接觸過。”李萃群搖了搖頭,說道,“酒井直次是日軍中…”

  說著,他看向了經暮云,“經兄,你覺得這個酒井直次…”

  “你是懷疑酒井友樹和酒井直次有什么關聯?”經暮云立刻明白了李萃群的意思,說道。

  “查。”李萃群面色一沉,他按動了響鈴,對進來的手下說道,“要酒井直次和酒井友樹的所有情報資料。”

  辣斐德路。

  程府。

  書房。

  程千帆在來回踱步,他的手中也在下意識的轉煙卷。

  他在琢磨小野寺昌吾的電報。

  確切的說是小野寺昌吾不慎摔傷腳踝這件事。

  小野寺昌吾是在陪同酒井直次視察前線的時候,不慎從高處摔落以至于扭傷了腳踝的。

  這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程千帆卻是愈是琢磨,愈是覺得這其中可能隱藏了他需要的情報。

  程千帆坐回到椅子上,他將手中一直把玩的煙卷點燃,連續抽了幾口煙,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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