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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5章 劉波同志

  聽到敲門聲,劉波心頭一震。

  不過,他并沒有回應,而是迅速的收起桌子上的槍支物品。

  敲門聲還在持續。

  劉波輕手輕腳的脫掉皮鞋,穿著襪子,躡手躡腳的來到床邊。

  他迅速的脫下身上的衣服,然后開始換上睡袍。

  就要準備去開門,卻是看了一眼床鋪,他直接掀開被子鉆進被窩,安靜的躺下。

  門外。

  豪仔看向程千帆,詢問還要不要繼續敲門。

  “人不在?”程千帆低聲問道。

  “在的。”馬本澤小聲說,“沒見到客人出去。”

  程千帆點了點頭,他兩步上前,拍打房門,口中用日語喊道,“田中君,田中君。”

  房內。

  劉波聽得外面的日語呼喊,面色愈發陰沉。

  他本意是假裝自己人不在房間,躲過這突如其來的訪客的。

  “田中君,我知道你在房間里,是我啊。”

  聽到這話,劉波知道無法躲過,無奈掀開被子下床。

  聽著外面這熱絡的日語呼喊聲,他的心中是疑惑的。

  莫不是自己用的‘田中優一’這個名字,被外面的人偶然間知道了,被誤認了?

  若是如此,他倒是不必擔心什么了。

  只不過是因為名字重名被誤認了,他本身也并非是假扮某個確切的‘田中優一’,倒是可以大大方方打開門指出對方認錯人了即可。

  想及此處,劉波下床,踏上木質拖鞋,踢踏踢踏踏在木地板上,走向房門。

  一邊走,他還一邊做出打哈欠的樣子,面色陰沉,一副被從睡夢中吵醒了的樣子,怒氣沖沖的打開門,“是誰?”

  門開了。

  程千帆敲門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看著面前的田中優一。

  此人一身睡袍,留著八字胡,面色有些蒼白,眉角下有一枚黑痣。

  田中優一說話間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然后,他就捕捉到了田中優一臉上那驚愕的表情,這是瞬間的表情,一閃而過,現在又恢復了怒氣沖沖的樣子。

  “你們是什么人?”劉波憤怒質問道。

  他看著面前的眾人,目光從程千帆的臉上一掃而過,憤怒的目光中帶著不解之色。

  開門的瞬間,他看到外面站著的是程千帆的時候,心中是猛地咯噔一下。

  因為此前門外之人只是在敲門,并未開口,后面說話的時候也是用的日語,這使得他并未第一時間將門外人和程千帆聯系在一起。

  若是知道站在門外敲門的是程千帆,他…

  劉波在心里搖了搖頭,即便是知道門外的是程千帆,他也沒有太多的辦法,也許最多是多了一個選擇:

  槍支也不必收起來,直接拎著短槍,開門的時候給程千帆的腦門來上一槍。

  程千帆微微皺眉,看著田中優一,他問道,“閣下是田中優一?”

  “是我。”劉波不耐煩說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似乎,程千帆這個家伙并未認出自己?

  劉波的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氣。

  現在,他心中最慶幸的就是,方才在小波同志離開前,他向擅長喬裝化妝的這位小同志請教了如何偽裝、隱藏相貌。

  小波同志就小試身手,幫他捯飭了一番。

  按照小波同志的說法,如果是其他情況下,他能夠更好的幫劉同志更大限度的改變容貌,以掩人耳目,不過現在卻是不能。

  原因很簡單,飯店的經理、門童、服務員都見過劉同志的這張臉了,因而他只能在這張臉的基礎上做比較細微的改動,畢竟飯店這些人只是見過劉同志一兩面,只是最粗淺的印象,細微的改動并不會引來什么注意和懷疑。

  為了喬裝打扮住進民盛飯店,劉波本就是做了偽裝的,主要是粘了八字胡,戴了金絲邊眼鏡,左眼睛下面還特別做了一枚黑痣,這會使得對面之人將注意力第一時間放在他的這顆黑痣上,像是這種非常顯著的特征,不僅僅可以讓對方印象深刻,同樣可以幫助對方迅速排查記憶——

  自己認識的人中沒有這個眼角有黑痣的人,因而不會第一時間想到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劉波警官。

  現在,在此基礎上,又經過了小波同志的再度化妝,劉波在心中琢磨,莫不是效果不錯,就此瞞過了程千帆?

  “外交部部長官邸一等秘書程千帆。”程千帆沉聲道,他看著田中優一,卻是皺起了眉頭,“你不是田中君。”

  “我不認識你。”田中優一也是皺起眉頭,目光中露出鄙薄之色,“你是中國人?”

  “外交部部長官邸一等秘書程千帆!”程千帆又重復了一遍,他盯著田中優一看,“抱歉,我有一位朋友也叫田中優一,來自長崎。”

  “我是田中優一,我是大阪人!”劉波臉色陰沉,沒好氣說道,“你認錯人了!”

  “抱歉,是我弄錯了。”程千帆點點頭,微笑道歉,“打擾了。”

  “下次注意點!”劉波怒氣沖沖說道,然后直接關了房門。

  房門一關閉,他沒有在門后停留,盡管他有長舒了一口氣的生理沖動,但是,他硬生生的抑制了這種生理欲望。

  劉波嘴巴里依然嘟囔了句‘巴格鴨洛’,然后踢踏著木底拖鞋走向床鋪,上了床,躺下來,拉起被子蓋住了身體,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門外。

  豪仔看向程千帆。

  “看來確實是認錯人了。”程千帆搖搖頭,沖著豪仔使了個眼色,訓斥道,“下次搞清楚點,不要聽到名字一樣,就咋咋呼呼的。”

  “是,帆哥。”豪仔趕緊承認錯誤,“是我太魯莽了,是我的錯。”

  “腦子機靈點。”程千帆哼了一聲,“你說說,這多尷尬,多尷尬。”

  說著,他就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豪仔也跟著進來了,并且轉身關好門。

  “帆哥,那個日本人有什么問題嗎?”豪仔問道。

  “應該是。”程千帆思索著,坐下來,翹著二郎腿,點燃了一支煙卷,輕輕吸了一口,說道,“這人的日語非常標準,是地道的日本話,應該是日本人無疑了。”

  “而且。”程千帆說道,“我已經說了我是外交部部長官邸一等秘書,這個人根本不理會,只因為在他的眼中,他只看到了這個身份意味著我是一個中國人,所以,他反而是更加倨傲。”

  他對豪仔說道,“這也符合日本人對待我國人的一貫做派。”

  “不是日本人,也不敢對特工總部的特務大吵大鬧啊。”豪仔也是笑著說道,“這個田中鬼子也是厲害,上午和特工總部的特務發生了沖突,這又對帆哥你態度惡劣,日本人果然是沒把中國人放在眼里,哪怕是對特務和漢奸也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然后,他看到帆哥皺眉頭思考。

  “帆哥,怎么了?”豪仔問道。

  “這人我冷不丁覺得在哪見過,不過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不認識。”程千帆說道。

  說著,他彈了彈煙灰。

  “帆哥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這人我好像見過。”

  聽到程千帆這么一說,豪仔也是露出思索之色,想了想說道。

  “滾蛋!”程千帆沒好氣罵道,“我不說見過,你也不說這話,那你倒是說說,你印象中那哪個家伙眉角下有黑痣?”

  說著,程千帆卻是自己收起了笑容,面色嚴肅起來,“你仔細想想,真的覺得見過這個人?”

  “想不起來了。”豪仔苦笑一聲,說道,“印象中沒有誰眉角下有黑痣。”

  “大眾臉么。”程千帆嘟囔了一句。

  “先別理會這個田中優一了。”他沖著豪仔擺擺手,“盯著三樓的那幫家伙,有那幫家伙在樓上,于我們而言終歸是隱患和麻煩。”

  “是,帆哥。”豪仔點點頭說道。

  豪仔離開房間后。

  程千帆猛抽了兩口煙卷,他的身體后仰,依靠在沙發上,先是長舒了一口氣,然后卻是眉頭緊皺。

  瀨戶內川!

  不,確切的說,現在應該稱之為劉波!

  劉波同志!

  程千帆怎么都沒有想到他本以為去拜訪那個敢和三樓的特務發生沖突的日本房客,這個本來是非常安全的一種選擇,對方竟然是劉波假扮的日本房客。

  他在看到田中優一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這人有些許的眼熟。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想到這人是誰。

  然后,他注意到與此同時,田中優一看到他的時候,眼眸中那一閃而過的驚愕。

  這應該不是那種看到陌生人的驚愕,而是看到熟人的意想不到情況下的驚愕。

  于是乎,程千帆立刻確定了,面前的田中優一是認識自己的。

  他的心中就開始琢磨,這個人是誰?

  隨后,程千帆在與田中優一說話的時候,聽到了那一口流利的、地道的日語。

  他幾乎是立刻就判斷出來,要么對方是日本人,要么是日語水準相當高的中國人。

  日語水準相當高的中國人?

  他腦海中快速思考,他認識、熟悉的人,同時對方也認識他的人中,日語水準相當高的,雖然不能說是寥寥無幾,但是,人數也并不多,然而這些人的身形、相貌和面前的田中優一都對不上。

  這個田中優一是地道的日本人?

  他當時便在思索,思索自己認識的日本人。

  首先,他就排除了那些有正當身份,可以公開與自己見面的日本人,就好似坂本良野、篤人少爺這樣的,自然是可以很正常的和‘程秘書’認識見面的,是沒有假裝不認識的必要的。

  那么,假裝不認識他的田中優一,最可能的情況就是其身份是隱蔽的,亦或者是目前在從事任務行動。

  這種人,最可能是就是上海特高課的特工。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較為熟悉的特高課特工的相貌,卻是并不能和面前的田中優一對得上。

  然后,程千帆就想到了這個田中優一因為誤闖了三樓,以至于和三樓的特工總部的特工發生沖突的事情。

  這個場景莫名熟悉。

  他想到自己安排豪仔去試探三樓的事情。

  莫不是這個田中優一不是誤闖三樓,其目的也是故意試探三樓的特務?

  特高課的人,正常來說是沒有去偷偷試探特工總部的特務的必要的。

  除非是上海特高課那邊與特工總部南京區這邊起了齷齪?

  亦或者是特工總部的特務有問題?

  或者是特高課的人有問題?

  特工總部的特務有問題?

  程千帆內心初步否定,在得知他是外交部秘書、楚銘宇的親信的情況下,對方敢于自報家門、報上名字,這就說明有問題的可能性不大。

  特高課的人有問題?

  怎么可能呢。

  特務沒問題,特高課的日本特工有問題,暗中盯著特工總部的特工?

  然后,程千帆的腦海中一道光閃過,他就想到了曾經的瀨戶內川,現在的劉波同志!

  是日本人!

  是相互非常熟悉的日本人!

  并且對特工總部的特務有企圖。

  這些都對得上。

  最重要的是,在腦海中蹦出來劉波這個名字之后,程千帆再看向田中優一的時候,面前這個人盡管偽裝的再好,就好似被照妖鏡照過的‘妖怪’一般,已經無法逃過他的火眼金睛了。

  確認了是劉波同志,程千帆不動聲色的帶人離開。

  回到房間后,程千帆無暇繼續琢磨劉波為何會出現在民盛飯店這個問題。

  他意識到自己必須第一時間解決,或者說確定一個問題。

  那就是,豪仔認出來劉波沒有,亦或者退一步來說,豪仔有沒有覺得田中優一眼熟。

  客觀上來說,豪仔對于劉波的熟悉程度,是遠不如他和劉波那般熟悉的,他都沒有能夠第一時間認出來劉波,按理說豪仔認出來劉波的可能性更低了。

  但是,認出來和感覺某人熟悉這是兩碼事。

  萬一豪仔對劉波印象頗為深刻,覺得田中優一有些熟悉呢?

  這就是一個隱患了。

  如果以后豪仔通過某個途徑,或者正常獲悉了今天這個田中優一就是當年的劉波,程千帆認為倘若他是豪仔的話,必然會產生某種疑惑:

  我當時都看著那個田中優一有些熟悉,帆哥怎么會沒看出來那個人熟悉呢?這不對啊,帆哥那么謹慎的人…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所以,在不確定豪仔是否看出來田中優一眼熟的情況下,程千帆非常殘酷的,主動拋出來了這個問題,盡管他在與豪仔的說話中也用言語進行了引導,盡最大可能避免豪仔認出來劉波,但是,從客觀角度來說,程千帆心中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殘酷、冷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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