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頓單手掐住托里的脖頸,將他拔離地面,二百多磅的粗壯漢子在他手心恍若偷盜雞崽的黃鼠狼,“說,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
托里雙腳懸空,喉嚨猶如被縮緊的枷鎖箍住,本能間,他揮動上臂,試圖擺脫唐頓的控制。然而,悲哀的發現,力量上他完全被面前的年輕人碾壓。
“給過你機會”,唐頓的耐心如打開閘門的洪水,正洶涌泄去,“不懂珍惜的人連死亡都覺得是一種憐憫。”
托里面孔紫黑,他的心臟隨著唐頓陰晴不定的心情忽而收縮,忽而膨脹,嘶啞的“呃呃”慘叫著。
死亡是最直接有效的解脫方式,但他會讓自己如愿?
負責看守白頂鶩號的奴隸隊伍圍成鐵桶,外圍又有猩紅瞳孔的殘暴兇獸監視,黑暗中還不知隱藏著多少敵人,此時此刻,托里真正體會到插翅難逃的感覺。
“主人,沃克替你擰斷他的脖子”,匹格自告奮勇扶正頭盔,用黑黝黝的鼻孔蔑視著意圖入侵主人領地的海盜,“對付這種人,不能臟了主人您尊貴的手。”
霍格佝僂著的腿足貼近托里鼻淚齊流的面孔,篝火打在他森白鋒利的獠牙上迸射出兩點十字寒芒,他無比享受的瞇著眼縫舔了舔駭人嘴唇,“主人,人類的腦漿可是難得的美餐,讓卑微的霍格替你開瓢吧!”
托里恍若墜入地獄中的地獄。號角海也有異族海盜,他曾親眼目睹過一頭三刃多高的水棲食人魔活撕過一名人類,就那么簡單直接,鮮血淋漓的生吞進胃里,連骨頭渣子都沒放過。
然而,當兇殘和血腥降臨到自己頭上,他退縮了。
唐頓當然看出來了托里眼中的掙扎與妥協,于是用力將他甩入沙坑,惡狠狠道,“你倆商量著辦。”
兇神惡煞的豺狼人和匹格朝著托里靠近,他突然按捺不住的發出慘嚎,“不要,我…我交代。”
冷冽的海風中,托里哆哆嗦嗦的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交代出來。
唐頓逆風站在海灘上,勁風鼓動斗篷,刷刷作響,“你們從希爾姆斯港購買奴隸做什么?”
希爾姆斯港屬于尼古拉斯伯爵的領地,位于帕蘭諾平原東南一千二百公里,是剛鐸王國著名的三大港口之一。
“咳咳!”托里的脖頸出現猩紅手印,得知面前力量恐怖的年輕人身份后,他差些匍匐在唐頓腳下,“大人,這是海盜的傳統,我們只懂得搶劫和戰斗,總需要些奴隸來干臟活累活。”
唐頓回憶起白頂鶩號搬出來的奴隸尸體,棕發碧眼,典型的剛鐸人種,“希爾姆斯港有勢力販賣剛鐸人奴隸?”
托里心臟一緊,“是的,貴族的領地內總有游手好閑的無業游民,還有乞丐,流氓,小偷等,把他們抓起來偷偷賣給海盜,即能有不菲的收益,還能清理領地內的蛀蟲。那些貴族對比樂此不疲呢。”
唐頓冷漠的眸子掃向托里,后者頓時垂下了頭,“你們沒有主動搶劫貴族領地的村莊?”
托里戰戰兢兢的注視著唐頓的腳尖,“大人,我不清楚別的海盜團,但墨魚海盜團絕對沒有,小村子的財富我們根本看不上,還不如劫一艘商船來的痛快,再則說,在貴族領地燒殺搶掠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說不定貴族們還會聯合起來絞殺我們。”
“你們可以坐船出海,他們還能逮住你們?”,唐頓認為托里在狡辯。海盜和貴族們不是死敵嗎?怎么到了愛琴世界,反而給人狼狽為奸的感覺。
“大人,您想的太簡單了”,托里吞了口唾沫,“不談人類王國的正規海軍,號角海真正的主人可不是人類,也不是海盜,而是隱藏在深海中的海族,海盜只是對海洋心存敬畏的人類團伙而已。”
詢問到這里,唐頓心底的一個疑問漸漸解開。
“大人,真的不是您劫的白頂鶩號?”此時此刻,托里清楚再也回不到向往的生活了。一手端著朗姆酒,一手緊握戰斧,在自由與死亡間掙扎徘徊…
唐頓望向半死不活的白頂鶩,“不是。”
托里的雀斑臉不自禁顫抖著,“難道是黑珍珠海盜團?”
迅速掐滅這種想法,他已經不在乎敵人到底什么身份了。
伊西利安第一次軍事會議在次日凌晨順利召開。出席這次防御戰會議的人員包括,領主唐頓,魔法顧問甘多夫,裝備專家伊貝克,工兵大隊長皮多克,獒人親衛隊長貝隆,堤豐巨人兄弟奧尼爾和奧利弗,以及最后才點到姓名的民兵隊長莫里。
唐頓雙臂扶在橡木桌上,掃了一圈下手的領地軍事高層,肅然道,“戰爭總是來的措手不及。”
甘多夫極不情愿的坐在唐頓右手,憋了半天才出口,“我討厭戰爭,但為了領主和伊西利安,也只能迎頭抗擊敵人兵鋒了。”
“根據托里提供的消息,墨魚海盜團共一艘鯊魚級,八艘海豚級戰船,可戰海盜共二百余人,除去守護老巢的海盜外,攻擊伊西利安的海盜應該會超過一百五十人。”
奧尼爾和奧利弗貼著門板聽到海盜的規模和數量后,一個打了聲噴嚏,一個打了個哈欠,在他們看來,領主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貝隆等人也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就憑這點人就想強搶領主的白頂鶩號,真會笑掉大牙。
唐頓用力拍了拍橡木圓桌,打斷了追隨者的喧嘩,“如果在陸地上,來十倍海盜都讓他們有去無回,但他們是海盜,見勢不妙就會逃進大海,你們有本事追的上?”
眾皆鴉雀無聲!
“對待戰爭,最忌諱掉以輕心”,甘多夫用煙桿磕磕桌角,似在提醒唐頓,“我們最好將他們俘虜,這么大的領地,才區區幾百人,怎么也說不過去”。
“呵呵…我確實很需要奴隸”,唐頓贊同甘多夫的建議。
“現在關鍵是如何防止海盜逃跑,”甘多夫故意抬高了嗓門。
“先把墨魚團長抓住”,貝隆比劃了一個鎖喉的姿勢,“他們誰敢逃,就把墨魚團長宰了。”
唐頓抬起右臂,定格在空中,“愚蠢,海盜可沒你想象中那么忠誠。”
皮多克罕見伸出舌膀,添油加醋道,“連小隊長托里都能反叛,忠誠對于普通海盜來說,還不如一瓶加了冰塊的朗姆酒。”
就如何防止海盜逃竄,伊西利安第一次作戰會議持續了兩個時辰,直到堤豐巨人的呼嚕聲震的桌角直顫,唐頓才扶著桌檐站起身,“就這樣吧,接下來按計劃準備,逃一兩個雜魚無所謂,墨魚的團長和鯊魚船必須給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