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伊西利安前任領主修好這棟占地半畝的閣樓后,至少過了六七個年頭,窮困潦倒的領主當掉了名貴的大紅絨地毯,連銅制燭臺,刺繡的窗簾都賣給了帕蘭諾平原上領地商人。伊西利安二百人口,當然組織不了領地專屬商隊,不過每年經過這里的商人卻不少,因為這里是剛鐸和比蒙的交通要道,而與比蒙王國做買賣,向來是利潤驚人的。
毫不夸張的說,一件鋤地用的耙子都能換回兩頭膘肥體壯的牦牛。商人們跑一趟比蒙王國賺的的利潤抵得上在王國境內辛苦奔波兩三年。
領主閣樓內,甘多夫變戲法似的從一個古樸精致的棕色長條盒子中取出了一張保存極好的羊皮地圖,將它平鋪在吱吱叫喚的圓桌上。鑒于唐頓對于魔法師重新樹立認知,懷揣著無限好奇,他仔細的觀察著甘道夫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甘多夫嘰里咕嚕的念了一段咒語,羊皮紙便從木盒中飄了出來,輕盈的落到了他的手心。
“這是魔法道具空間盒,1比5的容納率,目前愛琴大陸的元素濃度只能維持到這個比例。”甘道夫當然看到唐頓火辣辣的逼人目光。
“魔法真神奇”,唐頓眼饞的盯著空間盒。
甘多夫迅速將空間盒塞回灰袍,自鳴得意的解釋道,“唐頓男爵,木盒只是擺設,重要的是里面派爾坦人的胃囊,那才是有價無市的珍貴材料。”
“派爾坦人?”唐頓疑惑不解的追問,“那種長著和美杜莎似的蛇尾,卻足有兩倍美杜莎體型的好戰種族?他們不是五百面前就被滅族了嗎?”
甘多夫用沉默肯定了唐頓的疑問。
史書記載中,派爾坦族的不幸起源于五百年前族長的狂妄自大,仗著算是強戰種族的名聲,竟然主動發起了與萊茵國王的榮耀決斗。比蒙的國王可不是僅憑智慧過人就能當上的,勇武無匹才是先決條件。結果很慘烈,族長挑戰失敗了,被國王當眾砍掉了頭顱。當時的國王也被憤怒沖破了頭腦,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將派爾坦人逐出比蒙王國,放棄對他們的庇護。結果顯而易見,勢單力孤派爾坦族如何在愛琴立足?虎視眈眈的冒險者和邪惡的魔法師們當然不會放棄獵殺派爾坦人,謀取胃囊的機會。僅僅過了三年,派爾坦人就消失在愛琴大陸智慧生命的視野中。
至于當時的族長為何突然發起榮耀決斗,愛琴大陸的史書上并沒有記載,或許永遠成為了未解之迷。
“你不自喻是仁慈的救世者嗎,還會用這種血淋淋的東西?”唐頓嘲諷的笑。
“我…”甘多夫啞口無言,直到唐頓的目光移向地圖時,才僥幸的抹了一把微微冒出的細汗。
“這里就是千年前魔眼的位置”,甘多夫指向迪斯皮爾山脈的最高峰泰穆朗瑪,“也是愛琴大陸南部最大,最恐怖的魔眼。”
唐頓在地圖上比劃了一番,推算伊西利安距離泰穆朗瑪僅有五十多公里,算是剛鐸王國境內離魔眼最近的領地,“你的來意就是告訴我魔眼的位置?”
“當然不是”,甘多夫搖頭否定,指向地圖中一條緩緩延伸的斜線,“假如魔眼涌動,這條較為平緩的山脈將是邪惡勢力最有可能的行軍線路。”
唐頓的目光順著斜線延伸,大腦驟然驚厥,線條的盡頭盡然是伊西利安和帕蘭諾平原的交界線。
“救世會作為泛大陸正義組織,當然不愿意看到愛琴大陸生靈涂炭,伊西利安和帕蘭諾作為南方魔眼的第一道突破的避障,你說他們會怎么做?”
唐頓故作深思模樣,結果出口的話差點讓甘多夫噴出幾口膿血,“大不了,拍拍屁股,帶著領民一走了之唄!離開伊西利安,也不是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甘多夫強忍著胃部翻江倒海,“唐頓男爵,如果樹屋魔法師愿意提供援助呢?”
唐頓笑了笑,“你們不是窮的叮當響嗎,能給什么援助?”
“即便沒有金玫瑰,但是我這具老骨頭年輕時喜歡游歷大陸,恰好認識一名建筑大師。”
“你打算介紹給我?”
“有這個打算”,甘多夫點點頭,繼續說道,“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守護好伊西利安,守護好你的領民。”
唐頓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下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為什么?”唐頓可不認為甘多夫純粹是因為他才這么做,“你看上了我這處風水寶地?”
“為了壯大樹屋魔法師組織,你信嗎?”,甘多夫回憶起幾個月前召開的救世議會,參與的人數包括了救世會七大組織,近百名成員,最終定下了救世成員與貴族領主合作或輔助籌備戰爭的基調,為即將面臨的魔眼入侵做足準備。
唐頓輕輕一笑。
“未來我在您的領地招募學徒,你該不會阻止吧”,甘多夫好奇的問。
“當然不會”。
接下來,甘多夫饒有興趣繼續開口道,“假如修建城堡,您打算建在哪里?”
唐頓來伊西利安時間不長,對這里的了解程度不足,只能從地圖上大概判斷出領地的面積和地形地貌。
確切的說,伊西利安并不是單純的河谷,雖然多瑙河自東向西將伊西利安完全分割為面積不等的兩部分,但面積占四分之三的南側大部分都是平原地形,這里的土地雖然比不得帕蘭諾那么肥沃,但聽亞倫村長的介紹也能達到一比三四的產糧比。南側除了平原地貌之外,在臨海居中位置卻被一條綿延的山峰所阻隔,這里像是大陸板塊的分界線,板塊劇烈碰撞時,被擠出來的巍峨天塹。
這座臨海天塹并沒有占據伊西利安通往號角海的全部海岸線,只是堪堪占據了十分之一的長度,大概五公里左右。唐頓的目光注視在這里后,便異常肯定的說道,“這里,我的城堡將建在高山之巔。”
“噗…”甘多夫剛剛喝掉的一口熱水直接噴了出來,他的建筑大師好友分明也是這個想法,“這么做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如果單論防御的話,這里的位置最好,臨海還可以建個深水港,既能發展海上貿易,又能溝通外界,還可以給伊西利安的領民留條后路”,唐頓撇撇嘴,繼續解釋,“至于需要耗費多大的時間和資源,只能走一步說一步,反正城堡的選址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