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我是杞天
南方，裂谷中。
巨大的鱷魚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瞬膜眨了一眨，接著就對眼前的“杞天”說道：“殺了它，快！”
話音落下，他立刻向著遠方游去，而在他后面，杞天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抽搐了起來。
肖仁的身形一頓，但很快就又朝遠方游去，他的那些復制體緊隨其后，也遠離了之前的位置。
隨著他們離開的越來越遠，感電力中杞天代表著生命力的亮度以極快的速度衰減著，待到他的亮度馬上就要徹底黯淡下來的時候，肖仁突然發出了一聲大吼，瘋狂的朝回游去。
他連續釋放出精神沖擊，但因為距離過遠，發出去的攻擊始終沒打到杞天腦袋里的枯榮蟲。
等肖仁游到一半的時候，杞天的亮度徹底黯淡了下來。
“不！！！”
肖仁怒吼聲剛落，突然快速合上嘴巴，猙獰的模樣快速變得淡漠了起來，掉轉身體快速向遠處游去。
但是游了沒幾秒，他的表情又變得猙獰了起來，怒吼道：“滾出我的腦袋，閉嘴！閉嘴！”
話音一落，他的表情又變得淡漠了下來，但游了沒多遠，他又停了下來，這次他沒再咒罵，而是瞪大著眼睛，急促的呼吸著，喃喃著：“我是杞天，我是杞天，我是…肖仁。”
“不，我不是肖仁，我是杞天。”
“不，我就是肖仁，而你，就是我。”
掙扎和淡漠，兩種表情接連在肖仁臉上轉換，而不遠處，那些復制體也分成了兩撥，一波有些混亂和迷茫，帶著一股攻擊性，另一波淡漠著，冷眼看著另一波的掙扎。
肖仁突然惡狠狠道：“不，殺了你，我就是杞天！”
那波帶著混亂和迷茫的復制體突然向肖仁聚集了過來，而隨著肖仁的表情再次轉變，那波淡漠的復制體也聚集了過來，阻攔著那些混亂的復制體。
而隨著肖仁的兩種狀態來回的變換，兩撥復制體以一種類似回合制的方式打了起來。
沒錯，肖仁的意識已經出現了問題。
現在他的第一意識產生了自我認知混亂，與第一意識相通的第二意識能清晰的感應到他的感覺，那是一種類似莊周夢蝶一樣的感覺，只是第一意識將自身幾十年的真實經歷當做了“夢蝶”，將鯊皇上千年的記憶當做了“莊周”。
而且更嚴重的是，第一意識認為第二意識是自身過于悲痛的情況下，分裂出來承受痛苦的第二人格，他認為只有消滅了第二意識，才會成為完整的自己。
而在他這種理智錯亂的情況下，所謂的消滅，自然不是正常的消滅，而是讓復制體殺死第二意識，也就是肖仁本身。
第一意識根本沒考慮自己也在同一具身體里，他現在的情況比當初預想的要嚴重的多，過度的記憶加載，加上杞天的死，雙重刺激下，讓他開始出現了瘋癲的跡象，若是無法讓他冷靜下來理智的思考，第二意識就無法通過溝通，讓他找回自我。
兩個意識一直是處在并存的狀態，不斷地交換，只是身體的控制權爭奪而已，在內里他們都能看到對方掌控身體時的事情。
第二意識在掌控身體時，一邊阻擋著另一方的復制體襲擊，一邊理智的說：“清醒過來，你冷靜的想想，你現在認為的莊周夢蝶這個詞語是來自哪里，是鮫人族教給你的嗎？不，是你認為是夢的那里的人教會的你，他們才是真實的。”
第一意識怒吼道：“你騙我，我不信！”
第二意識說：“那你在憤怒什么？憤怒杞天的死？可你不是說杞天就是你嗎，那死的那個又是誰？你憤怒的不是杞天的死，而是在懼怕著自身，你怕，你所認為的一切都是假的，反而我說的是真的，因為不自信，不想面對，所以你才憤怒。”
“住嘴！住嘴！我不信！不信！”
憤怒下，第一意識控制著復制體加大了攻擊力度，被攻擊的那些復制體一下就死了好幾只。
第二意識趕緊搶過了身體控制權，嗅到水中的血腥味，他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
肖仁快速沖著那群復制體沖了過去，一口咬住一只復制體，大口大口的撕咬了起來。
第一意識一直沒出來搗亂，第二意識明白為什么，因為第一意識正把那條被撕咬的復制體當成了第二意識，現在與其說是第二意識控制著身體撕咬那具復制體，不如說兩個意識都在發出撕咬的命令。
隨著撕咬，復制體內蘊含的能量被肖仁大量的吞噬，肖仁體內的能量本就快要到極限了，當他將那只復制體吃的吃剩下半個尾巴的時候，體內傳來一股久違的蛋殼破裂一般的感覺——咔擦一下。
洶涌的能量頓時逸散了出來，在肖仁體內循環流轉。
信息提示框出現：“能量累積達標，即將開始進化！”
一道道綠色光帶出現在肖仁的周圍，交纏，聚集，很快就將肖仁包裹成了一個巨大的綠色光繭。
如肖仁早先預料的那樣，這次進化果然不是一次普通的進化，而是跨物種進化。
光繭內部，絲絲縷縷的綠色光帶從光繭內壁抽出，滲透進肖仁的體內，與他體內的能量交相呼應，改造著他每一個細胞。
肖仁渾身暖洋洋的，像是回到了幼年，在母親的懷里，緩緩地睡了過去…
巨大的光繭懸浮在水中，周圍是一群沉睡的巨鱷，還有一些在自相殘殺時留下的殘尸。
血液引來了一批批小型肉食魚，但是那個綠色的光繭一張一縮，散發出越發濃重的威壓，讓人不自覺的感覺戰栗。
聞著血腥味而來的生物們，都不由而主的退縮了回去。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這天，光繭的擴張收縮變得越來越慢，直至停止，它表面上的綠色光帶越來越少，直至最后一絲也被內部的生命吸收。
待光繭徹底消失后，一個蜷縮著的“大球”緩緩伸展開了身體，如同一座巨山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