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俞利看著揮下來的手,認命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巴掌應該是跑不了了,可是眼睛閉上后,巴掌遲遲沒有落在自己的臉上。
權俞利睜開眼,看到了他揮出的手還在那里,他的胳膊上有一只手正在抓著,這也是他沒有揮下來巴掌的原因。
權俞利看見了站在后面的明硯,她現在的心情很復雜,既慶幸明硯現在出現,同樣也不想讓他現在出現。
“你吃過饅頭嗎?”
明硯說完也沒給他反應的時間,一拳錘在了他的面門上。
明硯關上門后,找出一張紙巾擦著手上的血,看著權俞利:“你沒事吧?”
權俞利搖了搖頭。
明硯把擦手的紙巾扔進了垃圾桶,“那個人是誰啊?”
權俞利抬起頭看著他,然后淡淡的說道:“我的哥哥。”
“呃…”明硯楞了一下:“真的?那我剛才打他的時候你怎么沒說話?”
權俞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開口:“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明硯看著她的眼眶,感覺隨時都要哭出來的一樣,也不好再說什么了,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權俞利看著門慢慢的關上,眼淚也終于憋不住了,哭了出來,一個成年人崩潰的時候,給糖是哄不好的。
權俞利一邊哭一邊笑,她的人生真的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獄啊。生在那樣的家庭,她別無選擇,可是他們就像吸血鬼一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壓榨著她,她不想在那樣了,所以她逃了,
可是已經逃到這了,還是被他找到了,她其實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為什么會這么難呢。
門口又有了一些動靜,權俞利以為又是他回來了,瞪大眼睛,看見了,從地板門縫中塞進了一張紙條。
權俞利起身走到門口,蹲下來撿起了那張紙條。
“你不是看過人間失格這本書嗎,書上有一段借用了魯拜集的一首詩。”
“別再做那些徒勞的祈禱。”
“不要再讓淚水白白流掉。”
“干杯吧,只想那些美妙的事情。”
“忘卻一切多余的煩惱。”
“那用不安和恐懼威脅人的家伙。”
“終將畏懼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
“為了防備死者來憤然復仇。”
“他們終日算計,不得安臥。”
權俞利看完,攥緊了那張紙條,蹲在地上低著頭。
為什么這種時候在我旁邊的是這個不像親故的陽臺親故呢,真是可笑啊。
明硯靠在權俞利家門上,聽見了里面壓抑的哭死,他剛才查了一下權俞利的哥哥,也大概了解了一下什么事,所以才會寫了那一段話。
人真的好脆弱啊,壓垮權俞利的最后一根稻草來自于自己的家人,想來也是非常無奈吧。
明硯莫名其妙的心生漣漪,很心疼權俞利,他也大致的知道權俞利出道到現在經歷了什么,也看了一些網上對她的罵名。
明硯搞不清楚,為什么有黑粉這個東西存在,你要是不喜歡可以不看啊,為什么要找存在感呢?明硯搖了搖頭,搞不懂。
明硯突然煩躁了起來,從口袋里掏出了香煙,點燃放到了嘴里,也不吸,就這樣在嘴里含著,靠在了權俞利家門上,聽著里面的哭聲,明硯默默的發著呆。
等到香煙燃盡,里面也沒有了哭聲,明硯把煙頭踩滅,扔進了垃圾桶,明硯打開門回到了自己家。
明硯抱著吉他站著陽臺上,明天就是周末了,也是王天秀說去找他的日子了,轉頭又看向了,權俞利家的陽臺,沒有開門,自從上次那就事過后,已經過了三天了,明硯也三天沒見到權俞利了,看來上次那個事情,對她影響還是很大啊。
明硯昨天也正式跟樸夏告別了,本來應該還是可以在電視臺戴幾天的,但是昨天接道了方雅賢的電話,讓他之后不用去了。
雖然這么些年了,明硯換過很多份工作,但是這次還是有點不舍,畢竟樸夏對自己挺好的。
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陽臺上,微風吹在了明硯的臉上,也把他的頭發吹的有些散亂。
明硯放下了吉他,準備進屋,但就在這個時候,權俞利家的陽臺門打開了,明硯也看見了三天未見的權俞利,較三天前比起來,權俞利明顯的憔悴了一點,臉色也不是太好。
權俞利也看見了明硯。
“那個,好久不見。”明硯打了個招呼。
權俞利稍微的點了一下頭:“嗯。”
明硯看著她興致有一些不佳:“你這幾天去哪了?我感覺你不在家啊。”
權俞利看了他一眼:“這幾天有點不舒服,在家里躺了三天。”
“哦,這樣啊。”明硯點來一下頭。
氣氛又沉默了起來,權俞利看見放在躺椅上的吉他,“能唱一首歌嗎?”
“好啊。”明硯看著權俞利:“那個,歌也不是白聽的,能不能幫我泡杯咖啡?多加點糖?”說完沖著權俞利笑了一下。
權俞利點頭,回到了屋子里。
等她再從屋子里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端了兩杯咖啡了,明硯接過咖啡,喝了一口后,道了句謝,然后撥動吉他弦。
“一張小方桌有一葷一素。”
“一個身影從容地忙忙碌碌。”
“一雙手讓這時光有了溫度。”
“太年輕的人他總是不滿足。”
“固執地不愿停下遠行的腳步。”
“望著高高的天走了長長的路。”
“忘了回頭看她有沒有哭。”
“月兒明,風兒輕。”
“可是你在敲打我的窗欞。”
“聽到這兒,你就別擔心。”
“其實我過的還可以。”
“月兒明,風兒輕。”
“你又可曾來過我的夢里。”
“一定是你來時太小心。”
“知道我睡得輕。”
音樂手不分國界,不分語言這句話,權俞利今天算是知道了,明明連這首歌的一個字都聽不懂,可是眼淚就這莫名其妙的下來了,而且還有點止不住了。
權俞利看見了明硯轉頭看向自己,她急忙轉身,擦著眼淚。
明硯也看見了權俞利哭了,沒有說什么,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