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議員沒有本事控制整個檢察廳,他甚至連控制整個首爾中央地方檢察廳都做不到,準確的說,不僅僅是他,在大韓民國,就沒有哪一支政治力量,可以手拿把掐的將整個檢察廳控制在手里,即便是一個首爾中央地方檢察廳也做不到。
是的,這并不是一個夸張的說法,而是事實,盡管檢察廳上面還有一個法務部長,但即便是這個名義上領導著檢察廳的法務部長,也做不到對整個檢察廳的嚴密控制。
在安如松前世的時候,文大總統當政期間,為了削弱檢察機關的權力,搞了一系列的改革。在這期間,支持文大總統搞改革的法務部長曹果,最先被他所管理的檢察官們掀落馬下,險些鋃鐺入獄。
緊接著走馬上任的法務部長秋枚愛,幾乎是搭上了自己的政治前途,這才將文大總統搞出來的一系列改革方案,真正的推行下去。
想想看,有一任總統在后面撐著,兩任法務部長前仆后繼的運作,才能給大韓民國的檢察官們系上轡頭,這個群體的能量該有多大?一個兩個的國會議員,又怎么可能這個群體完全控制住?
不過,還是那句話,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斗,檢察官這個群體同樣也是如此,不管是大檢察廳,還是首爾中央地方檢察廳這一類的地方檢察廳,其內部永遠都不會是一個整體,各種各樣的斗爭充斥其中,使得那些大大小小的檢察官們,永遠都不可能擰成一股繩,從而形成一股合力。
就像是在如今的大檢察廳內,就有一些檢察官是支持盧大總統的,同時,還有一些檢察官是只聽大國家黨招呼的,另外呢,也有一些兩不得罪,只是一門心思撈好處的檢察官。
而在首爾中央地方檢察廳內,同樣也也是如此,像李信厚檢察官,他其實也沒有任何立場可言,完全就是一個騎墻派、隨風倒,一門心思的只想給自己撈取好處,對政治這種東西,他并不怎么關心。
在首爾中央地方檢察廳內,李信厚也算是個老資歷了,只不過他本身沒有什么背景,又不是很會來事的那種人,再加上個人的能力并不突出,因此,長達二十年的檢察官生涯,基本上就是蹉跎過來的,直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普通檢察官。
或許正是因為蹉跎了太多年了,如今的李信厚也不巴望著獲得什么更高的職務了,他只想在退休之前多賺些錢,這樣的話,等到退休之后,就可以帶著老婆移民美國了。他有兩個女兒,如今都在美國讀書、生活,如果不是因為要工作,他也早就去美國生活了。
這次李信厚之所以來找南旭宇,就是因為他在接到手頭這個案子的時候,得了一位同年的指點,那位同年告訴他,說是孔議員很關心這個案子,如果他愿意去找孔議員做些交易的話,應該可以得到不少的好處。
說起來,李信厚也不是第一次與南旭宇打交道了,雙方早就是熟人了。
走進辦公室,南旭宇直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后面,他也不招呼李信厚,就那么自顧自的在椅子上坐下,隨后便當著李信厚的面,將那份文件袋的密封簽撕開,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這份文件是由李信厚帶來的,其內部封存的,是由西大門警察署提交上來一份報案卷宗,內里涉及到了一樁今天上午剛剛發生的惡性傷人案,其中涉及到的一名主要嫌疑人,就是安如松。
南旭宇將卷宗看了一遍,隨后便將它丟在桌上,看了看李信厚,笑道:“信厚啊,那些警察做事真的是越來越不用心了,這份卷宗上,只有一個人口述的案情經過,除此之外,任何的證據都沒有。”
他用一根手指頭杵在卷宗上,將它推向李信厚那一邊,嘴里則是繼續說道:“即便是這一個人的口述部分,也是漏洞百出。”
說著,他又用手在卷宗的一個位置上指了指,“你看這里,這個叫東高俊的人說,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名叫張敏博的人,也遭到了毆打,并且身受重傷。可后面呢,那些警察詢問了這個叫張敏博的人,他是怎么說的?”
李信厚沒有去看對方指的位置,盡管這份卷宗是密封著的,但他卷宗中的內容,卻是了解的非常清楚了。
這個案子,是西大門警察署那邊登記的,報案人是個女的,她是案件中受害人東高俊的姐姐。最初,這女人宣稱她的弟弟被人毆打致殘,兩條腿都殘廢了。
而在警方隨后的調查中,受害人東高俊向警方揭發,說是傷害他的人名叫安如松,是一家網絡公司的會長,同時,與他一同受害的還有兩個人,一個叫張敏博,另外一個叫蔡畢秦。
結果,警方隨后按照他提供的消息去做了排查,雖然沒有找到那個叫蔡畢秦的人,但卻找到了張敏博。
根據警方調查的結果,那個叫張敏博的人的確是受了很嚴重的傷,但在接受警方詢問的時候,對方卻堅稱他沒有受到誰的傷害,他身上的傷是自己摔的。
好吧,警察又不是小孩子,他們自然能夠看出整個過程中,到底是誰在撒謊,很明顯,那個叫張敏博的人,他身上的傷就不可能是摔的,除非他是從飛機上摔下來,正好摔了屁股,卻還能大難不死。
但問題在于,按照東高俊的報案,張敏博只是一名受害者,又不是嫌疑人,警察也不能對人家怎么樣。
而在張敏博的陳述與東高俊說法相矛盾,同時,蔡畢秦又找不到人的情況下,警方就很難進行下一步調查了,這時候,就要看負責案件的檢察官決定怎么處理了。李信厚就是在這種情況拿到的卷宗,他也是負責調查這宗案件的檢察官,不過,他拿這份卷宗的目的可不是真的為了辦案,而是為了撈一筆棺材本。
所以,面對南旭宇提出的問題,李信厚并沒有強調案子的事情,而是老實不客氣的拿起桌上一包香煙,悠哉悠哉的給自己點了一支,笑道:“南室長,這案子里有沒有問題,有什么問題,都不是現在應該去考慮的,不是嗎?”
一句話說完,他后退兩步,走到離著辦公桌不遠的一張沙發前,彎腰坐下去之后,才接著說道:“我可是聽說了,這位安會長與南室長的關系很密切的,嗯,我與南室長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南室長的慷慨我是心知肚明,所以,這次在拿到這份卷宗之后,我第一時間就與您取得了聯系,您看.”
他攤攤手,意有所指的說道:“這個案子,我該怎么著手去查呢?”
南旭宇看了他一眼,突然露齒一笑,隨后,他拿過桌上的電話,歪頭想了想,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清潭洞樂天世界大廈頂樓。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安如松正與白蛇一般的韓美妍糾纏在一塊,寬松綿軟的沙發,便是兩人的戰場.哦,不,應該說是三人的戰場。
聽到電話鈴聲,安如松有些戀戀不舍的將頭從韓美妍胸前抬起,他伸直了手臂,將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抓過去,看了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南室長”之后,他急忙朝著嬌喘吁吁的韓美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將埋首在自己腿間的裴美娜按住,這才平復了一下氣息,伸手按下接聽鍵。
“南室長,”隨著電話接通,安如松率先開口說道。
“嗯,如松啊,”電話中,南旭宇的聲音冷清平淡,“有一件事要預先通知你一下。”
“你說,南室長,”安如松吸了口氣,一邊瞪了一眼身下的裴美娜,一邊對著電話說道。
姓裴的這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在他打電話的時候,搞一些小動作,稍后必須好好收拾她一番,讓她知道什么叫東風破。
“明天上午,會有一位名叫李信厚的檢察官去找你,”電話中,南旭宇依舊用那種平淡的語氣說道,“他需要找你了解一些情況,嗯,是有關一宗傷人案的情況。”
“哦?”安如松沒有多問什么,他只是用帶有疑問的語氣應了一聲。
“李信厚檢察官是我的老相識了,”南旭宇接著說道,“作為后輩,你一定要好好款待他,不要太吝嗇,知道嗎?”
聽他這么說,安如松便徹底明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名叫李信厚的檢察官,就是來要好處的。
開口要好處的檢察官,安如松絕不會怕,相反,他很喜歡這樣的檢察官,畢竟在他的觀念中,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能夠用錢收買的人,也永遠都不會是“外人”。
“好的,南室長,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再次應了一聲,安如松語氣恭敬的說道。
電話很快掛斷,安如松長噓一口氣,隨手將手機丟回到茶幾上。
“怎么會有檢察官找到你,”身邊,韓美妍好奇的問道,“還是什么傷人案?你不會是殺人了吧?”
安如松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