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給談回來了?”
胡振華愣住好半晌才不敢相信問著帶來消息的車間主任。
“聽說談到一點五美分一雙。”
“一點五美分,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外商可不是善類,胡振華第一反應這是謠言,開玩笑,這怎么可能。“確定沒有?”
“我找人確定一下,這是梁縣長親口說的。”
“真給他談下來了。”
胡振華苦笑。“真是好本事,年輕有為啊。”
“廠長,那我們接下來…?”
“怎么,別告訴你又惦記上了吧。”胡振華擺擺手。“我過幾天病退了,會推薦你,不過記著不該惦記別惦記,這個年輕人不簡單,我可不想你也栽在他手里。”
“廠長…。”
“行了,其他不說了,好好帶著大家。”
胡振華說道。“這一次是我們輸了,不過無論技術還是設備,我們優勢很大。”
“我明白。”
胡振華擺擺手,一時間精氣神一下消散開了,整個人似乎一下矮了幾分,真成了,肥肉變雞肋容易,再從雞肋變成肥肉太難了。沒想到,這個年輕竟然真的辦到了。
“胡國華,你該也知道了吧。”
胡振華現在恨不得掐死胡國華,這次訂單事件這個蠢貨至少要負六成責任,不是他的愚蠢,后面根本沒有這么多事情。二美分變成人民幣一分,真是愚蠢至極了。
胡振華自從知道胡國華把訂單給弄成雞肋沒少罵這個混蛋,這件事一個是高書記想要政績,一個就是胡國華的愚蠢,胡振華說到底只是想為廠子里爭取些福利。
當然他也算不上無辜,最該負責的胡國華和高子陽,這兩人,兩人為了自己利益,造成這次訂單事件。胡國華被踢出縣委大院,罪有應得,高子陽被剛剛上任的梁天拿走一部分權力,這也算的上活該了。
“廠長。”
“忙去把。”
胡振華在竹編廠逛了一圈,嘆了一口氣背著手走出廠子,這一刻顯得特別蕭瑟。
“真不敢相信,姐你說這個李棟怎么辦到的啊?”
梅小龍這會正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梅小芳,真給姐猜中了,李棟竟然真的辦成了,這件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太不可思議了。
“只可惜,這訂單,俺們當初拒絕了。”
梅小龍忍不住問著。“姐,你說,現在俺們能不能…。”
“這份訂單,別想了。”
梅小芳覺著李棟這一次肯定不會給任何人,這時候縣里不會多說一句話,鬧出這么大事情,縣里灰頭土臉的。現在八成不想見著李棟,觸霉頭這種事誰不不愿意干。
“棟哥。”
“衛國,是你們啊,怎么跑這快蹲著?”
李棟車子停靠下來。
“國富叔讓俺們過來等你的。”
“國富叔,啥事?”
一問才知道,自己談回訂單的事已經傳開了,好家伙,這消息傳的還挺快。“棟哥,真談回來了?”
“算是吧。”
當然比起先前還是有差距。
“走吧,去國富叔家。”
幾人來到韓國富家,韓國兵,韓國紅都在。
“國富叔,國兵叔,國紅叔。”
“棟子回來了,快坐下來給俺們說啥,具體咋弄回來的?”
韓國紅拉著凳子讓李棟坐下來說,韓國兵給李棟倒了一杯水。“國兵叔,我自己來。”
喝了一口水,李棟見著眾人都在盯著自己,笑說道。“談是談回來一些,現在是一點五美分,看似比先前二美分是不少多少,可這里邊還有一些區別的。”
“有啥區別?”
“現在運輸費用是外商那邊出,現在是咱們自己出了。”
李棟放下茶要了紙筆。“我給大家算個賬,一次性筷子先要用卡車運送到池口碼頭,再用貨輪運送到上海,整個人力物力還有運輸成本算下來至少要五厘。”
現在運費可不低,李棟說道。“再有外貿公司地這邊拿走一些費用,整個算下來,只剩下一美分左右。”
“這樣啊。”
“這還不算完呢。”
這還不算三年時間物價變化,雖然現在計劃經濟,變化不算大,可還是有所變化的,這些考慮上,訂單沒有想象那么美好了。“我還是先前想法,這份訂單就不交給竹編廠了。”
“棟子,這事你拿主意。”
韓國富拍板了。“竹編廠這邊,沒人會說什么的。”
“棟子,那這訂單怎么處理?”
韓國紅沒忍住問道,不交給竹編廠,這么大訂單交給誰,難道還交給縣里,這可不成,大家伙一肚子怨氣呢。
“這事我要再想想,有點眉目了。”
李棟笑說道。“到時候,想好了我在跟大家說。”
“成。”
“不過衛國,衛朝,衛東他們幾個要幫我一把,國富叔,我先跟你借他們幾個用用。”李棟現在需要韓衛國他們去跑一跑,了解一些現在公社情況。
隨著上河工之后,公社還有多少能用得上勞動力,當然這個勞動力不光光強勞動力,還有一些適合勞動力,畢竟制作一次性筷子不需要太大力氣和多高技術。
基本是個人就能干,李棟現在想要了解一下大概數字,再制定計劃。
“棟哥,你要咋弄?”
回到家里,李棟招呼韓衛國幾個坐下來。“按著先前我說的,最近幾天你們再跑跑,對了,打聽的事打聽清楚了?”
“打聽清楚了。”
李棟讓幾個打聽了一下姚遠的事,這位那邊回來的漢子的情況。
“棟哥,說起這個姚遠還真有幾把刷子。”
“說說。”
李棟給韓衛國倒是杯茶,讓他接著說。
“他是前兩年參軍的,去年下半年當上班長隨著軍隊從北邊調到那邊的,聽說在北邊還跟蘇修干過仗呢。”韓衛國說的去年其實78年,農村一般算農歷,雖說陽歷已經是80年了。
“說說那條腿怎么回事?”
這家伙故事還挺長,李棟坐直身體。
“去年下半年調到南邊就跟著越南猴子接觸上了,打了幾次,姚遠還帶著班還立了個集體二等功呢。”韓衛國接著說道。“今年年初,南邊大打了一場,姚遠的腿就是當時負傷的,俺打聽一下,當時姚遠班里就剩下他和一個最小戰士活了下來,姚遠他們班里立了集體一等功,姚遠也記了個一等功。”
“本來軍隊那邊安排他去工廠工作,他沒要讓給那個小戰士,回梅街了。”韓衛國說道。“棟哥,這個姚遠還真是個漢子。”
“是個漢子。”
韓衛朝和韓衛東幾人點頭。
“棟哥,還有件事,姚遠家里挺困難的,俺去看了一下,茅屋,家里沒啥東西。”韓衛國小聲說道。“他達走的早,家里就一老娘,還有幾個弟妹,家里兩間茅屋,俺問了下,姚遠回來沒帶啥錢。”
“不應該啊?”
按著姚遠立功,這錢應該有一些,國家肯定有補助的,李棟疑惑了。“其他有打聽到嗎?”
“有,隊里好像沒給姚遠安排民兵了,好像因為他腿瘸了。”韓衛國說道這個。“要俺說,腿瘸了咋了,人家當過兵的不是,當個民兵還能不成了。”
“難怪了。”
“行,我知道了,說說姚遠是啥時候搞起手提籃的?”
李棟不好評價那些村民的行為。
“說起這事和你還有一些關系呢。”
“和我有關系?”
“姚遠的一個表妹是湯家口的,正好進入俺們竹編廠了。”韓衛國一說,湯家口的,李棟腦海里浮現幾個小姑娘。“叫啥名字?”
“湯小丫。”
“是那丫頭。”
湯小丫給李棟印象還是挺深,瘦瘦弱弱的,一開始見著李棟還以為十一二歲呢,為這個還找了湯口生產大隊大隊長唐國正,這么點大孩子這咋給送來,快帶回去。
當時湯小丫噗通一下給李棟跪下來,李棟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拉起來,最后李棟一心軟留下來,好在這丫頭肯吃苦,學東西拼了命,不比烏梅差。
最后李棟沒在多說什么就給留下來了。“你是說,姚遠是從湯小丫那里學的編制手提籃?”
韓衛國點點頭。“棟哥,小丫是不該教的,姚遠跟俺說了,是他求了好些次才教的,你別難為小丫,不行他們不編手提籃,編竹筐也能賣。”
“誰說,我要罰湯小丫的。”
李棟哼了一聲,當自己啥人了。“你回頭跟姚遠說,他啊,編手提籃沒啥前途,先別編了。”
“棟哥,俺們不去池城賣,要不就讓他編吧。”
“你們,想什么呢。”
幾個小子,李棟哭笑不得。
“棟哥,你的意思是給姚遠找的好活?”
幾人一下明白過來了,俺就說嘛,棟哥不是這樣的人。“算是吧,現在池城手提籃沒啥市場了,再說他們編的又比不上路口公社和國營竹編廠,賣不上價的。”
“這倒是,六毛一個都不好賣,平時三毛,五毛也賣的。”
“對了,姚遠那小組織有多少人?”
“十多個都是家里不太富裕的,還有幾個沒爹沒媽的孩子。”說起這個,幾人不得不說,姚遠自己家都啥樣了,還照顧幾個沒爹媽的孩子。
“十多個人?”
李棟嘀咕一下,不多,不過先干著吧。“你回頭給他帶個口信,有時間過來一趟,我有事找他商量一下。”
“那成,棟哥,回頭俺就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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