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鎖子甲
大楚第一把鐵尺，章壇沒花多長時間，可第一把游標卡尺，用的時間就比較久了，在雷諾的指導下，章壇也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
別看游標卡尺和鐵尺看似區別不大，想要讓他理解，那真不是一般的難。打造完成之后，看著章壇象孩子似，到處瞎量，雷諾也有一點點的成就感。
都是量具，看似簡單，可差距可以用時間來衡量，要差上千年，甚至更久。沒人知道第一把尺子是什么時候出現的，至少是在公元前。
第一把真正意義上的游標卡尺，是在一八五一年才有的。
出土的漢代卡尺，有沒有刻度不說，你信它能量出十分之一毫米的精度嗎？
章壇的興奮，來自于第一次體驗到可以用工具，量出肉眼很難分辨出的精度。其實他知道，這只游標卡尺，對他的用處不大，他用眼睛也能看出來，可別人不行啊。
等章壇興奮勁過了，雷諾開口說道：“章壇，你知道鎖子甲嗎？”
章壇聽了，搖搖頭：“沒聽說過。”
很好，大楚還沒有鎖子甲。他對大楚重甲實在看不上，用料多，重量沉，防御效率卻一般，很多地方包裹不到，還沒發展到鐵罐子。
鐵罐子板甲，雷諾也是看不上的，穿著那東西，走路都費勁，他又沒準備上戰場，所以把目光放在更輕便的鎖子甲。
“很簡單的一種甲，就是用金屬打造出很多的小鐵環，再將這些鐵環穿在一起，用類似編織的方式，制成衣服。”說著，雷諾取出早就畫好的圖給章壇看。
圖紙有好幾張，有全身鎖子甲，也有半身的，還有鎖子甲放大后的效果圖。
鎖子甲的原理很簡單，章壇一看就懂了，可這么丁點的鐵環，承受力太小了啊，倒是可以防箭，可它能承受住強弓的力道嗎？
疑惑的抬起頭，看向雷諾：“先生，這種甲倒是新奇，只是…”
“想什么就說，不用害怕。”雷諾看出來了，相處了幾天，章壇反而更害怕他，在他面前說話都不敢大聲。
“鐵環太小，就算一環扣一環，承受力亦是有限，別說是大楚戟，連橫刀也未必能防住。戰場上用的至少是兩石弓，箭能裂石，這樣的甲，好看，無用。”章壇為難的說道，先生很神奇，可您不能腦子一抽，想一出是一出啊。
刀劍無眼，鎧甲是保命的東西，亂來可不行。
“你來看看這東西。”雷諾拿出縮小版的飛牛甲，這是當初實驗時煉制的，一直沒熔，作當樣品的。
“這個？”章壇拿在手里，感受著金屬的不同，卻不知雷諾何意。
“用錘子砸，有多大勁用多大勁。”說不明白，那就試，雷諾沒想給他解釋什么叫非牛頓流體。
幾錘子下去，神匠章壇眼睛都直了，他能感受到錘頭觸感的變化，在錘頭接觸甲片的時候，原本似乎已經變形的甲片，突然間變硬了，而且還有一股反彈的力量，差點讓他抓不住大錘。
試過之后，章壇服了，居然還有這么古怪的鐵，再看雷諾畫的圖就明白，先生這是嫌重甲穿著不舒服啊。
如果用這種金屬制成鎖子甲，除非用大錘擊打，楚戟橫刀都傷不得，更不用說弓弩了。或者用攻城弩直射中，才能傷到甲里面的人。
想了片刻，心中有數：“先生，這鎖子甲倒也不難打造，就是麻煩些，時間可能會長點。”
“無妨，慢慢打造就好。”反正也不急著穿，其實雷諾想要的，是那種可以穿在外衣里面的。
總到底，雷諾還是安全感不足，總覺得沒件護身寶甲，很容易出問題。就算穿越到大楚世界，他也想好好活下去。
打發走章壇，又去看望虎妹兒，這姑娘已經發呆好幾天了，對雷諾給她的新任務，心中惶恐。三株金參啊，先生居然讓她煉制成天王保命丹，這是瘋了吧。
這幾個月，虎妹兒煉制過的青參、紅參無數，吃下去的紅參都有十幾株了，可讓她用金參煉丹，她還是覺得暈乎乎的。
金參到她手里已經三天了，煉丹用的瓦罐都精挑細選，在數千只里挑出一個最好的，可她就是不敢下手。
先生倒是不在意，告訴她放手煉制，就算全煉廢了也沒事兒。可虎妹兒受不了啊，這是金參，少根參須都能讓她肉疼幾年。
“虎妹兒，別想太多，放手去煉制就好，就當交學費了。”雷諾勸道，他都不知道怎么勸好了，這姑娘著魔了，看到金參就頭暈，連碰都不敢碰，雷諾已經在考慮，若是她實在不敢動手，自己煉好了。
問題是，雷諾覺得自己更不靠譜，除了開始煉制過幾爐青參之外，都交給虎妹兒了，人家才是煉丹的行家。
“先生，這是金參呢。”虎妹兒一臉的憂郁。
“煉，別管是什么參，你就當它是普通的青參好了，我在這里看著你煉。”雷諾覺得不能再拖了，他還有活兒要虎妹兒去辦。他身邊的人手在增加，可說起信任程度，還是虎家三位最高。
虎牙是不敢離開他身邊的，虎王已經派出去繼續采參了，接下來的活兒，虎妹兒最合適。
“好，我煉，煉壞了先生打死我好了。”虎妹兒咬著牙，眼淚都快下來了。
金參啊，不管在哪兒發現，都必須上貢的，私下截留金參是死罪。當然這只是大楚的律法，還管不到先生頭上。甚至很多人都會私自截留，悶生大發財，金參是命，誰愿意上貢啊。
不僅瓦罐是精挑細選的，連用的炭，都是一根根挑出來的，點燃木炭，小心的控制著火勢。
雷諾為了讓她放松，主動開口問道：“虎妹兒，想過以后有什么打算？想要些什么？找個什么樣的夫婿？”
前兩句還好，一提到夫婿，虎妹兒臉紅了，原本崩緊的神經也松馳下來：“先生啊…”
這還是雷諾第一次見到虎妹兒撒嬌，原來這姑娘也沒她表現出來那樣剛強。父親死后，她敢挑起馱幫大梁，敢走黃金之路。交給她煉丹的活兒，不眠不休，敢同時開十八爐…
畢竟還是十七歲的姑娘呢，真的不容易啊。
“這有什么，姑娘家家的，早晚要嫁人的，別硬撐著，有先生在呢，想嫁什么樣的，先生幫你挑，不滿意就讓他滾蛋，滿意的綁也把他綁來。”雷諾笑呵呵的說道。
對虎家的三位，他與虎妹兒、虎王沒那么熟悉，甚至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和羅藝的時間長，卻有一種發自心里的認可，感覺真的有點象是一家人。
“先生還是幫王叔娶妻吧，王嬸去了之后，王叔話兒都少了。”
“這個自然無妨，相中了誰就拿參丹砸，砸不動的派李斯、初蕊去搶。”雷諾繼續逗弄虎妹兒。
虎妹兒終于笑了：“先生不是那樣的人，王叔喜歡顧家的女人，年紀不能太小，嫁過人的也無妨。”
“別總說他，你呢？”雷諾上心了，虎王的妻子走的早，連個孩子都沒有，守著虎妹兒、虎牙倆個，當親生的疼。
“先生啊，人家還小呢，不急。”
不知不覺得，一爐天王保命丹煉制完成了，或許是因為雷諾在身邊，虎妹兒更有底氣，又或許是這種家庭式閑聊，讓虎妹兒更放松，第一爐就煉制成了。
虎妹兒有點小興奮，雷諾更是放心了，他原本計劃之中，也是三株成一爐就好，這已經不虧了。
天王保命丹自然是不如新鮮金參好，別說一枚，就算十枚也有差距，可金參的保存時間太短，一年之后藥效就會下降，煉制成丹，幾十年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最長的甚至能存百年。
雷諾手頭還有一株金參，交由宮初蕊保管，畢竟金參的價值太高，放在虎牙手中，雷諾怕給他招來禍事兒，虎牙畢竟只是四階武者，實力差的太多。
心情放松，第二爐又成了，這讓雷諾刮目相看，他早知道虎妹兒在煉丹方面極有天賦，卻沒想到這么厲害。
一激動，最后一爐廢掉了，這讓虎妹兒很是惶恐，雷諾再三安慰，盡管放心，她的工作非常出色，已經超額完成任務。
接下來分丹，雷諾從來都不小氣人，金參雖然難得，只要他愿意，財神總能幫他找到。
朱重九三枚、楊鋒、羅藝各一枚，其實他要送出去的，也就只有五枚。天王保命丹是好，可正是因為它太好了，身份不夠的人，雷諾不方便送，他們也不敢接。
私下里，雷諾還為田家兄弟，各準備了一枚，這事兒不能說出去。
猶豫片刻，又取出三枚，裝到葫蘆里：“這三枚給宜荷吧，怎么說也是帝國公主呢。”
虎妹兒默默的接過葫蘆，臉色有點古怪，眼中有點憐憫。
她是明白人，朱大將軍那三位不用說，送了也就是送了，不管是因為人情還是別的原因，都不算事兒。
可九公主是先生的女侍，送她三枚，就有點疏遠的意思了。
論親近，虎家三位才是最親的，可雷諾提都沒提，這里的意思還用說嗎，自家人，是不分用的，需要時向先生討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