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太子哥哥是有原則的人
幾日相處，李麗質很清楚自己無論是學識、才華，壓根就比不過身旁的王玄策，這也讓她對王玄策頗有好感…
但是，自己第一場考試能壓他一籌獲得頭名，那是自己提前知道試題，早有準備！第二場…怎么還是能超過他呢？要知道第二場帖經考試內容包羅萬象，自己雖然讀的書也不少，到底是比不上王玄策涉獵廣泛…
她某一刻腦海中也滑過是自家大哥暗中出手幫助的想法，可是頃刻間就否定了這種想法，不說自家大哥壓根不知道自己參加科舉之事，哪怕知道了也不會幫著自己作弊…自家大哥雖然性格有些隨性，不過卻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
李承乾若是知道自己在李麗質心中有如此高的評價，該是會非常欣慰吧？
李麗質心中的疑惑暫且不提，但是在她心里很有原則的李承乾，此時卻在為自己所做的“很有原則”的事而接受批判…
太極宮，立政殿內，長孫皇后沉著臉，滿臉怒色的看著面前的李承乾，后者低著頭，臉上也是一片苦色！
“往日里胡鬧你由著她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幫著她拿科考之事胡鬧…李承乾，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我沒有…”
“沒有？還在狡辯？如果沒有你暗中幫助，麗質豈能輕易弄到科考資格？又豈會連中兩榜頭名？她有幾分能耐，難道我還不清楚嗎？”
“老媽，我真的冤枉啊！對，我承認麗質能取得科考資格我在暗中確實幫了點小忙，但是…能夠獲得頭兩場考試頭名那都是麗質自己的本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跟你沒關系？那你告訴我，為何與孔穎達商議科考考題之時，刻意交代東宮衛士，不要攔著麗質？”
“啊？您，您怎么連這個都知道？”
“哼！身為太子，身為科考主官，不思以身作則公正、公平，卻帶頭為自家妹妹牟取好處…你如此行為，可曾想過自己是什么身份？可曾想為何你會在百姓間有賢德之名？”
李承乾抿抿嘴，其實很想直接肯定的告訴自家老媽――妹妹大于天，百姓如何關他屁事！
可是，看看長孫皇后充滿怒色的臉色，為了不把自家老媽直接氣的病倒，李承乾還是決定退一步，乖乖接受批評！
“兒臣之錯，以后不敢了…”
“以后，你還想有以后…”長孫皇后還待繼續教訓教訓李承乾，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品著茶的李二陛下終于開口了。
“好了觀音婢，此事高明雖然有錯，但起心也是關心妹妹，倒也情有可原，訓斥一番也就是了…莫氣壞了身子！”
對于李二陛下的話，李承乾很明顯非常之不屑，暗自撇撇嘴，心里腹徘著，您還真會裝糊涂，難道沒看出來老媽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嗎？嘴上是在教訓自己，實際上還不是在提醒您這位皇帝陛下嗎？真當別人都不知道您在這件事里邊做的那些手腳嗎？
長孫皇后淡淡的看了李二陛下一眼，也是不在訓斥李承乾，“二哥，你該好好管束一番二人，不能任由他們一直如此胡鬧！”
“是，是，我知曉！”李二陛下笑道，然后沖李承乾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明白嗎？”
“是，兒臣知道了！”李承乾暗自翻著白眼道，然后抬起頭看看自家父母，“那…麗質參加科考之事…”
長孫皇后雖然發現李麗質偷偷參加科舉之事，不過也并沒有直接找李麗質的麻煩，而是先找了李承乾這個幕后幫兇一號，以及隱藏更深的幕后幫兇二號李二陛下！
所以，李麗質此時還在考場參加進士科第三場的考試中。
長孫皇后目光看向李二陛下，明顯是讓他決定…正如李承乾所猜想的那般，既然能知道他暗中幫助李麗質參加科考，長孫皇后又豈會想不到李二陛下也是幫兇之一？
“嗯…”李二陛下故作思考的沉吟道，“既然麗質已然參加科舉，此事便無需聲張，一切待科考結束之后再說！觀音婢以為如何？”
“全憑二哥做主！”
李承乾對于這對夫妻故作姿態的對答很是牙酸，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所以得到預料之中的答案，便躬身道：“那兒臣先告退了！”
說完，不等二人回應，直接轉身快步離開了立政殿！至于李二陛下夫婦之后會說什么、做什么，李承乾表示自己一點知道的興趣都沒有！
離開立政殿，李承乾也沒有返回自己的東宮，而是一路離開皇宮往御史府的位置而去。
御史府外，剛剛完成考試的李麗質與王玄策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之上，有說有笑，一臉的輕松之色。
“黎兄準備投公卷還是行卷？”
“公卷？行卷？什么意思？”
“黎兄不知？”王玄策滿臉驚訝的看著李麗質，見滿臉疑惑的搖頭。
王玄策苦笑道：“黎兄還真是灑脫…將自己往日之詩賦文章擇優匯編成卷，投遞給吏部或王公貴族謂之投卷，前者便是投公卷，后者便是行卷！”
“干嗎要把詩賦文章投給他們？”李麗質疑惑道。
“黎兄該知曉，哪怕進士及第，還要經吏部考試，謂之選試，合格者才能授予官職。但哪怕是甲榜進士，所授之官也多為從九品上，以下類推…”王玄策苦笑著搖搖頭，“十年苦讀，最終卻只落一九品微末之官，誰又會甘心呢？”
李麗質微微皺眉道：“朝廷授官也是有其原則和考慮，進士及第學問自不必說，然為官主政之事卻未必能勝任。授予九品官職，慢慢歷練，積累為官主政經驗，再靠政績升職…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王玄策搖搖頭道：“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可是…黎兄可知我大唐官吏選拔除了要考察德、才之外，還要審核其是否有為官之資格，而這資格包括出身、前資、門蔭、流外入流內等！”
“你的意思是…投卷便是為了獲得這個為官資格？”
“嗯…不過不單單如此，公卷暫且不說，行卷投送之后，若是被王公貴族看中，得以被舉薦，不僅可以盡快授官，且…所授官職也是有很大的變化！”
李麗質沉默了，王玄策雖未徹底說明，但是她卻已經明白其中的一些門道。
也就是說，同樣兩個進士及第之人，一人投卷被某位王公貴族看中，向吏部舉薦，他就可以更快的被授予官職，而且還是一些比較不錯的官職。
而沒有投卷之人，只能慢慢等待朝廷官職空缺，然后被吏部授予官職，這個官職的不確定性就太大了，或許你會一步登天，直接在三省六部任職，更多的可能是直接被發配到哪個犄角旮旯的小縣城中擔任一個芝麻小官，還可能永遠沒有晉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