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反思與本質
三百騎飛馳，吳明感受著迎面吹來的風，有種龍入大海的感覺。不可否認這段時間順風順水，看起來好像運氣很好。可如果認真分析內在原因就能發現，這不是運氣，而是來至于各個方面的碾壓。
水賊只是一種無可奈何的職業，最開始都是些活不下去的苦命人，做些殺人越貨的買賣。如果有選擇，誰又愿意膽戰心驚的活著。后來隊伍越來越龐大，通過控制家小形成隊伍‘割據一方’。
但自身內部的凝聚力也隨著人數變多逐漸稀釋，外加沒有嚴密的組織框架，所以無法誕生出一統巢湖的梟雄。
利用現實世界便利，觀看很多資料后得出一個結論。鄭寶正是看到了其中的奧秘，這才苦心經營巢湖，以家中子弟為骨干，醞釀席卷巢湖之勢。
如果擴大范圍，時間、空間等諸多因素，曹操、袁紹、袁術、孫策又何嘗不是以這種形式起家的。就算劉備，也知道桃園結義，以關、張二人為骨干，東奔西走。
與其說這段時間順風順水是運氣，倒不如說水賊聯軍其實被自己的體量壓塌了。當下層水賊知道自己的妻兒老小被‘解救’到伏虎村，長久的積怨就會爆發，這才是其中的根本。
而謀士之所以被世人推崇，看到的也就是這種最根本的東西。
“主公、我們就這樣回村，黃三能把事情解決嗎？。”身邊騎馬狂奔的周泰詢問，如果認真反思，就會發現計策很粗糙。把水賊換為正規軍，只會弄巧成拙。
偏偏是這種近乎粗糙的策略，就收到如此好的效果。仿佛所有人都情愿配合，這未免太過于匪夷所思：“數萬大軍交戰的假象，別人一來就就能看破。”
“除非水賊聯盟中的人都是榆木疙瘩，不知道暗地里求證黃三說的那些話。”周泰嘀咕，臉上寫滿了擔憂：“能成為一股水賊中的老大，不會這么笨的。俺做水賊這些年，對他們的彎彎繞繞很清楚。”
“要不我們打個賭？。”吳明提議。
周泰愣了下，戰馬的速度逐漸放慢，身后三百虎賁也紛紛看來：“什么賭。”
“我猜黃三什么都沒有做，天天在營地中好吃好喝載歌載舞。”吳明說著，雖然沒有看到他們此時在做什么，但腦海中足以勾畫出一副完整的畫面。
三百虎賁錯愕，對于作戰計劃，多多少少都知道點。比如說飛軍是友軍，他們在上演一場騙局：“不可能吧，黃三所部才多少人。如果謊言被拆穿，就不怕水賊聯軍打他？。”
“不僅如此，現在說不準已經有人在前往伏虎村的路上。到時候看到的又是另一幅景象，只怕…”有人語氣沉重說著。
周泰連連點頭：“黃三應該沒有這么笨，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收服這么多人。”
“人心向著我伏虎村，而非黃三。此計又何嘗不是，在向飛軍示恩威。”吳明解釋。
其實最早提出這個計策構想的是魯肅，而計策的成敗也在魯肅，人心復雜，既堅固又脆弱。它可以散發天地間至善的光芒，也可以帶來無盡的黑暗。兩軍征戰只是表象，內政、經濟、文化都是不同維度的戰場。
套用玄幻的一些的說法，那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所謂文化也許有很多詮釋，但更多代表的是精神世界，進而影響一個勢力、種族的凝聚力和性格。
反過來說水賊有這種凝聚力嗎？也許其它地方有，但巢湖絕對沒有。而且就算其它地方，比如說錦帆，也不過借助‘江湖義氣’的游俠文化，打造出一支精銳。
成也蕭何敗蕭何，這種文化注定只適合‘小圈子’。一旦人數上千、上萬，你還能和每個人都講這樣的義氣嗎？就算把規模發展到十萬、數十萬又能如何？彼時山頭林立。內部也就會自然瓦解。
伏虎村不用多強，他只要足夠優秀就可以了。內政、經濟、文化，彼此影響又相互塑造，最后化為強大的實力，通過軍事展現出來。這也是大國征伐小國，為什么能百敗百戰，而小國卻不能敗一次的原因所在。
“恩威？。”周泰好像沒有聽明白：“難道黃三也會派人前往伏虎村？。”
“不是會派人，而是早就到了。”吳明直接說著，也許剛剛想的有些虛無縹緲。但這并不妨礙，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周泰語塞：“這小子還有二心？。”
“并非二心，只是人之常情。”吳明解釋，目光直視前方：“決定勝負的從來不是戰場，而是戰場之外。除非實力相差過于懸殊，要不然起到決定作用的就是一股股暗流。”伸手拍打戰馬，話音順著風飄來：“加快速度，能不能盡收水賊聯軍，就要看這幾天魯軍師能否提交一份滿意的答案。”
“諾！”雖然不知道這件事和坐鎮后方的魯軍師有什么關系，但三百虎賁也只是心中疑惑，卻沒有出聲詢問。
與此同時，一隊水賊脫掉皮甲換上普通百姓的衣服。
“大當家有令，密切打探伏虎村詳細情況，無論結果如何兩天后匯合。”為首的人語氣凝重：“此事重大，關乎所有人的命，務必小心謹慎。”狠狠咬牙，看向一人：“趙三娃、你和我一起行動，其他人，散！”
“諾。”眾人回復，往伏虎村方向快步前行。
看著離去的背影，趙三娃感覺到巨大壓力：“這伏虎村究竟有什么秘密？。”
“聽說萬余官兵的糧草輜重都囤聚在此地，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杜安提點，深呼一口氣往前面走去：“不要浪費時間，一旦萬余官兵突破飛軍陣地，眾弟兄危以。”
“頭目就不想念家小？。”趙三娃詢問。
杜安遲疑，然后搖頭：“不了、大事要緊。”感覺有些不妥，于是提示他：“大當家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我不想說的太明白，你自己好好琢磨。”
“諾。”趙三娃回復，隨后跟了上去。心中浮現出一個疑問，伏虎村到底是什么地方？難道真的是龍潭虎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