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小凡聲音帶了幾分縹緲的酸澀之感:“救濟糧呢?”
李大福滄桑的一張臉上,此刻更多的是無力:“救濟糧,照著這情況,受災的地方只怕不少,還不知道能不能申請下來,就算申請下來,又有多少呢?”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可偏偏,這就是一個饑餓是常態,吃飽是奢望的時代。
所以才有些人拼了命的要進工廠,所以才有那些城里知識青年過剩,工作職位卻只有那么多,不夠提供的知青接連下鄉。
都是為了肚子…
人沒有吃的,是會活生生餓死的,那種難受的滋味,就像是螞蟻細細麻麻的啃噬心臟。
時凌恒遠遠就瞧見招財貓不像是往日眼睛亮晶晶的模樣,那雙會說話的眸子此刻好像蒙著一層霧水一般。
便是他離的近了,她竟然好像也沒發現,也不知道想什么想的這么出神。
梵小凡琢磨著她能做的事情,這場冰雹實在來的太過意外,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不能回頭看,總要往前琢磨解決的法子。
正想的入神,清越的男聲在耳邊響起:“這年月,自己好好活著就很艱難了,不是么?”
他像是在問一個問題,又好像已經回答。
梵小凡嚇了一跳,大佬你什么時候溜達到我身邊的?
人嚇人,也是要嚇死人的!
時凌恒一雙眼睛有些執拗的看著她,似乎等著她一個答案。
招財貓一樣的少女即便是皺著眉頭瞧著也莫名的有種喜慶感,頭頂上的呆 毛因為風吹過顯得更加呆呆萌萌。
一臉疑惑的看向時凌恒,眨巴眨巴眼睛軟軟的開口:“是很難,所以我們才更要互相幫忙呀…”
她抬頭看大佬的表情,只可惜時凌恒的表情似笑非笑,倒是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時凌恒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
梵小凡有些摸不著頭腦,大佬好像怪怪的。
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在忙忙碌碌的做最后的拯救和掙扎,這里并不是梵小凡擅長的領域,她應該去做她擅長的事情,才能將創造的價值最大化。
清城如今也不安穩,昨夜的一場暴雨打破了所有的平靜。
公社里徐社長和專門負責收糧的此時臉色都不太好看,徐社長已經可以預見昨夜冰雹之后,田地受災情況,這時節正是收獲的時候,只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次收糧還照從前?”
徐社長看向坐在一邊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人吳糧長。
吳糧長理所當然的挑眉:“當然,規矩就是規矩…”
徐社長眉毛緊促:“你也知道,昨夜冰雹,只怕糧食都遭了災,不能通融通融么?”
他倒是沒敢說現在這種收糧,真的對么?
吳糧長當即一拍一旁的桌子:“徐社長,你這是什么意思,如今全國支持生產,難不成我們慶城要拖后腿?”
徐社長不好再說。
他心中嘀咕:“從前你們這群人還能有各種手段,我看你們這次怎么收?”
這些年,交的公糧越來越多,農民手中的糧食越來越少,這也罷了,誰都是勒緊褲腰帶支持生產,生怕被打上落后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