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與火之歌…”
陽帝呢喃一遍之后,搖頭輕嘆,面上盡是感慨之色。
確實如此。
火,代表著他的陽之道。
冰,則是顧長天改編后,壓制他陽之道的陰之道。
除此之外,陽帝抬頭,透過夜空,看著紫虛城上方盤旋飛舞的鳥雀,它們仿佛正在演化著一張先天太極圖。
陽帝心頭微微顫動,面色驚駭!
改編升華一首曲子,竟還想著借此先天混沌之氣,煉制出一張先天至寶?
眼前這位道友…
當真是恐怖啊!
而且野心也是無窮大,在與他斗法的時候,顧長天竟然還敢煉制先天至寶!
先天至寶的本身,必然要匯聚先天混沌之氣,倘若失敗,那么匯聚起來的先天混沌之氣,必然會煙消云散。
好不容易修來的先天混沌之氣,哪位帝尊會這么愚蠢,把它用來煉制先天至寶?
但是…
顧長天愚蠢嗎?
這位一障震懾各界帝尊,斬雷帝,并壓制始帝的男人,會是愚蠢魯莽之輩嗎?
還是說…
陽帝突然想到了什么,內心震駭,雙目圓瞪,甚至連眼神都充滿著難以置信。
或者說,他完全不敢相信!
看見陽帝仿若見了鬼般的表情,耳邊又縈繞著悅耳琴音,巍魔皇也是滿臉疑惑。
“陽帝又想到了什么?怎么一副這種表情?”
巍魔皇搞不清楚陽帝內心所想,但只有帝尊在明悟一件事情之后,方才會如此失態。
否則…
哪位帝尊會這么容易就將喜怒表現在臉上?
顧長天正在把改編好的譜子給寫下來,并且在一些需要精修的地方稍微改動一下,俊美的臉龐上,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眸格外認真凝神。
羅姿把小橘放在蟠桃樹上安撫好后,便回到大堂里面。
看見顧長天身上有著陰陽交泰的光輝閃耀,以及那股無雙氣質的魅力散發出來,羅姿不禁看失了…神。
先生這股魅力,簡直是女人的毒藥啊…
羅姿慢慢收起充滿褻瀆的目光,心里苦笑,即便是天生媚骨的她,也難以抵擋顧長天那股氣質。
就像是…
她再多看兩眼顧長天,內心都會升起另外一種不太尊敬的想法。
這是對先生的褻瀆!
羅姿生怕以后不能服侍在先生身邊,只好收起這種大膽想法,老老實實低著頭走到一旁,雙腿交叉站立,一言不發,勾人奪魄的臉頰微微有些紅潤。
陽帝的內心卻是瘋狂顫動,他現在就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卻不敢直接開口詢問。
顧長天利用先天混沌之氣煉制先天至寶,只有一種解釋!
那便是…
顧長天已經恢復到了帝尊極境,而且仙路已達盡頭,被那片迷霧遮擋住了前路。
所以,顧長天要再多的先天混沌之氣也沒用,倒不如用來煉制先天至寶,多增一些手段。
陽帝這次終于是明白了。
“唉!”
陽帝搖頭輕嘆,他萬萬沒有想到,顧長天已經徹底恢復過來了。
難怪可以斬雷帝、壓始帝。
在他心里,顧長天必然是亙古時期的一位仙帝,也就是混沌生靈。
在混沌劫來臨時,為了自保,只能夠自斬一刀,跌落至帝尊境界,遮掩自身天機,在諸天角落中躲藏,避免被天道尋至。
如今…
顧長天確實已經恢復至帝尊極境,而且不再受任何影響。
“也只有這樣的實力,才敢來布局人間,獨自面對諸多帝尊吧?”
陽帝總算明白,顧長天面對他的時候為什么會這么鎮定自若了。
因為自己在對方的眼中…
也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帝尊而已。
根本威脅不到對方。
想到了這么多的事情,陽帝心里也是萬般復雜,很不是滋味。
他拼死拼活,算計了這么多年,如今才走到帝尊的三分之二,要不是顧長天幫了他的忙,他可能都看不到仙路盡頭的風景。
原來那里…
有著一片迷霧遮擋著。
“他讓我看仙路盡頭,其目的也是了結因果,避免這首《冰與火之歌》與我糾纏不清。”
陽帝眸中精光閃爍,他也知道顧長天為什么要這么做了。
這樣的存在,不僅實力強大,而且行事作風依然那么低調,以凡人之身在人間生存,暗中卻布局三界,甚至還能影響到諸天萬界。
陽帝有感而發:“仙路盡頭誰為峰,一見長天道成空。”
顧長天:“???”
好兄弟,你可別搞我啊。
顧長天霍然抬起頭來,他是真的有點被嚇到了,這種話能隨便亂說的?
萬一以后還有更多人登門挑戰他呢?
生意還做不做了?
陽帝繼續感慨道:“閣下已經冠絕古今,無人能敵,在下不恥下問,若要走到閣下這一步,該怎么做?”
聞言,顧長天沉默,他怎么知道該怎么做?
就是平時多練,多彈,多摸…
習慣之后,然后慢慢就學會了。
藝術文化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懂的都懂。
但顧長天看著陽帝那雙充滿誠摯的求學眼神,也不好什么都不說。
斟酌一下言辭后,顧長天故作出一番高人風范,滿臉云淡風輕,緩緩道:“有手就行。”
有手就行?
陽帝聽完之后有些茫然,微微皺起眉頭,又問道:“此話何解?”
我特么怎么知道啊?
顧長天內心反問,我就是含糊回答你一句,剩下你自己腦補不行?非得我說得那么明明白白?
顧長天也有些郁悶,感覺這屆修士有點難帶,彈琴這種東西,不是有手就行嗎?
反正他就是這樣的啊…
哪能給出那么多的理論成功學。
顧長天也把譜子改的差不多了,自顧自倒杯酒喝了一口,輕聲道:“彈琴也相當于彈奏譜寫人生般,自身體會過后,才能得出一定的結論。
也跟修士的一樣,窮極一生追求無上永生,最終卻成了歷史車輪下的累累白骨,就連親朋好友,都轉頭成空。
體會過了,經歷過了,看淡一切,反倒覺得平平淡淡的一生才是自身追求。
你若像我一樣,目光放空,不再回首前塵,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就能走到我今天這一步了…聽懂掌聲,謝謝。”
聽著顧長天滔滔不絕的說完這番話,陽帝從茫然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最后更是情不自禁的鼓掌。
巍魔皇和羅姿也是感悟頗多,受益匪淺,站在旁邊鼓起了掌。
先生說的太對了!
句句圣言!
不再追求永生,平平淡淡才是真!
不再回首前塵,今朝有酒今朝醉!
也只有這般闊達心境,才能走到先生今天這一步。
得失得失,有得便有失,有失便有得。
很多事情,當你不再去追求的時候,反而就莫名其妙到你身邊來了。
妙不可言。
巍魔皇、羅姿,包括陽帝本尊,都悟透了顧長天這句話中的含義。
難怪顧長天很多時候都是用話術在暗示,也難怪顧長天一直以來都是用凡人之身示人。
他不追求,不回首,只在今朝!
所以,他才能夠得到今天這一切,走到今天這一步!
三人全部頓悟了,如醍醐灌頂,原來這就是顧長天的處事方式。
今天學到了!
紫府圣地。
如今三個戰場直接被分割了出來,棋天尊更是凝視著這三個戰場。
王抑云vs雷嘯天。
余煙蘿vs牧康。
白墨vs龔樂瑤。
余煙蘿展現出了絕頂天驕的實力,素手輕靈,卻滿含殺機,每一劍落下時,都蘊藏著自然大到,融入到了天地之中,劍氣隨風飄揚,無形之中幻滅一切。
牧康面色凝重,在對上這位紫府圣地的圣女時,他方才知道雙方的差距在哪。
對方大道是圓滿的!
至少對比于他來說,余煙蘿的大道不僅長,還寬!
而牧康的大道,只剩下長了…
這長只是略長,延伸出去的時候,看上去還覺得細。
余煙蘿那張絕美俏臉上滿是肅殺之意,即便是大圣看了,都是暗嘆不已。
“不愧是紫府圣女,各方面的大道都有所涉獵,而且都還精通。”
“天賦比蕭林還要恐怖。”
“這僅僅只是她的武道而已,據說她還精通音律一道,以及文道。”
“牧康對上她,雖然是圣君境界,但依舊占據不了上風。”
“紫府圣女,可戰圣皇了!”
這是大圣們的評價。
“轟!”
就在他們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牧康瞬間被打飛了出去,魁梧身軀上的戰甲,多了幾道恐怖至極的劍痕,上面還有銳利的劍氣嗤嗤浮現,讓人顫栗。
雷嘯天正在獨戰王抑云,雷霆轟殺八荒六合,整片天地仿佛都被璀璨雷光籠罩。
一拳轟飛了王抑云后,雷嘯天猶如神魔立在虛空之中,雙目璀璨如明日,聲音傳入牧康和龔樂瑤耳中。
“你們退去,這里有我即可,別白白送了性命!”
雷嘯天語氣嚴肅,并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個地方,有他一個人就行了,完全不需要牧康和龔樂瑤再攪合起來。
畢竟這兩人,一個是圣君境界,一個是真圣境界。
即便能夠得到高人的指點,但也無法對抗中州的強大道統。
王抑云槍出如龍,月華照射而去,與雷霆對轟,刺眼的光芒如同點亮了黑夜,讓人無法正視。
雷嘯天單手撼天,將那片月華硬生生蓋了下來,一掌落在了王抑云的身上。
“噗嗤!”
王抑云被打得吐血倒飛出去。
白墨面色大變,戰力驟然爆發了出來,有氣吞天地山河之勢,原本苦著的一張小白臉,現在變得殺氣騰騰,籠罩天地。
“不許傷我大師兄!”
白墨怒吼一聲,山河皆碎,恐怖的音波宛如海嘯般掀去,淹沒長空,殺氣沖天!
龔樂瑤瞬間被震飛出去,嬌軀顫抖搖晃,純美秀氣的臉頰喋血。
雷嘯天陡然看來,漫天雷光無窮無盡,震裂了虛空,死死盯著白墨。
白墨渾然無懼,他甚至忘記對方是圣皇修為,周身劍氣流動,發絲如金,在空中亂舞。
“不許…傷我…大師兄!”
白墨雙眼燃燒著炙熱的金色火焰,喉嚨爆發出殺伐之音,圣體上有著滾滾氣血,沸騰如巖漿。
手中的仙劍在顫鳴著,仿佛十分驚訝。
愚蠢的小師弟…
竟然在此刻爆發了?
段文山和施靜靜對視一眼,此時此刻,連他們都被白墨這股力量給震撼到了!
這還是那個整天混日子,又慫又怕的小師弟嗎?
“這股氣息…”
雷嘯天雙眼如刀,雷霆纏身,席卷十方,舉手抬足間皆有恐怖之勢。
他感覺得到,白墨的那具圣軀并非凡體,仿佛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奧妙,令人難以看透。
雷嘯天雙眼有雷光,也有火焰,他想看清楚白墨的身體情況。
“唰!”
劍芒橫斬而來,劃破長空,在空中只留下一抹金色圣光。
血光乍現!
雷嘯天雙眼被斬傷,內心驚駭無比。
“你敢傷我大師兄?”
白墨狠聲質問,右手上有無盡道法纏繞,直接匯聚在仙劍之中,嗡鳴作響,又是一劍斬了下來。
大道共鳴之音響起!
日出東方的火紅光芒,瞬間被這一劍的光芒掩蓋下去了。
一道道精氣從白墨體內暴涌而出,他的身體正在蛻變,正在不停的爆發出這種先天精氣。
云霧飄渺,山清水秀…
種種異象在白墨周身浮現,他仿佛是這片天地的主宰,又如同一尊蓋世劍神降臨,鎮壓九天十地!
“怎么可能?”
龔樂瑤瞬間被嚇到了,這個白墨的天賦,怎么還在師兄之上?
雷嘯天被斬傷之后,右手一抹雙眼,內心驚駭無比,紫府圣地竟然還有一位大氣運者!
他本身也是大氣運者,否則也不會入局。
如今在這紫府圣地里面,竟然也有一位!
難以置信!
雷嘯天不再掩藏天賦了,因為他很清楚,面對上這種大氣運者,自己必須竭力對待。
否則,隕落的人絕對是他!
雷嘯天那滿頭黑發瞬間化為銀白色,于空中飄舞,泮托而坐,雙眼再次睜開時,猶如兩顆明珠般通亮。
電閃雷鳴,赫然暴動!
他宛如天地間的雷神,執掌諸天萬界的雷電之法,右手探出,五指成爪,指間纏繞著滾滾天雷,噼里啪啦作響。
“萬雷法!”
一道道血色神雷縱橫交織,圣力與道法結合,霸道剛猛,驟然劈殺下來!
雷嘯天雙眼漠視,盯著白墨。
白墨感覺到一股窒息的力量,神雷蓋壓下來,他卻從容面對。
一劍,破空斬去!
他無所畏懼!
先生曾教過他,縱使面對萬千之敵,也要有膽一劍破之!
“轟!”
金色劍芒與血色神雷狠狠碰撞在了一起,電光劍芒閃耀,破壞力十足,無堅不摧,一瞬間蔓延而開。
眾多圣皇紛紛退避,就連大圣的臉色都是驟然一變,而后瘋狂后退,不敢在此過多逗留!
一位圣皇,一位圣君…
這兩人交手之后,竟然能碰撞出連大圣都忌憚的威勢?
雷嘯天身體在顫抖,面色凝重,整條右臂都徹底變形扭曲下來。
“好強的圣體。”
雷嘯天盯著白墨,對方不僅能夠執掌仙兵,連肉身都無比強硬,他僅僅依靠道法根本破不開。
“你們到底是誰?”
這時,余煙蘿鎮壓了牧康,輕松自在,身姿飄渺,如九天玄女臨塵。
她本可以直接殺了牧康,但她卻從牧康和龔樂瑤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道韻。
那是長壽客棧特有的道韻!
這就代表著,這三人很有可能去了長壽客棧,并且得到先生的指點!
長壽客棧…
并非是尋常修士能夠進去的。
只有得到先生許可之人,方能進去長壽客棧,并且不被道韻所傷。
余煙蘿已經是那邊的常客了,對這些熟悉的道韻自然一感便知。
“我們是玄雷圣地弟子,來紫府圣地,只為斬殺蕭林!”
龔樂瑤那雙美眸滿是不屈和倔強,咬牙切齒道:“如果無法為宗門死去的冤魂報仇,我們也無顏回東荒!”
這是她的執念!
斬了蕭林,她的執念便放下了。
“你們去過紫虛城?”余煙蘿盯著龔樂瑤,問道。
“去過!”龔樂瑤大方承認。
余煙蘿沉默了下來。
就連段文山的雙眼也瞇成縫隙。
這三人…
都受過先生的指點。
但為何又來針對紫府圣地而出手?
這不對勁,十分不對莖!
先生絕對不會對紫府圣地出手的,就算先生不在意紫月掌教,那么白墨在長壽客棧那邊苦苦勞作,多多少少也會有感情存在。
余煙蘿很清楚,先生絕非那些無情的仙人,斷然不會做出這種損害紫府圣地的事情。
眼看王抑云又要沖上去,段文山直接伸手攔住了大師兄。
“放手!”
王抑云暴喝一聲,瞪著眼睛吼道:“我若不上去,小師弟就要被打死了!”
“打不死!”
段文山聲音低沉,解釋道:“小師弟身上有先生的道韻庇護,那雷嘯天根本破不開他的防御,就連那柄仙劍的威力,雷嘯天都不一定能夠抵擋得住!”
白墨會受傷?
哪怕余煙蘿會受傷,白墨都不會受傷!
這家伙雖然愚蠢,但奈何不了他運氣好啊!
傻人有傻福這句話,便是這樣來的。
“現在…”
段文山盯著龔樂瑤和牧康,沉聲道:“搞清楚這三人的來歷和真正目的,才是最關緊要的。”
一旦殺錯人,很有可能沒法跟先生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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