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暗罵
老太太的能力果然毋庸置疑。
她老人家出馬后，家里氣氛瞬間變了。
一個個的，拿出十二分的小心伺候自己，就差點上三炷香供著。
姜暖說了幾次沒多大效果后，果斷閉嘴，然后閉關練習陣法。
周縣令曾說圣旨不日即到，果然沒讓人等多久。
五天后，浩浩蕩蕩的隊伍到達平安縣。
劉閣老看著又小又窮又破的縣城，老臉的褶子都顫動了幾下。
瞇著眼問身旁之人，“這就是平安縣？”
“正是，果然…”那人想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詞夸獎，最終憋出一句，“人杰地靈。”
他真的想不通，這么個癟癟大的彈丸之地，怎么會出現護國夫人這樣的神仙人物。
對面，周縣令戰戰兢兢地躬身應對，“多，多謝大人夸獎。”
知道來的人最低也是三品的知府后，周縣令嚇得腿都快軟了。
一輩子沒見到這么多大人物，整個人都腦袋空空的，完全憑借本能應對。
“走，咱們先去縣衙歇歇腳，等吉時到了就去宣旨。”
“各位大人請，驛站已經打掃好，被褥也全都換了新的，有什么不妥之處，知會一聲，下官立馬處理。”
“小事而已，沒有護國夫人重要。”
雖然沒打算找茬，但那么多雙眼睛盯著自己，劉安還是詢問一遍。
“周縣令，你是平安縣的父母官，可曾與護國夫人打過交道？”
“回大人，護國夫人慈愛和善，心系百姓，對下官也照顧良多，下官此前獻上去的釤鐮，就是護國夫人所提供，比鐮刀快了七八倍，大大縮短收糧時間，降低風險。”
“什么是釤鐮？”劉閣老轉頭，“江知府，你可知道？”
“回閣老，周縣令所言不虛，釤鐮卻有此用，可惜，周縣令上報時間比較晚，錯過了今年的麥收。”
“大人恕罪，”周縣令惶恐地解釋，“非是下官有意拖延，實在是心里不安，試用之后才敢上報。”
“態度不錯，”劉閣老緩緩點頭，“腳踏實地又沒好大喜功，江知府，周縣令的考評如何？”
“三年前那次是末等。”
聞言，周縣令白著臉低下頭。
能力是硬傷，他讀書還湊合，政務確實不行，當了三年縣令，硬是一點拿的出手的功績都沒有。
“雖庸碌卻謹守本份，不錯。”
雖然只有兩個字，卻點出了對周縣令的態度，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該怎么做。
聞言，周縣令很激動，“多謝閣老，下官永遠銘記于心。”
有這一句話，自己肯定不用在窩在平安縣。
心里那點微微的不舍被他忽略個徹底。
“老狐貍！”江知府表面雖然恭敬，心里卻暗罵不止。
不愧是閣老，剛來到平安縣，就想著安插人。
周縣令那個蠢貨還一副感激樣，智障。
若是謫仙是真的，只要她老人家不挪窩，還有比這個位置更好的？
難怪上次考核末等，眼皮子這么淺，被人坑死還幫著數錢。
劉閣老不知道江知府的想法，繼續問，“護國夫人如何？是否仙氣飄飄，沒有人間煙火氣？”
這話，讓周縣令感覺很迷茫。
他完全沒有感受到。
最多威嚴了點，深藏不露了些，仙氣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一點沒發現。
難道是自己太過不堪造就？
猶豫一瞬，毫不猶豫回答，“護國夫人的仙姿，自然妙不可言。”
劉閣老對這話沒有一點懷疑，“是極，要不怎么是謫仙。”
“大人英明。”
周縣令忍不住擦擦額頭的細汗。
雖然劉閣老沒有苛責什么，態度也和善，他卻總是感覺壓力很大。
劉閣老沒有理會馬屁，繼續問，“護國夫人…”
“大人，”周縣令感覺自己頂不住，忍不住把賴子推到前面，“這是黃小旗，護國夫人的侄子，他更清楚護國夫人的事。”
聞言，劉閣老眼睛一亮，看著賴子的眼神格外柔和，“你是護國夫人的侄子？”
“正是屬下。”
賴子努力挺直胸膛，不卑不亢。
他不想丟人。
“不錯，”劉閣老滿意地把人打量一遍，“是個好后生。”
聞言，身后之人不由得嘴角抽搐。
老不要臉，還沒見面就開始添上了。
果然，安鐘兩位閣老的擔心不無道理。
“謝大人夸獎。”
“世侄，”劉安繼續問，“護國夫人她老人家近來怎么樣，可曾受某些流言困擾？”
“勞大人關心，一切都好，并未有什么困擾。”
這會兒，賴子總算回過神兒來。
之前沒有多想，只把眼前這人當成宣旨的欽差。
現在才發現，這位大人的態度，似乎太殷勤了點。
嬸子的地位這么高？
賴子沒忍住倒吸一口氣。
他隱隱感覺，自己占了大便宜。
“那就好，若是讓護國夫人困擾，圣上必然心感不安。”
劉安捋捋胡子，繼續面帶微笑往前走。
心里盤算著要不要找個機會私下拜見護國夫人一面。
想了想身后圍著的一層又一層的人，最終打消了這念頭。
“罷了，總歸能見面！”
山上，已經有人通知欽差到來。
整個別院被打掃的干干凈凈，下人們也有條不紊地準備各項事務。
“娘，”黃老大緊張地吞吞口水，“圣旨要來了。”
“嗯。”
“娘，兒子要成侯爺了。”
“噢。”
“娘，咱家要改換門庭了。”
“喔。”
“娘…”
“大哥，”黃老二忍不住打斷他的話，“你煩不煩，說了一遍又一遍，耳朵都起繭了。”
黃老大感覺很委屈，“老二，你不緊張？”
“緊張啥，跟我又沒關系。”
“話不能這么說，宣旨之后，你就成了護國夫人的兒子，留仙候的弟弟。”
“然后呢？”黃老二轉過頭，“日子還不是一樣過？”
“這倒是，不過，到底會有些不同。”
“不同就不同唄，又沒什么關系。”
“老二，”黃老大感覺跟弟弟說話簡直對牛彈琴，深吸一口氣，問，“圣旨要來了，你怎么一點不緊張？”
自己坐立難安，小三也神魂不定，哪怕小四這個半大小子都滿臉嚴肅。
只有這個二弟，依舊跟之前一樣大大咧咧。
不對，還有娘也是不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