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八章.鬼手之子
無非就是讓九條沙羅去外面收拾殘局。
而關于光濟會核心成員的下套，抓捕...這就要等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全部分散的時候了。
直接一鍋端肯定是不現實的，慢慢抓捕也是需要時間的。
因此西城式也沒著急。
他將光濟會如今的情況告訴崗野彌音，讓她通知崗野良子。
這樣一來，光濟會的事情就算是暫時解決了。
至于后續的抓捕...
這就與西城式沒多大關系了。
畢竟他的內鬼身份是不能暴露的，要是他暴露了，連帶著九條沙羅的神之御子身份肯定也會被質疑。
所以他后續要做的就是在光濟會里露露臉，再把黑水全部往已經‘失蹤’了的木村紗織身上澆就可以了。
比起那個，西城式更在意的是從北川寺那邊新拿到的郵件。
前面說過，原主的西城式與四十余人在井之頭恩賜公園的景觀湖被發現，那個時候的原主就已經是個活死人了。
而北川寺也說過，要再去井之頭恩賜公園的景觀湖底勘察一次。
這一次，他給的就是井之頭恩賜公園湖底的情況。
郵件里是各種關于湖底的照片。
湖面底下大部分都是些樹枝、樹葉被分解后的淤泥...
除此之外，就再無他物了。
沒有什么類似于傳送陣或者是結界一類的東西。
西城式的目光往下看——
下面是北川寺在郵件里的附言。
‘井之頭恩賜公園的調查差不多就告一段落了，我也用死氣試探過，這周圍察覺不到什么怨靈的怨念...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托關系，把井之頭恩賜公園的景觀湖景區封鎖了。’
“把井之頭公園的景觀湖景區封鎖了？”西城式忍不住多看一眼這句話。
井之頭恩賜公園可是日本東京有名的景點，每日人流量都十分可觀。
而封鎖景觀湖景區其實就相當于把大半個井之頭恩賜公園給封鎖了。
北川寺這個‘托關系’究竟是找了誰？這權力未免也太大了點。
不過這與自己也沒多大關系。
最關鍵的是，北川寺所給的消息底下還有關于西城式那天通過白色勾玉里所看見的幻象的情報。
西城式看向手腕處的白色勾玉，通過三輪目看到的幻象在眼前浮現——
顫抖的視界，烏黑發紫的旋渦...滿臉驚恐的巫女、神官...以及原主所叫喊著的那位卷發女性...‘笹原博士’。
根據西城式所闡述的特征，北川寺他們基本上沒費太大力氣就找到了這位笹原博士的信息。
笹原博士，原名千島夏希，畢業于筑波大學人文社會研究科、歷史人類學專攻，也就是所謂的民俗學家。
在憑借著優異的成績從大學畢業后，23歲的千島夏希與同為民俗學家的笹原幸治結婚，改名為笹原夏希，并于兩年后誕下一女。
五年后...也就是2017年在一次民俗活動的意外中，笹原美希失去了丈夫。
失去丈夫后，笹原夏希將年僅五歲的女兒笹原幸交由保姆撫養。
除了每個月會打一筆大額生活費給保姆外，整個人便不知所蹤。
整理很有條理的資料上有張照片，那是一個烏黑長發的美貌女性，身高約莫一米六八，看上去很溫和。
看著這張臉，西城式臉色微微一動。
好像是因為結婚后，這位笹原博士就將頭發燙卷了...不過從臉型五官上也能看出是她。
西城式皺了皺眉毛。
雖說確實是調查到了幻象里笹原博士的情況...可她現在人已經失蹤了啊...那要怎么展開對那烏紫色旋渦的調查呢？
“保姆...還有笹原幸...”
西城式喃喃自語了一聲，眉毛挑起，手指一動，剛想繼續往下翻——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西城式掃了一眼來電人。
他打電話是想...？
西城式將電話接通，干脆開口，“喂？北川？”
“嗯，是我。我給你的資料你應該看了吧？西城？”
“已經看得差不多了。”
西城式沒有隱瞞，直接回應。
“既然你已經看得差不多了，那我就直入主題了。”北川寺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我希望你能調查一下笹原夏希的事情...我這邊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
西城式忍不住挑了挑眉。
倒不是說他不想調查笹原夏希的事情，畢竟這是有關于原主的事情，調查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他實在有些奇怪，這么大個部門，怎么就感覺只有自己和北川寺在干實事，其他人呢？都去干嘛了？
“其他人都有各自的驅靈委托。”北川寺像是知道西城式在想些什么，搶先一步回答了：“你也知道，現在整個日本都已經開始出現了詭異復蘇的情況，現世與隱世的屏障已經十分薄弱。而我們這邊的靈異應對部門的人大多數都是新手，面對一些靈異根本沒辦法處理。”
北川寺沒有半點停頓，一馬平川地說了下來：
“現在御神會十之御咒以上的就只有你和我了，我不會說什么能者多勞，如果你沒有時間的話，我也不會勉強，怎么樣？考慮一下？”
“是么？”西城式思襯著點點頭。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什么好說了。
本來這就是關于原主的事情，而原主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再加上西城式也有些在意。
所以花時間去調查也沒什么問題。
“我知道了，笹原夏希的事情交給我來調查。”
西城式沒有猶豫，很平靜地就答應了。
“謝了。下次西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就隨便開口。我不會拒絕的。”
北川寺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描淡寫地保證了一句，這才將電話掛斷掉。
西城式清楚，北川寺屬于那種平時不怎么愛說話，但只要保證了的事情，他折斷了手腳都會完成。
這點...倒是和自己有點像啊...
西城式搖搖頭，將手機放下，將視線重新投向手上的平板電腦。
手指下劃。
不出西城式意料，底下是有關于笹原家保姆以及笹原夏希女兒笹原幸的資料。
笹原家請的保姆是愛知縣人一處小鄉村的人，她的名字叫做大江紫。
旁邊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位短發，長相很樸素，目光很坦誠的女性。
“...大江紫...”西城式念著名字，繼續向下看去。
大江紫出身于一個文化程度不高的鄉村家庭，早年向往東京繁華，所以就答應了做笹原家的保姆。
在笹原夏希失蹤一年后，大江紫就回到了老家。
似乎是照顧笹原幸照顧出了感情，所以笹原幸似乎也被帶去了愛知縣。
這好像還是個好人。
一般來講保姆只要盡到照顧的義務就可以了...甚至有些無良保姆都還趁著業主不在的時候虐待老人或者小孩子。
像大江紫這樣，把笹原幸帶回老家贍養的...確實少之又少了。
“式君，茶。”
白霧神子一邊說著，一邊將茶水端著放在還在瀏覽信息的西城式面前。
她現在也算是適應自己以前的記憶了，在西城式面前表情變化豐富，完全沒有之前的冰山美人的感覺了。
而由于她同樣在京北高中那邊辦理了休學手續，所以基本上每天都會過來西城家逛一逛。
這讓淺川梨奈的警戒等級一瞬間就提高了五十多個百分點。
可就算再怎么提高也沒用。
白霧神子不用上學，但她要去啊。
因此基本上每天走的時候，這小家伙總會特別不高興。
將茶水放下后，白霧神子瞥了眼西城式手里的平板電腦，接著才有些訝異地發出聲音：“這是...鬼手之子？”
“鬼手之子？”
聽見白霧神子的聲音，西城式從資料中抬起頭來。
他正好看到了笹原幸的資料。
那是一個穿著白裙的小女孩，牽著大江紫的手掌，對著鏡頭這邊毫不遮掩地笑著。
她嘴巴咧開，向上勾起了笑臉...明明是孩子陽光燦爛的笑容，但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猙獰可怖的感覺。
這強烈的反差感讓人心底格外不舒服，甚至生出幾分寒意。
可最惹人注意的卻不是白裙女孩的笑臉。
最惹人注意的是笹原幸垂下的右手。
小孩子的手本應該是纖細且白嫩的，但這右手卻完全不同——皮膚上發紫、發黑，從五根手指開始，只有裸肉在外面，筋肉分明的同時，還浮現了各種小水泡。
這看上去像是非常嚴重的燙傷，但從笹原幸的小臉上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痛楚。
這應該就是白霧神子所說的‘鬼手之子’了。
“嗯...鬼手之子。”白霧神子看著笹原幸，細長的眉毛皺起道：“我也只是在白霧家的典籍上曾經看見過...沒想到居然也有一天能看見實物...”
西城式沒說話，他知道白霧神子接下來應該要給自己解釋的。
“所謂的鬼手之子...正如其名字一樣，只是生下來便能窺視隱世，‘鬼之手’甚至能對怨靈進行操控...據說是幼小的靈魂沒有完全憑依到肉體上的產物...”
對怨靈進行操控嗎？靈魂沒有完全憑依到肉體？
西城式雙眼瞇起。
后半部分聽起來倒是與自己現如今的狀態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霧神子沒注意到西城式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繼續說道：
“但也正是因為肉體沒有與靈魂完全結合，鬼手之子的念力...也就是式君你們常說的魂念...會伴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不過...可以是怨念，同樣也可以是善念。”
“可以是怨念...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西城式沉吟著看向白霧神子。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鬼手之子從范疇來講并不算是普通的人類，她的價值觀自然與常人不同。”白霧神子伸出一根手指。
“打個比方吧，式君。一個小孩子，要是從很小的時候就擁有輕而易舉殺死別人的能力，你覺得這樣的小孩還和一般的小孩子一樣嗎？”
這么一舉例子西城式就大概明白了。
別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就算是成年人，在突然擁有一些特殊能力后估計都會失控。
而小孩子就更加別說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基本的善惡標準...
“可惜的是...鬼手之子在以前出現過很多次，但大部分都是失控后被殺死而結束。”
白霧神子搖搖頭，同時看著照片上的笹原幸喃喃自語：“真沒想到，在這里居然還能再看見鬼手之子。”
說著說著，白霧神子就覺得有點不太對了。
等等。
式君正在看鬼手之子的資料。
換而言之就是——
她突然反應過來：“式君，你要調查鬼手之子的事情？”
“差不多。”西城式并沒有對白霧神子隱瞞。
畢竟她與自己算是同心同體的存在了。
“是么...”白霧神子張了張嘴，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那...加油。”
她并沒有說什么‘鬼手之子很危險的’‘不要去調查’這種廢話。
白霧神子不想做那種不識趣的女人。
比起對西城式說一些泄氣話，扯他后腿，白霧神子覺得幫助他度過難關...這才是一個合格的未婚妻應該做的事情。
所以——
“式君，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把鬼手之子的事情告訴我，說不定我知道些什么。”
白霧神子干脆坐在了西城式旁邊，同時不忘解釋道：“我在白霧家的典籍中看見過不少東西，也知道很多秘聞，你不知道的事情都可以來問問我的。”
確實...白霧神子出身白霧家，說不定把這次的事情告訴她，她真能說出來不少自己不知道的訊息。
感受到白霧神子確實是想幫助自己的誠意。
西城式想了想，干脆將自己的事情從井之頭恩賜公園開始一股腦地全部都告訴白霧神子。
這一說出口，白霧神子就已經完全懵了。
沒辦法，西城式給出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
井之頭恩賜公園中浮涌出的四十多具死尸。
西城式是活死人，所以不用代價就能使用三輪目。
能看見過去的白色勾玉？
這聽著就有一種濃濃的感。
就算白霧神子想消化這個事實，也需要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