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九章.本末顛倒
見到石村理人都一副相信了的樣子。
西城式心說自己這完全就是糊弄糊弄瀧島雪一家的，怎么連你這個對自己知根究地的人都相信了？
在自己這個‘心腹手下’的面前，西城式也懶得裝下去，干脆坦白了：“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石村，別連你都相信了啊。”
“隨口說說...”反復品味著這句話的石村理人露出了‘我明白了’一樣看穿西城式的表情，“我知道了，西城法師是覺得祈福能力暴露之后對自己會造成什么不利影響吧？”
你要這么認為就這么認為吧。
西城式不想再繼續解釋下去了。
解釋沒用，不管西城式說什么都會被往最大限度的好方面曲解。
這說起來雖然有點夸張，但確實是一些非法傳銷宗教組織的運營手段。
現實里就有這些例子，這里就不一一例舉了。
不去理會石村理人，西城式將目光轉向門口。
此時，瀧島雪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父母，站在門邊。
她本身就是那種容易氣喘的體質，且剛才西城式忽悠自己父母的時候心底也一直都在緊張，這一下放松下來就止不住地喘氣。
可就算這樣，瀧島雪也還是站穩了腳跟，同時對著西城式深深地鞠了一躬：
“西城君，謝謝你。”
她特別感謝西城式。
剛才她也從父母的嘴中聽說了——
西城式這次過來是想要買房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不買了。
瀧島雪估計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西城式才沒有買下自家的房子。
西城式注視著瀧島雪搖搖頭道：“事實上瀧島小姐你也不用感謝我，瀧島家會變成這個樣子與光濟會有扯不開的關系。”
“可、可是，還是得多虧了西城君的幫助...”
瀧島雪再度感激地鞠躬：“真的非常感謝，西城君。”
這一次西城式不閃不避地受了這一禮。
畢竟繼續爭論下去也沒有一點意義，既然瀧島雪覺得感謝好一點，那就讓她感謝好了。
不過——
“石村，下次別給我介紹信徒出售的房子了。就算稍微費點時間也沒問題，找一個能住的地方。”
西城式給石村理人打了一針預防針。
要真每個信徒都找自己祈福轉運那還得了？
而且西城式也沒到要坑走這些腦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的無知信徒的房子的地步。
“我知道了，西城法師。”石村理人答應下來了。
這種日式二層小獨棟有點難找，要只是那種公寓小房間倒是可以找房屋中介直接解決了。
“嗯。那么也差不多告辭了。”
西城式應了一聲，同時與瀧島雪打了個招呼，“我就此告辭了，瀧島小姐。再會。”
“啊...嗯！再會了！西城君！”
瀧島雪伸出手用力地揮了揮。
看得出來，這小女生是真的很感謝西城式幫她解決了家庭問題。
可實際上真解決家庭問題了嗎？
西城式對此是保持疑問的。
光濟會還存在，瀧島雪的家庭問題頂多算得上是緩和了，但是談不上解決。
可如果把光濟會完全滅掉...這又會有多余的問題產生。
正如西城式所看見的那樣，瀧島雪一家對光濟會很是癡迷，要是光濟會真沒了，他們肯定會再參加一個與光濟會差不多的組織。
而如今因為校園靈異、都市怪異事件逐漸開始復蘇，不少人都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他們之前所不知道的事情，因此也有不少類似于光濟會的騙人騙錢的組織誕生。
甚至還有幾家有名公司在給各個神社里所售賣的御守護身符打個廣告了。
請幾個長得漂亮的小女生穿個巫女裝或者神官裝在電視機上跳個舞，配個音樂，打個廣告，再把護身符的價格抬高一點——
這種行為可以說是趁火打劫，但依舊有不少人上當。
日本就是個純粹的資本主義社會，有人需要的東西就會產生利益。
這些事情看起來可能很戲劇性、很扯淡，但比這扯淡的事情還要多了去了。
綜上所述，現在靈界學說盛行，要管理這些光濟會信徒也有些困難。
除非保留光濟會的殼子，找個人代為管理，讓這些光濟會信徒不去參加那些容易上當受騙的小組織...
西城式想到了九條沙羅。
到時候要是將光濟會核心成員都抓起來，倒是可以向御神會與日本警方提交個申請，讓她來代為管理只剩下底層信徒的光濟會。
雖然有把九條沙羅當工具人用的嫌疑...但只要密之花露在自己手里，就不怕她不乖乖就范。
想到這里，西城式停下腳步，同時側過頭看向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石村理人：“石村，就送到這里吧，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
“可是...西城法師，我開了車過來的，也可以開車送你回家...”
石村理人猶豫地說道。
“沒事。”西城式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你去做我交給你的工作，找好房子。”
“我明白了。”
石村理人低頭，接著便告別了西城式，向附近的一個小停車場走去。
很好...
石村理人也支走了。
那么接下來——
西城式若有所思地看向右邊居民道路。
此時，整片道路空蕩蕩，只有幾條下坡的拐角路，一切看上去與往常無異。
看著空空的道路，西城式開口了，“白霧，你應該在的吧？”
靜——
一片安靜。
沒人說話，四周一片安靜。
西城式不說話，只是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目光四掃。
過了半晌——
“我真不在的，式君別看了。”
微弱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
“......”西城式。
聽著柔柔弱弱的聲音，西城式揉了揉太陽穴，取出手機，撥打了白霧神子的電話號碼。
叮叮叮...叮叮叮...
清脆干凈的鈴聲從前方傳來，與此同時是白霧神子驚訝的低呼聲。
然后——
西城式直接拽住了縮在電線桿后面，正手忙腳亂從包里摸手機的白霧神子的手腕。
“呃...”
白霧神子瞪大眼睛，對自己突然被抓這件事表示不可思議的同時，還像電視里的犯罪嫌疑人一樣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貨似乎覺得捂住眼睛就能欺騙到西城式一樣，她咽了咽口水，聲音有點驚慌道：
“先生，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白霧神子。”
這理直氣壯的話讓西城式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白霧神子這貨似乎從自己早上一出門就尾行自己到現在，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見西城式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白霧神子眼珠子一轉，剛又想到一條‘妙計’——
然后就被西城式一下子拍在頭頂。
“好痛！”
白霧神子抽著涼氣捂著腦袋半蹲下身子。
“你一直跟著我究竟想干什么？白霧？”
西城式面無表情地看著白霧神子。
別的不說，白霧神子還真是不管怎么打扮都特別好看。
她穿著一身米色的過腰風衣，腳下踩著一雙褐色硬底長靴，脖頸套著黑白線條圍巾，一張精致的面孔在刻意打扮下顯得十分清純漂亮。
偏偏這美麗的皮囊下面塞著二貨的內心——西城式還以為她恢復了以前的記憶就能稍微正常點了，結果現在看來...根本就完全不夠嘛。
該犯傻的地方，她還是會犯傻。
“我一直跟著式君...”白霧神子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嘿嘿嘿地笑了兩聲，接著才擺正臉色回答，“沒有那回事，我沒有刻意從式君家里跟到這里，我只是...只是偶然...對了！我是偶然路過的——好痛！”
白霧神子再次捂住腦袋，眼淚汪汪的。
沒辦法，西城式敲人腦袋能敲得梆梆響，特別疼。
“究竟有什么事情？”
西城式反問。
“呃...其實有點難以啟齒...”
白霧神子心虛地把目光斜開了，但隨后她就看見西城式又默不作聲地抬起了手，這才急急忙忙地改口：“不過還是可以說的！”
“說說看。”
西城式把她從地上拉起，一邊往車站走一邊等著白霧神子解釋。
呃——
白霧神子嘗試開口。
但實在是有些說不出來，她張開了嘴巴又很快閉上了。
其實嚴格來講，白霧神子這一次是來找西城式訂婚約的。
是的。
很突然，但同樣也很合理。
用白霧神子母親，白霧深雪的話來講就是‘都已經共享了替身咒文，兩個人都變成了同生共死的狀態了，那訂個婚約肯定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本來白霧神子是不打算這么著急的，但主要是這些天白霧深雪不斷在耳邊吹風，再加上白霧神子同樣也對西城式有‘一點點’想法，所以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可事情擺在白霧神子面前的時候，她卻反而有些不敢開口了。
害羞倒不是害羞...恢復記憶后的白霧神子可比一般的女生要有勇氣多了。
畢竟她從小都生活在白霧舊址那種封閉環境下，接受的教育也大都是關于與男性共處應采取的態度以及選擇的教育。
所以在這種事上，她自己倒沒覺得有什么害羞的。
只是——她擔心給西城式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這突然就對西城式說什么訂婚的事情，是個人估計都滿臉迷茫吧。
而且硬要說，在白霧舊址的時候，白霧神子也一直在給西城式添麻煩。
西城雖然沒說，但她其實心底還是記著的。
所以白霧神子才露出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是很難開口的事情？白霧？”
西城式見白霧神子幾次開口，幾次都閉上了嘴，開口詢問。
“...算是吧。”
白霧神子點頭，顯然是想到自己經常給西城式添麻煩這件事，所以神情有些垂頭喪氣。
見到她這副樣子，西城式心思微動。
是難以啟齒的事情。
然后白霧神子又跟蹤了自己一路...
那么想來這件難以啟齒的事情應該與自己有關...與自己有關又難以說出來的事情——
“難不成是你母親讓你過來提婚約？”
西城式皺著眉毛試探性問道。
他也就隨口一問，想來也不可能那么巧。
但西城式卻沒想到，他這隨口一問，卻像是起了化學反應一樣，剛才還要死不活的白霧神子迅速地搖起了腦袋：“沒有！不是婚約！怎么可能是...？”
這驚慌失措帶著小心翼翼的口氣讓西城式一下子就篤定了。
得了，還真是來提婚約的。
西城式也沒想到，那位白霧深雪居然讓自己的女兒主動接觸自己到這種地步。
他想了想，又開口道：“行，我知道了，不是婚約的事情...所以是不是深雪阿姨讓你過來找我說訂婚這件事的？”
白霧神子抓了抓腦袋，聽見前半句心底放松了，下意識地就開口：“啊...是我母親讓我過來找式君訂婚...？？？式君你竟然套我話？！”
這也太陰了！
西城式剛才的聲音放緩，像哄小孩兒似的，她一不小心就上了西城式的當了！
“我只是問一些關于我的事情。”
西城式顯得光明正大，并沒有遮掩的意思。
說到底還是白霧神子太好哄了，一下子就把話從她嘴巴里套出來了。
“唔...”
白霧神子張嘴，說不出話，又閉嘴，過了幾秒鐘又遲疑地開口：“既然式君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瞞著了，母親是想讓我來提訂婚的事情...”
她繼續說了下去：“她還告訴我，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拿替身咒文的事情說事，還說什么式君你這樣的人很講究道義，只要拿替身咒文的事情來交涉，式君你就算不答應，也能在式君你心底先打一針預防針，然后再靠著我自己磨...遲早能水到渠成。”
“......”西城式。
這丈母娘還真是厲害啊。
講道理，她還真是大部分都說對了。
西城式或許不會第一時間答應訂婚的事情，但只要提到替身咒文，他就自然會想起白霧神子...接著白霧神子再加把勁，表現好點兒，說不定還真能把自己拿下。
畢竟談戀愛這種事情...女追男就是隔一層紗的。
可是——
“為什么白霧你連后面的計劃都要告訴我？”
西城式看向白霧神子。
明明有她母親給她設計了一條萬無一失的道路，怎么偏偏她還要全盤托出？
這不是本末顛倒了么？